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巍城与戎狄一战之时,面对那些对靖远军敌意很大的暴民们,江肆都是耐心十足。 是个十分在意百姓的嘉靖侯。 让那些对又惧又恨的暴民们,有了安身之所。 相比之下,知渺只是几次怒瞪与她,倒也确实算不得是什么事情。 反倒是让她心里十分不悦。 再好看的坤泽又如何?面对嘉靖侯也该知礼。 “此处知渺姑娘若是待不了,那只好…” “江肆,离我远一点…!” 苏洵的话还没说完,屋内便传来了慕挽辞的训斥之声。 只是这声音有些怪,苏洵面色一僵,更让慌乱的准备往前冲的知渺愣住。 她对慕挽辞熟悉任何人都比拟不了。 而让她深深愣住的原因是,那叫喊声带着慕挽辞特有的清冷音色,只是带着七分严厉,三分魅意。 知渺把目光从门口移开,与苏洵对视了一眼。 两人又默契的双双扭头,当没听到。 这次知渺懂事了,甚至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苏洵的句句训斥让她清醒了许多。 若是慕挽辞真有那么不愿,怎么会叫江肆进门? 她是冲动了些,倒也没真的傻透了,看来从今之后,对待嘉靖侯却是不能再如此了。 知渺和苏洵沉默许久,后来两人一起迈开步子离开了房间之内。 湖心亭中的位置被让了出来,知渺与苏洵在此处候着。 而屋里面,却是风光旖旎。 ----- 慕挽辞的薄纱尽数褪下,雪莲的气息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浓烈。 可却在这时,慕挽辞嗅到了一种不该属于江肆的信香。 很淡,攻击性却是极强,而且特别的难闻。 慕挽辞把目光放在她的肩头上,咬着牙把人推开:“江肆,离我远一点…!” 本是想训斥的,但出口的那一刻却让她都愣了愣,这声音不太像她能够发出的。 甚至她还在江肆的眼中看到了异样的光芒,她轻.舔着嘴唇,遵循着本能好像随时都要发起进攻似的。 慕挽辞是无力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肆看靠近她。 眼角的发丝原本挡住了视线的,却被江肆轻轻的撩开。 如此近的距离,慕挽辞本就发烫的脸颊,更热。 也是因为离的近了,慕挽辞清晰的从江肆的嘴里听到一句呢喃:“韶元…” 慕挽辞一怔,这样的称呼带着别样的熟悉,和排斥感。 可是她从没在江肆的嘴里听到过。 她会叫长公主,或者是公主,唯独不会叫她的封号,韶元。 “韶元…此生都与我在一处可好?”江肆的脸上带着沉溺,抬手撩起慕挽辞的发丝不够,甚至还用手背去触她的脸颊。 再无力一个扭头的动作慕挽辞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这样江肆的情绪却更加的激动起来。 眼神中满是兴奋,信香也之前更要难闻。 人人都说,乾元与坤泽的信香相互吸引,彼此都会觉得美好,只有的乾元与乾元之间才会彼此排斥,厌恶,甚至愤怒。 而此刻的江肆就是给她这样的感觉,她想要逃离。 只能用指甲扣住的江肆手臂的嫩肉,让她因为疼痛而退步,只是深陷躁动期江肆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有一味的进攻。 慕挽辞避无可避,又不愿认命,耳边是一声一声让她厌恶的叫喊声。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那么厌恶跟随了她二十余年的封号。 “韶元…韶元…” “你闭嘴!江肆…本宫…唔!” 被抓住手腕时,同时也被捂住了嘴,慕挽辞呼吸不畅险些留下眼泪。 乾元君的力量本就不是身为坤泽的她可以比拟的,更何况江肆自幼练武,她的抵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好在,关键时刻,江肆的力气变的小了,让她嫌恶的信香也抽离而去。 慕挽辞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琥珀香气让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乾元君独有的压制力也消失了下去。 不过江肆跌坐在了床榻边上,眼神迷茫又无措。 全然不清楚眼下的情况是为何。 慕挽辞翻过身去,平静许久,可那让她嫌恶的信香多少还是影响到了的。 由热转冷,慕挽辞抱紧了双臂,而坐在她一旁的江肆,却突然难过的留下了眼泪,小声的唤了唤她:“公主…” 慕挽辞睫毛轻颤了一下,眼神闪过疑惑和无奈。 江肆的信香是彻底消失了的,而且那语气还带着浓浓的委屈。 好像自己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她转过身抬手,放到了江肆的头上,轻声的问:“你还行吗?” 江肆闻言,脸憋的通红,却怎么都释放不出琥珀的香气了。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最后默默的了摇了摇头。 慕挽辞浑身的力气都歇了下去,瘫软的躺在床上,任由雪莲弥漫。 毕竟整个房间里,能够感受到的人也只有她了。 江肆的样子,像是完全不受到影响了。 颓然的坐在床榻边上。 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的画面。 