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似笑非笑的眸子,季容妗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那上面也有吗?我不知道,那是国师设计的,我都没有见到过。” “是吗?”沈竹绾目光幽幽,瞥了她一眼后又收回目光,道:“我还以为是阿妗亲自做的呢。” 危机解除,季容妗连忙松下一口气,原来沈竹绾在乎的点是那请帖是不是她亲自做的。 她连忙摇头,上前抱住女人,哄道:“当然不是我,国师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执着于请帖的设计,非要包揽下这件事,恰好我也懒得弄,就交给她了。” “这么说……”沈竹绾道:“国师设计完没给阿妗看,便自己拿主意确定下来了?” 季容妗:“……” 沈竹绾冷呵一声,将她推开,转身离去。 季容妗后知后觉拍了拍自己脑门,早知道如实说自己当时看见了没在意就是,也好过如今像是故意哄骗她。 明艳的阳光下,画板上的少女静静伫立,婉约温润。不远处,少女环在一女子身侧,一会靠左一会靠右,不时戳戳女人,与画上模样相去甚远,却鲜活明媚。 . 季容妗向江楠语的求救计划提前了些,公主这两日不怎么搭理她,她也暂时没想好该如何哄,便只好先想着有关生辰礼的事。 前些日子,江楠语与她说过,这几日常青山会来京城,索性三人便约了见一面。 地点仍旧是春旺酒楼二楼包间。 一开包间门,季容妗便看见了站在窗边的青年。 他一身锦衣,腰间束着价值连城的黑玉腰带,头戴襟帽,脚踏云靴,就差将“不差钱”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见到季容妗,他先是一愣,旋即衣冠正经地抱了抱拳,道:“这位姑娘是否走错地方了?” 温润的嗓音,彬彬有礼的作态,虽然作着商人打扮,可骨子里的气质没有改变。 江楠语在一边笑出声,给季容妗倒了杯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着两人。 季容妗扬了扬眉,进屋把门关上,开口:“或许是这位公子看错了呢?” 她悠悠然走到江楠语身边坐下,接过她倒的茶,用余光看了眼石化在原地的常青山,好笑道:“常大人,别来无恙。” 常青山这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你,你是女子!” 季容妗扬眉笑着:“不明显吗?” 常青山一时很难说明自己是什么心情,问,好兄弟忽然变成女人该怎么办? 等下,他忽然瞪大眼,三两步走到季容妗身边,道:“你是女子?那你和公主?” “嗯?”季容妗弯唇:“怎么了?” 常青山缓缓将长大的嘴闭上,坐下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消息。 江楠语乐不可支地开口:“有这么惊讶吗?” 常青山闷声点头,很快又摇头,看向季容妗问着:“那你现在与公主算是什么关系?” 季容妗想了想:“大概没关系?”毕竟男女朋友这样的关系,他们或许不太理解。 “那你住哪?” “公主府啊。” 常青山:“……”好一个没关系。 季容妗摆了摆手终止了这个话题,问常青山:“还没说说你呢?你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我啊,如你所见,成了商人。”常青山苦笑道:“到底还是没有摆脱继承家产的苦差事,一年有八九个月都在四处奔波谈生意。” 江楠语在一边补充:“现在常家可是大乾首屈一指的皇商,为皇家做事,风光无限啊。” 常青山闭了闭眼:“正是因为成了皇商,我爹才见不得我游手好闲。” 季容妗和江楠语笑出声来,三人闲聊半晌,终于聊到了沈竹绾的生辰礼一事。 季容妗支着下巴,问:“你们准备送什么?” 常青山摸了摸下巴,道:“这几年走南闯北见到过不少新奇的东西,我可以找些送给公主。” “比如?” 常青山从随身包裹中拿出一件东西,递到两人面前:“比如这件,将东西放在它下面,便能将其放大数倍,看得更加清晰。” 季容妗讶然:“放大镜?” 常青山疑惑地“诶”了一声,道:“正是此物,还有这个……” 他说着又从包裹里拿出另一样东西,放在两人眼前:“此物在海上航行时可以通过上面的这个“汤匙”指明方向,极为好用。” 季容妗看着那直直指着自己的东西,默默道:“指南针?” 常青山笑了一下,摇头:“这玩意叫司南。” 他说着又拿出了好几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季容妗看了觉得沈竹绾应当用不上这些。 于是便扭头看向江楠语:“楠语呢?” 江楠语眸中泛着幽光,幽幽道:“我送十全大补丸。” 季容妗:“……”很好,符合你的职业。 江楠语好奇地看向她:“老季,那你送什么?” “我没想好,所以才叫你们出来给我出出主意啊。”季容妗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常青山凝思片刻:“你从前送过什么?” 季容妗想了想,道:“萤火虫,很多的萤火虫,放飞在林子里,有点像星空。” 常青山想象了一下,默默竖起大拇指,感慨:“难怪你想不出来送什么了,这送的的确足够诗情画意。” 