沈炽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眼中可还有尊卑?” 然而女子已经径直越过他,飘下的声音悠悠落在他耳畔:“我去找绾绾要暖炉喽~” “可恶,你给我站住!!” 季容妗噗嗤笑出声来,看给孩子气得,“朕”都忘了称呼。 . 今日沈竹绾会过来的原因除了多日未曾陪过陛下外,还有一个原因,今日是春节。 往年春节有一大家子人,然而今年,梁婉亭不在,将军府一家也去了外地度假,余下的便只有她们三。 好在沈竹绾给他们二人各准备了一条她亲自织的围巾,两人拿到礼物第一时间凑到一处开始攀比,最后发现,无论是面料材质长短和针脚的密集度,沈竹绾都采取了一碗水端平的处理方式。 沈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看着很是满意。 季容妗眉尖挑了挑,翻开围巾,在最下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用红线勾出的爱心。 她抬眸望去,看见女人轻轻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姿势。 季容妗便明白过来,这颗爱心是她独有的,是沈竹绾在她与沈炽间予她的一点偏爱。 雪愈发大,安静无声,润物无痕。 一如沈竹绾的爱,无声又浓烈。 幸好,她也是。
第100章 我叫谢林鸢, 从小跟着师傅在道观长大,听说她是在出门铲雪时, 看见被放在道观门口的我,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将我收留了。 师傅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神算子,我也继承她的衣钵,读了道学院,毕业后成了一个神棍。 我小有本事,但比不过我师傅,因此当师傅说我二十五岁有一死劫时,我是惶恐的。 惶恐过后, 便该吃吃该喝喝,坦然面对生死。 果不其然,二十五岁那天,我在街上吃串串,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飞了。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当空中飞人的感觉, 别说, 挺新鲜, 就是有点疼。 睁开眼见到太阳时, 我以为地府引进了人造太阳,直到有一个丫鬟打扮的男人用尖细的嗓音叫我进宫面圣,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我穿越了。 丫鬟打扮的男人是宫里的太监,她叫我国师,说陛下找我有事。 我寻思能把太监这么打扮的陛下, 口味挺独特,想必长得也很独特, 说不定是粗犷大汉。 见了面才发现,当今陛下竟然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她问我她皇姐何时会归来继承皇位,我不知前因后果,只好装聋作哑。 我以为她会就此揭过这件事,没想到她温和地冲我笑笑,然后说,若是国师连这也算不出来,便退位让贤吧。 我喜上心头,以为退位让贤的意思是让我告老还乡,便兴冲冲地答应下来,直到我看见那两个拿着长刀的女侍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我时,我才意识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当时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我说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算出结果来。 女皇陛下温柔地将我扶起,说好,她先前和我开玩笑呢,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抹了把冷汗,回了国师府。 两天后,我把算到的结果告诉她,说她皇姐大概率不会回来。 她咳嗽了几声,眼底没有了笑意,让我退位让贤。 我到底没有被辞退,只是被遣送回府,不得外出。 我隐隐察觉到她对我有敌意,一番了解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当年她皇姐就是因为被我师傅说克亲人,才一去十几年,至今归来次数寥寥无几。 也是因此,那皇位落到了她头上,但她的身体情况,管理国家显然很吃力。 我被针对,想来就是这个原因。 再次被放出来是因为她要选妃,朝堂之上,一众臣子为她选了好些个“皇夫”人选,她叫我占卜,从中选出与她最为适配的。 我与她的视线在半空对上,莫名的,那天我就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她一个也看不上。 于是我灵机一动,装腔作势地占卜了一番,摇头说,都不是陛下的正缘,此事还要从长商议。 那天之后,我的禁足便被解了。 她时常叫我进宫陪伴她左右,以占卜夫婿为由,让我堵住那些大臣的嘴。 都言伴君如伴虎,我留在她身边实在惶恐不安,便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主意,我和她说,她未来会和女子在一起,皇夫若是男子,选谁死谁。 我战战兢兢地说完,心中着实没底,没想到她竟然目光微妙地看着我,拍拍手说,我有几分真本事。 我瞳孔地震,我难以置信,她竟然真的喜欢女人! 然而没等我再多想些什么,便有人自左右将我架住,往外拖去。 我看向那女人眼底不改的温和笑意,连忙保证,我不会说出去,不仅如此,还会帮她糊弄群臣。 小命保住了,可这个女人脸上的笑却让我觉得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女皇国对于国师的信服力是我未曾想到的,这么离谱的言论,她们竟然真的信了,还开始讨论两个女子要如何诞下婴儿。 