从北境侯府到上京皇宫,来回反复,最后定格在了上京皇宫之中,高大的围墙让人喘不过来气,七八岁大的江肆在被人言语欺负。 那些人江肆全部都没见过,却在心里清楚,最大的男孩是先帝的大皇子,小一点的女孩是尚且年幼的平津王,以及与江肆差不多大的伯阳侯世子。 替她出头的人,是慕挽辞。 慕挽辞出场干净利落,几人纷纷想要绕着她走时,也被她训斥了一番,平津王和伯阳候世子还好些,大皇子很是不服。 那时的江肆已经习武,只是身处皇宫之中,当时的嘉靖侯命她乖巧懂事,不可惹是生非。 这些皇子勋贵能躲则躲,开口说的那些,也不要有任何的在意。 江肆对自己能做到,可是大皇子对慕挽辞不敬,她觉得不该。 她站在了慕挽辞的身前,想告诉她,有什么事情都冲她来,不要为难慕挽辞… 皇子的身份她其实并不惧怕… 画面戛然而止,江肆眼神一凛,利落的从床榻边上站了起来。 闭目躺着的慕挽辞跟刚刚那个小小的人重合在了一起,江肆看着她,勾了勾唇,就在弯下腰去看她的时候,慕挽辞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底一片疏离,抬手的动作却是把她拉了身前来。 抵着她的肩膀问:“信香呢?” 江肆欲哭无泪,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说道:“没,没了。” 慕挽辞松开了抵住她的手,摆了摆手说道:“你走吧。” 语气无奈又带着一丝解脱。 这是江肆能够清晰感受到的,手臂放下,江肆慢吞吞的准备离开房间。 快要走出去的时候,门却被敲响了。 “侯爷…”来人是蓝韶,江肆听到后脚步急切了不少,想要快点问她慕挽辞该如何。 打开门,外面等待着的是蓝韶和卫念。 蓝韶刚刚收回敲门的手背过身去,卫念满是焦急的盯着蓝韶看。 一刻钟前,蓝韶还在看医书,卫念安静的在她身旁,蓝韶好像是找到了解毒之法,猛的站起了身便焦急的往外跑去。 直到到了门口敲了门,听到江肆的声音才冷静了下来。 冷静的有些过分。 卫念觉得,这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慕挽辞中毒之事,而是指对江肆。 “侯爷的信香,还可以…释放的出来吗?” 江肆虽是不解她为何这样问,这样私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当着卫念的面,不过她还是照实说:“不能。” “这个药丸请侯爷服下,休息半个时辰后,属下会去找您。” “现在,属下要去看看长公主了。” 蓝韶老神在在的说出这些话时,江肆不解且气愤。 这是被掌控的不爽,蓝韶对这一切好似都不意外,她完全像是一枚棋子,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被放到了慕挽辞的身边去。 她有些不爽。 不过这会儿也并不是置气的时候,她就算什么都没做上,却也同样担忧慕挽辞。 打心底里不希望慕挽辞有任何事情发生。 就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担忧,且期待她快些好起来。 所以江肆什么都没说,拿着药丸就径直离开了。 临走前,她听到卫念与她一样的不解:“嘉靖候此刻离去,殿下该当如何?” 江肆回头,也等着蓝韶的回答。 可蓝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开始洒下手里的药粉,进了屋内。 ------ 回到北院休息不到时辰,江肆就开始心烦意燥,躺不下坐不好,索性又去了南院。 只是在快要到南院之时,身体开始突然的不适。 后颈灼热至极,乾元君的信香开始发酵,在她这里放大的信香,好像在往各处蔓延开来。 最快赶到她身边的人是苏洵,她和知渺一直守在湖心亭,见到蓝韶和卫念过去,也见到了江肆离去,之后她的注意力便一直都在北院的方向,所以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江肆的不对劲。 提着刀走到她的身边,抱起人就往北院跑去。 她本是脚步轻快的,可因为离江肆太近,受到信香的干扰,快到房间时体力不支,只能让仆人把江肆扶进去,之后又派人去喊蓝韶。 她一直守在门口,直到蓝韶过来,才放下了心。 “你方才给侯爷吃了什么?为何她会…” “苏将军又开始怀疑我?” “自然不是…!” “那就让开。” 蓝韶也是跑过来的,听到江肆的消息那股急切一点都不必苏洵要少。 只是她面上不显,一次两次总是让苏洵误以为她并不在意江肆。 可有些话,又没法跟苏洵说。 “侯爷在哪?” “屋内。”苏洵脸色不是十分好看,既觉得不该如此质问,又拉不下脸来跟蓝韶说些软话。 好在两人彼此熟悉,蓝韶进门前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阿洵,我以为长大后你会改改你冲动的性子。” “我…”苏洵气势弱了下来,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会如此,蓝韶见她如此倒是笑了笑:“你啊,不要遇到侯爷的事情,就忘了冷静。” 苏洵瞥了过头,不太明显的点了点头,而后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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