季容妗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忽然感到一道幽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后背一寒。 瞥头一看,江楠语正诡异地微笑着,凉凉道:“她是诗情画意了,我陪她在外捉了小半个月的萤火虫,每天睁眼闭眼都是找我报仇的萤火虫一家,嘿嘿,嘿嘿嘿。” 季容妗心虚地移开目光,轻咳:“……咳,今年不会了,但是送什么,我的确没想好。” 常青上也笑着转移话题:“不过公主的确什么都不缺。” 江楠语支棱着下巴,漫不经心:“那可未必,公主缺小季啊,你看你们现在都住一起了,却没个名分,我看老季你不如将自己团吧团吧送给公主……” 越说,江楠语越觉得自己说的很对,于是看向季容妗,点头肯定道:“不如就送你自己吧!” 常青山眼睛一亮:“好主意啊。” 季容妗满脸平静:“我本来就是公主的人,还怎么送?” “咦~” “诶~” 两人齐齐看向季容妗,目光充满控诉。 季容妗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般,欣喜地看向两人:“真要感谢你们,我有主意了。” 江楠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叫住她:“且慢!” 季容妗疑惑地看向她,便见江楠语自袖中掏出一本画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她怀中:“这个给你,你用得上!” 她别有深意地看向季容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季容妗低头一看,怀中的书籍上写着《如何勾得女人对你欲罢不能》,熟悉的外壳,熟悉的起名方式。 季容妗怒气冲冲地将书塞进怀里,放言:“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不利于你学医,我没收了。” 江楠语持续露出神秘的笑。 常青山:“……”算了,我不存在。 . 这两日,沈竹绾总觉得季容妗有些古怪。平日里三步离不开她的人,自两日前开始,每天换着不同的理由出门好些时辰。 她旁敲侧击地打听,少女也只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或是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这已经是第四日了,外边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沈竹绾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鱼食洒进水中,接过帕子将手擦干净,起身问:“她回来了吗?” 金喜正欲摇头,便听长廊尽头传来少女气喘吁吁又喜悦的声音:“公主在喂鱼?好,我知晓了。” 欢快的脚步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沈竹绾眼前。 “公主!”少女黝黑的眸子在黑夜中依旧明亮,她凑到沈竹绾面前,笑意盈盈地问着:“这般晚了,公主怎的还在喂鱼?” 沈竹绾瞥了她一眼:“去哪了?” 季容妗轻咳一声,含糊其辞道:“就是一些不重要的事,不过今天已经做完了,公主,今日可有想我?” 一边的金喜垂下头,装作不存在。 沈竹绾缓缓伸手地替她整理着衣衫,状似不经意地道:“有,想你今日去哪了,在做些什么,阿妗不如说给我听听?” 女人看似在替她整理衣衫,可这般近的距离,足以让季容妗避无可避,脸上的神情也被看得一干二净。 她眨眨眼转移话题道:“绾绾今日做了什么?” 沈竹绾将最后一缕褶皱铺平,情绪不辨地看着她:“喂鱼。” 这样的眼神与表情轻而易举地就让季容妗得到了一个消息,她如果再不说今日去哪做了些什么,眼前的女人就要拂袖而去了。 她才刚刚将人哄好,眼下又要将人惹生气了。 季容妗赶在女人拂袖而去前败下阵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道:“我是在为绾绾准备生辰礼,所以这些日子才会经常不在。” 沈竹绾大抵猜到了些,于是蹙眉道:“每日累的气喘吁吁地回来就是为了准备生辰礼?阿妗,我说了,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我就知道绾绾会这么说,所以才没告诉你。”季容妗揉了揉眉心,认真地看向女人:“绾绾,我知道我送什么你都一定会说喜欢,但因为是你的生辰,所以我不想太过随意。” 少女顿了顿,继续:“我想让你在那一日多开心点……” 因为沈竹绾生辰那天不仅是她的生辰,也是先帝的忌日。 多开心点,难过就会少些。 夏夜寂静无声,唯有鸣蝉与风互相应和,吹奏出舒适的乐章。 沈竹绾看着少女认真的脸,心想,她怎么会不开心呢,她也有人将她放在心尖捧在掌心了。 “好。”女人放下手,轻声:“阿妗之后也要这般晚回来吗?” 这算是默许了她每日要出去的事,季容妗当即换上了笑脸,勾住女人的手,道:“以后我就不用偷偷摸摸了,每日可以早些回来陪绾绾。” “好。”沈竹绾放下心来,任由少女拉着她的手在长廊内缓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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