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迷惑茫然的目光中,陶初一跪在了她的小蒲团上,蒲团很厚根本不会跪疼膝盖,天气也是秋高气爽,温度适宜。 她就这么跪了一上午,很是悲泣,就好像陛下厌弃她一样。 直到正午,南宫云裳赶回来陪她用午膳,突然发现栖梧宫殿门前跪着一个人。 “朕没看错吧?” 樱红呆愣回道,“您没看错,是皇后娘娘。” 南宫云裳疾步走过去,“你怎么跪在这里?谁叫你跪的?” 陶初一可怜巴巴抬头,望着她,眼神幽怨。 “是陛下您叫臣妾思过。” 控诉来的猝不及防,南宫云裳当即把她扶起来,陶初一身形不稳,靠在她身上,半扶半抱进了内殿。 到了殿中,没别人了,陶初一突然活蹦乱跳,一点事儿没有。 “好了,姐姐,跪一会儿还难不倒我。” 南宫云裳望着她,“你这是为什么?” 陶初一拉着她坐下,“姐姐不能这么快喜新厌旧,不符合你痴情的名头。所以,我要让别人觉得你封后,是因为我用恩情裹挟的。到时候,他们会觉得你我离心,我就是他们最合适的内应。” 南宫云裳听出来了,初一是要以自己为饵。 “可是,那群人极为势利眼,如果叫他们觉得我对你不好,怕是也要不拿你当回事。” “姐姐放心,我还能叫旁人欺负了去?再者,这是暂时的。” 陶初一在南宫云裳脸颊上偷个香,“暂时的忍耐,是为了天长地久。” 最终,南宫云裳还是被她说服了,同意和她在人前演这么一出。 很快,新后不受宠的消息又传遍了大街小巷。说书先生们被上头授意,开始到处讲段子,说起陛下此次微服出巡,路遇危险被夏姑娘所救。夏姑娘为了当皇后用恩情逼迫陛下就范,陛下最重恩义,还是许诺了皇后之位。 有了此等言论,那些责怪陛下薄情的人得到了安抚,而忌惮新后的势力也得以松口气。只要二人离心,便不足为惧。 封后典礼在即,陶初一换上凤服,红底金线绣制,凤凰图纹耀眼夺目,仿佛有与天俱来的贵气。镶有红玉宝珠的凤冠戴在发髻上,衬得尊贵无比。 “娘娘真美。” 溪婵由衷赞叹。 陶初一在宫女簇拥下,坐上步撵,由十六人抬撵,二十八人随行。一路浩浩荡荡从栖梧宫抬到金殿。 樱红在殿上宣读圣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夏员外之女,贤良淑德,德才兼备,实乃帝后之选。今册封夏浅画为帝后,入主中殿,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其父追封安乐侯,钦此!” 陶初一缓步入殿,一步步登上高位,牵住南宫云裳伸出来的手,站到其身侧。 众臣跪地叩拜,声势浩大,山呼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中,陶寺卿悄悄抬首,与殿上之人视线交汇,露出欣慰之意。 事到如今,皇后是男是女,出身尊贵与否,都不是朝野最关心的事了。只要她是个摆设,便是无害的。 陶初一与南宫云裳同坐,安然享受众臣参拜,唇角噙着一丝浅笑,看似平易近人,实则胜券在握。 等起身抬头时,不少臣子面露震惊之色。方才皇后进殿,他们个个低首,没有看清,如今看清楚了,却惊诧不已。 殿上的皇后娘娘和当初的驸马长的太像了。
第124章 然而这个酷似陶初一的女子对外称是夏浅画, 由于确实有这个人,也没人敢质疑,毕竟夏家以前的案子可是闹出不小的风波。 封后当日, 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就算有人对新后不满, 因为这些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外头的流言更加离奇了,有陶初一派人散播出去的,有坊间自己杜撰的。传来传去,上演了一出替身皇后的戏码。 传言,皇后儿时与当今陛下有情谊, 后因为夏家被灭,夏浅画杳无音信,情谊就此终结。陛下伤心多年, 却阴差阳错嫁给了陶寺卿之子。此子虽然痴傻,可与夏浅画极为相象,陛下最终爱上了陶家公子。当初替身变正宫,如今正宫变替身。 再后来,驸马功成身退, 再无音信,后位悬空。陛下微服出巡时遇刺, 机缘巧合被幸存世间的夏浅画所救。夏浅画放不下对陛下的情谊,以恩情和友情胁迫陛下立她为后。陛下也因为她酷似驸马的脸, 也不论性别, 同意立后, 把她放在身边聊以慰藉。 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都快被认为是真的了。于是, 开始有人同情皇后,多年等待,却成了替身。可有人不屑一顾,称她自己愿意,明知道是当替身,还自己上赶着当,不值得同情。 传到最后的最后,当今陛下中意的永远都是陶公子一人,再无其他人能入眼,立后就是为了那张脸,连性别都不顾了。 然而,这些话传到有心之人耳朵里,就变成了当今陛下男女通吃,对前驸马也不是那么忠贞。一些人动了歪心思,殊不知正上了圈套。 