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冲上去帮岑玉秋。 二人合作多年,苏轻罗亲眼见到她们的默契,一招一式,便将王忠困住。 王忠见势不妙,直接往后一个跃身,从二楼跳下,紧接着岑玉秋与宋相宜也立即追了上去。 苏轻罗见状,担心地趴在栏杆处眺望,却见王忠已经没入人群之中。她眼力不错,在人群中很快找到岑玉秋的身影,顺着她的方向一路目光相随,神色担忧。 “少夫人。”苍狼军的人喊她。 苏轻罗回过头,她认得此人,在昨夜便是她推门进来。 那人恭恭敬敬道:“少夫人,我们先送您回去。” “好。”苏轻罗点头。 苏轻罗站起身来,忽的想起,“游街的事,如何了?” 周慧一直知道苏轻罗的身份,自然对她有问必答,“人已经抓到,除了钱百万,其他人没事,已经让人都带回牢里。” “那便好……”苏轻罗有气无力地应着,还在回头望着已经不见踪影的街道上。 周慧道:“少夫人不必担心,还是先回府上吧。” 苏轻罗应下,便没有再多问。 街道上人头济济,跟着苏轻罗的苍狼卫足足有十人,在他们一众人前后左右的保护下,苏轻罗从茶肆后面小巷离开,一路上都十分安全。 回到府上后,周慧与另一名护卫留下来贴身保护,跟着苏轻罗回到院子里,其余人已经全部离开。 苏轻罗回到屋中,周慧便守在门口,她一出门,周慧便跟了上来,寸步不离。 就连一旁的青鸾也惊了,拖着苏轻罗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苏轻罗解释道,“这几位都是自己人。” “没事就好。”青鸾长叹一口气。 苏轻罗一如往常,在众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只是这一天,岑玉秋入了夜都不曾回来。第二天,苍狼卫的人收到命令离开。可这接连三天,苏轻罗与岑玉秋说上的话几乎可以掰着手指头数。 半月后,朝廷文书传来,判决钱府上下秋后问斩。 在此之前,游街那三天后,漠北再次传出一件大事。 漠北新搬过来的苏家出了一桩大丑闻。 苏琴歌私会何家那个风流的三公子,被何夫人捉奸在床。何三夫人可是个悍妇,二人扭打起来。苏琴歌听那花言巧语哄得早就昏了头,却被何三公子当众弃如敝履,心有不甘。 翌日,苏琴歌再次找上何三公子,二人一言不合争吵起来,苏琴歌一气之下将人从窗户推下了楼。何三脑袋着了地,当场毙命,苏琴歌下狱。 苏轻罗这些日子足不出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苏成与卢月亲自登了漠北王府的门。 二人不好跟王妃开口,便以“探亲”之名,递了拜帖找苏轻罗。 这时,卢月在院中拉着苏轻罗的手,哭得凄凄惨惨,“罗儿啊,你可得帮你阿姊。她这平白无故受了牢狱之灾,我去瞧她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苏轻罗冷着一张脸,问道:“那阿姊亲手将人推下去,可是很多人都瞧见了的。” “这只是失手而已!歌儿说那时两人起来口角之中,便有了点摩擦。哪里料到,那窗户竟没关上!”卢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歌儿说她当时是想去抓住他的,没想杀人,哪里料到就这么摔了下去。” 苏轻罗哪里听她这些话,坐在自己院中喝着茶,“可何三公子是真的死了,我也没法子让人死而复生。” 卢月骂骂咧咧道:“都怪那个何家的,不依不饶!分明只是失手,非说歌儿蓄意杀人,这天大的黑锅都给扣下来了,非要歌儿偿命不可。罗儿,你可要帮帮阿姊,阿姊平时不是最疼你了,从小就把好吃的都给你。” 闻言,苏轻罗冷笑一声。 这样的话,也得亏卢月有脸说出来。 以前在家中时,整个苏府上下都知道,她苏家二小姐只配捡苏家大小姐不要的东西。 苏轻罗斜睨她一眼,“月姨,你也知道何家是什么人,这我怎么帮得了。” “帮得了帮得了!你同县主说一声,让官府放了歌儿不就好了。若是失手杀人,不就还能用钱银赎人的么。”卢月拉着苏轻罗胳膊摇晃,却被她瞪一眼收回手,“再不行,再不行你让县主去抄了何家,就跟钱府一样!”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苏轻罗瞪她,“月姨,钱府被抄家可是通敌卖国,你让我怂恿县主平白无故去抄何家,是把我当什么人,把县主当什么人了?!” 苏成也听不下去,拍拍桌子呵止卢月。 卢月“哇”地一声大哭,哭天抢地般直接撒泼,“我有什么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呀!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凑了钱给官府,官府死活也不收。何家一心要我女儿偿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出什么事,可要我怎么活啊!” 苏轻罗听着她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时,心中早已平静无波。 既然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就一个女儿,何必到现在来苦求她这个“外人”呢。说到底,到现在还是想利用自己罢了。 可这出好戏,她已经等来十年。 