我无语凝噎,想起这个女人病弱的身体,怒斥她们只考虑子嗣,不考虑陛下的身子。 她们沉默半晌,说,可以让另一个女子孕育。 我沉默了,抬眸便看见那女人正看着我,捂着苍白的唇咳嗽两声,说,朕竟不知,国师如此关心朕。 如你所见,我是个神棍,但除此之外,我还是个资深写手画家,刚穿来女皇国那两个月,我除了了解女皇外,还顺便写了几本话本子。 由于题材问题,销量一般,但近些日子,我却在陛下的书房中看见了我写的那几本话本子。 我正在确认是不是那几本时,被那个女人撞破了。 她神情有几分尴尬,很快又恢复那副温柔的模样,问我好看吗? 我大抵是头脑不清晰,回她不如我写的。 话刚出口,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会为刚刚说的那句话感到悔恨。 自那之后的一年里,我光明正大搬到了皇宫,每日被她催着写话本子,写完就要拿给她看。 有时她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写,我告诉她,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拉的,她就问我,生产队是什么。 我和她没有共同话题。 后来她索性在御书房给我留了个位置,让我得以在她批奏折的时候也能写给她看。 众所周知,话本子写久了,人容易精神失常,我埋头啃着纸张,阴暗地在心底想,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个女人体验我这样的痛苦! 那一天我自知等不到,所以自己偷摸着想象了一下,还忿恨地写出来成了我的新话本《陛下在下我在上》 天地良心,我写的可不是小黄册子,我只是想罚她扫厕所。 结果这个书名被她看见了,我永远记得,她那天目光微妙地看着我说,国师竟然有这种想法。 那个女人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她以身体不佳为由,将我时刻带在身边,甚至在寝宫内也给我设了张榻。 天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病弱,每天半夜咳嗽都能给自己咳醒,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吵着我睡不着。 为了能睡个好觉,我开始给她调理身体,半夜起来给她盖被子煎药端茶倒水,现在想想,我这辈子对我师傅都没这么好过。 第二年,我的话本子畅销起来,不仅在女皇国畅销,甚至流入了别的国家,我心满意足,赚的盆满钵满。 志得意满时,那个女人忽然叫我给她占卜选皇夫。 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便装模作样说,选皇夫会死人。 她轻描淡写地与我说,不选皇夫,只是要个孩子。 我逃走了,要是问我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来,总归我离开了女皇国,带着我赚的银子,去了大乾。 大乾好,四处都是商机,还在这个地方碰到了我的老乡。 老乡也面临情关,叫我和我书的粉丝给她出主意。 等下,我为什么要说“也”。 听说那个女人四处派人找我,我心烦意乱,不想理会,但被老乡出卖了。 好吧,其实我应该感谢老乡,她和我讲明,那个女人喜欢我。 我其实也有一点喜欢她,但不想回去的理由是因为,不想再当生产队的驴昼夜不停地转磨写话本子了。天知道,那支毛笔都被我写秃噜皮了。 肖桂安和我说女皇近些日子身体愈发孱弱,卧病在床,担心是什么不治之症,让我尽快回去占卜。 我心想生病不是应该找医师吗,找我这个国师是占卜哪块墓地风水好吗,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决定回去了。 参加完大乾的秋猎我便踏上了回国的旅途,然而路过悬崖时,马车失事,我在颠簸中被人拉出马车敲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身边多了个臭脸的少女。 她叫宋楠,是来看管我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月后洛愈写信给我,我才知道,我被暂且留在了大乾。因为两国要合作,大乾公主为了确保合作能顺利坚持到底,便将我留在了这。 不能回去虽然有些遗憾,但时不时能与陛下传信,再加上身边有个傲娇的女孩可以没事逗一逗,说起来也还不错。 洛愈在信中与我说了外边的形势,次年四月,大乾兵起,与楚国交战,我终于得以离开。 想到给老乡占卜的卦象,我很是担忧,顺着指引找到了老乡,好在她还活着,就是被扎成了刺猬。 我把她带回女皇国,终于见到了洛愈。 那天晚上,她把我灌醉,委婉地表达了她喜欢我这件事,我差点拒绝。 因为她说,她想让我留在她身边,为她一直写话本子。 最终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想,我或许也是喜欢她的。 时间还长,喜欢与否我都可以慢慢验证。 . 我叫洛阮,女皇国嫡长女,日后会继承皇位大统的那种。 我的出生很有传奇性,据说母皇在怀我时曾误食过堕胎药,然而我还是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未曾受到一点影响。 身为母皇的第一个孩子,我自小便万千宠爱加在身,所有人都对我有求必应,她们都说,这是我应得的。 五岁那年,我的妹妹出生了。 她和我不一样,她十分孱弱瘦小,母皇在怀孕期间做了最全的防护,却还是好些次差些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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