不管外头流言蜚语怎么飞,陶初一在后宫过的也算是逍遥自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低眉横扫眼前狗。 十五在她脚边闹的欢腾极了,就是为她手上的排骨。 陶初一故意不给它,乐此不疲的逗狗。自进宫后,公主府的一切顺理成章被搬入宫中。她的小八和十五都养在栖梧宫,后来她又叫人寻了两只兔子来,黑不溜秋的像煤球,另一只脑袋是有块白点。她给人家取名叫纯黑和一点白,相当简单粗暴,鉴于兔子都是母的,不能繁殖小兔子,院子里还算清静。 陶初一逗着狗,“你看看你的两个妹妹,人家只吃菜就行,再看看你,顿顿吃肉,多费钱。” 十五围着她跑一圈,“汪!” 好像在控诉她在皇宫这么富贵的地方,还提什么费钱。 陶初一大发慈悲的把排骨给它了,顺手摸了摸狗头,“皇宫也是要节省的,不可骄奢无度。” 这时候,溪婵端来果盘,有新摘的冬枣。 “您和它说什么呀,它又听不懂。娘娘,枣儿可甜了。” 陶初一坐回自己的豪华梨花木摇椅上,伸手在琉璃碟里拿了一颗,果然又甜又脆。 一边吃还一边疑惑,“为什么秋季的枣要叫冬枣?” 溪婵笑道,“这冬取的不是季节,是天气。天气凉了才成熟的枣,冬就代表天冷了而已。” 陶初一点点头,又多吃两颗。 两只兔子出了笼,满院子跳来跳去,路过的宫人都能瞧见偌大的花园里有两团黑煤球在蹦跶。 其中一只跳到她脚上就不走了,陶初一低头,“这可不是你吃的,一会儿拿点萝卜叶、豆角给你。” 闻言,黑煤球头也不回的蹦走了。 陶初一又加一句,“配点窝瓜?” 兔子还是没回来,跳去了院子角落。 陶初一摇摇头,“窝瓜多好吃。” 这功夫,南宫云裳下朝回来了,一进院子就被两只黑煤球拦住去路。底下人七手八脚逮兔子,费了许多功夫才关回笼子里。 “姐姐!” 陶初一跳起来迎上前去,“你回来啦。” 南宫云裳瞥一眼兔子,“过两天,你是不是还想养点母鸡大鹅?” 陶初一眼前一亮,“也不是不可以。” 在南宫云裳的殷切注视下,她很没有骨气的否决了这个想法,牵着自家陛下进殿。 这皇宫大内与村镇到底不同,也不好养一堆家禽宠物,搞得乌烟瘴气。如今她有十五和小八,还有了黑煤球,理当知足。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八扑腾翅膀,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因为吉祥话被喂了好几颗瓜子。 随她们身后的还有几个宫人,其中一人怀里抱了个东西,用红绸盖着,很是神秘。 宫人放下东西尽数退下,陶初一显然对其有些好奇。 她围着桌案左瞧右看,“这是什么?” 南宫云裳弯唇,“专门请南方绣娘来绣的,是苏绣。你掀开瞧瞧?” 闻言,陶初一当即掀开红绸,露出一幅绣屏,洁白屏面上活灵活现的绣着一只狗。 “这不是十五吗?” 陶初一觉得稀奇,简直和十五一模一样。 “我管它叫初一十五祝年图。” 南宫云裳眨了眨眼,“非常精致。” 精致倒是精致,不过哪里体现出祝年了? 陶初一将绣屏转过来,背面是只一模一样的狗,只不过是紫色的。正面为白,反面为紫。不愧是绣中良品,还能这般绣双面异色。 “姐姐,背面为什么是紫色,谁家有紫色的狗啊?” 南宫的视线由上到下,将她打量个遍,继而掩唇轻笑,“我家有。” 陶初一愣了一瞬,立马扑上去。 “好啊,姐姐,你居然说我是狗!” 两人在榻上滚了一圈,发髻都松散了。陶初一还是不停,非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姐姐学坏了,我哪里狗了?” 南宫云裳笑的不行,“就还挺像的。” 特别是以前傻的时候。 “一边初一,一边十五,多吉祥。” 陶初一轻哼一声,逮着她的耳垂就咬,嘴唇也咬,还有锁骨也不放过。 “既然姐姐打趣我,我今日就要当一回小狗。小狗可是要咬人的。” 南宫云裳被她啃的痒,赶紧求饶。然而已经晚了,陶初一不但上嘴,还上手,专门挑南宫云裳的痒痒肉下手。 殿内充斥着笑声,南宫云裳连求饶都说不出完整的话,左右打滚躲避陶初一的袭击,最后还是没躲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是姐姐,姐姐不对,快饶了我吧……” 陶初一转了转眼珠,扬起一抹坏笑,从脖颈往下咬,愈发暧昧。 南宫云裳赶紧捂住自己的衣衫,“不可白日宣……那什么,我真的错了。” 终于,一车的好话换来陶初一网开一面放过她。 “这个绣屏不错,就摆在寝殿吧,多添闺房乐趣。” 陶初一正经道。 南宫云裳坐起来,理了理衣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惹这位小祖宗了。 “说正经的,外头流言你都知道吧?” “知道。” 陶初一成竹在胸,“有一部分是我让人编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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