苏轻罗轻笑道:“月姨,苏琴歌是你女儿,可何三少也是何老爷的儿子啊,谁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肉呢。” 卢月怒道:“何家十个儿子,死一个怎么了!” 如此歹毒的话,令苏轻罗听了都恶寒不已。 苏成从中周旋道:“罗儿,你月姨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苏轻罗挑眉,缓缓问道。 苏成道:“我们就是想让你同县主说一声,在官府那边周旋周旋。罚金我们认了,就求着留你阿姊一条命!” 苏轻罗故意叹气道:“也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这事儿真不是这么容易。何家在大漠是什么地位,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们收手的。” “这可怎么办呀……”卢月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苏轻罗道:“不如,我先同县主说说。你们去何家探探口风,看看是否能和解?” 青鸾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小姐,县主让您去书房。” 卢月目的还未达成,还是心有猜忌,“要不,我也去?” 苏轻罗站起身来的动作一顿,冷笑道:“月姨,您这是几个意思?” “不不不。”苏成立即拉住卢月,凶狠道,“别说了!还要不要你女儿了!” 卢月不敢说话。 苏轻罗走到青鸾身边,道:“我去见县主,你替我将二老送出府。” “不用送了。”卢月拧着眉。 苏轻罗道:“那怎么行,我们王府是懂规矩的。” “……”卢月抬眼,眼里充满不甘与愤恨。 苏成将人拉走,对青鸾吩咐了一句让她不要送,青鸾只好在后面远远跟着,防着他们在府里乱跑。 苏轻罗正要往书房走去,便听到自以为走远的卢月边走还边骂骂咧咧。 “这出事的,怎就不是她苏轻罗呢!为何偏偏是我女儿要受这种罪!都怪她,怪她抢了歌儿县主夫人的位置!本来今日的事,就该死她受的!现在摆什么架子!”
第50章 书房里堆了一叠叠文书,岑玉秋伏案写信,宋相宜站在她身后。 见着苏轻罗来了,二人抬眼。 “县主。”苏轻罗俯身行礼。 宋相宜同她颔首行礼,便算是打过招呼。 岑玉秋搁下笔墨,走上前将苏轻罗扶起,“我听闻苏府出了事。” 原来是为这事回来的。 苏轻罗眸光沉沉,却是转瞬即逝,对上岑玉秋的那张脸仍旧温驯良善,“不是什么大事,让县主担心了。” “不是担心他们,是担心你。”岑玉秋道,“这事……” 岑玉秋正要说什么,苏轻罗却阻止,连忙又道:“这事已经解决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县主这些天是不是太忙了?怎天天回来这么晚?” 一想到自己三过家门儿不如,岑玉秋也有些羞愧,“刚抓住几个细作,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审讯。” “那县主自己可要好好歇息,不要太操劳。”苏轻罗神色有些担忧。 盈盈眸光看得岑玉秋非常不好意思,她撇过头去,咳了一声,又对苏轻罗说道:“这些天我还有些事要忙,晚上不必等我。若是有什么事找不着我,让别人给我传话。” “好。”苏轻罗点点头,体恤道,“县主放心,一切都好。” “嗯。”岑玉秋应着,看了宋相宜一眼,“我们回去。” 话刚说完,岑玉秋便往书房门口踱步而出。 宋相宜紧随其后,却在苏轻罗面前忽的停住步子。 苏轻罗有些疑惑。 紧接着,就听宋相宜说道:“县主今日一听到苏家的事儿就赶回来了。” “嗯,我明白。”苏轻罗应着。 宋相宜望着岑玉秋的背影,犹豫再三,艰难开口:“我希望少夫人不要因为这件事为难县主。” 苏轻罗一怔,“宋大人此话如何讲起?” 宋相宜有官职在身,喊一句“大人”也实属应当。不过在苏轻罗口中,这样便有些生分。 宋相宜道:“漠北不比其他地方,这里边境时有敌军骚扰。军队常年驻守,将军不可无故长期离开边境,正因如此。” 岑家几代人都驻守边境,这事苏轻罗早已心如明镜。 苏轻罗道:“这事我知道。” 宋相宜看她一眼,抿抿唇又道:“这个地方本就荒芜偏远,朝廷其实是不管的,每年下来的军饷微乎极微。是这里商户交的税养着大漠的军队,故此这里商户地位极高。士农工商,在这里行不通。此处境遇与别的地方不同,以何家为首那一群人,不是说得罪就能得罪的。” 这番话几乎是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苏轻罗再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个傻子了。 “相宜,怎么还不过来?!”岑玉秋在门口喊道。 “来了!”宋相宜应着,回过头对苏轻罗作揖颔首,“少夫人,言尽于此,多有得罪。” 说罢,宋相宜快步跑了出去,跟到岑玉秋身边。 苏轻罗望着岑玉秋的身影,有些晃神。 苏琴歌这件事,她本就不会与岑玉秋讲。这些本就是他们苏家该受的,何必给岑玉秋添堵。若是苏琴歌一直洁身自好,哪里会出这桩子事。如今杀了人,竟还想让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何家答应,她苏轻罗也绝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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