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弋一连几日都要吃兔肉, 司玉衡一个大将军整天围着炉火转。 她将兔肉慢慢咽下去,抬眸:“会怎样?” 司玉衡实话实话:“影响生育。” 水弋不以为意:“那与我有何干系。” 此生不成婚的念头山海不移, 铁了心要当孤家寡人。 “公主去那个座椅上玩一遭,也不说养个后人接着玩。” 水弋脑海里净是些荒诞离奇的点子, 秀手动着竹筷,嘴里道:“也不难,找王兄王姐借两个孩子用一用,都是正统子嗣,没区别。” “别人的孩子可养不熟,你对他再好,他还是会想着爹娘。”司玉衡有意打趣她, 说话不饶人。 水弋看过去,双眸干净,拉过司玉衡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将军若有本事,大可让它鼓起来。” 不正经如司玉衡也被她的话惊到, 同为女子,哪来的神通。 “公主说笑了。”司玉衡撤手。 水弋又夹起一块肉, 蘸上果酱, 就听司玉衡冷不伶仃来了一句:“吃多了来月事会疼。” 水弋面不改色地放下筷子:“将军从明日起不用烤了。” 司玉衡:“吃腻了?” 水弋:“腻了, 再吃没意思了。” 倒了半杯茶到她手里,司玉衡看空荡荡的小巧庭院, 道:“明夜祈收节,公主何时回王宫?” 祈收节是骁国传袭下来的节日,每当此时,子民上街洒水,祈求今年剩下时日风调雨顺,来年十风五雨,延续丰收。 皇室要聚集祈福,水弋不能缺席。 水弋答:“明日再走,几个时辰便到了,不着急。” “你又在谋划什么,平时巴不得提前一天到,让王都子民仰慕你的风范。” 司玉衡侧头看她,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看透水弋的心思。 水弋无所畏惧,任由打量:“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司玉衡挑眉:“我护送你过去?” “不用,将军接我回来便可。” 直觉告诉司玉衡,水弋此行绝对不简单,未想明白,枯燥的声音滴滴答答地响起。 【好感值高达80点,请做好交易和撤离准备。】 一晃眼居然有八十颗爱心了,司玉衡把好感框调出来,瞧见粉粉嫩嫩的爱心一排排在水弋头顶跳动,始终跟随着水弋心跳的节奏,煞是可爱。 司玉衡收回视线,叮嘱:“万事小心为上。” 水弋颔首:“谢将军提醒。” 次日水弋随着仪仗队赶往王都,司玉衡有点心神不宁,穿上常服,带了四五个亲卫,全程暗中跟随,摸进王都。 真是好热闹的场景,王都街巷张灯结彩,欢声笑语游弋在人群里,上次司玉衡过来嗅到的是剑拔弩张的味道,和今日完全不同。 她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行走,祈福的水降临到她的薄肩上,寻着歌声前进,司玉衡隔着攒动的人头瞧见了水弋身影。 个子算是高挑,只不过身形瘦削,在一干公主里还是有点单薄。 水弋站在阴影里,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听完祝词,撩开金黄色的裙摆,加入到轻歌曼舞的行伍里。 她动作行云流水,细腰柔软,柔美之下掩着一层凌冽。 司玉衡抱手靠在木柱上,自动过滤繁杂的声音,晃神间仿佛听到了水弋的脚步声和拍手声。 连脚踝也精致小巧,司玉衡忽然想到那个词,对面若是水弋,是否穿着石榴裙也无所谓了。 祈福顺利结束,司玉衡不慌不忙上楼吃了个饭,目光时不时关注水弋的动静。 水弋沉寂太久,司玉衡担忧她想来个一鸣惊人。 但,没有大羽军队做后方保障,她不敢轻举妄动才是。 一直到天黑,余晖散尽,冷月爬上瓦蓝的天空,都无事发生。 司玉衡拿起桌上的剑,去约定的地方接水弋回去。 修长的双腿下楼,才至一楼,街上的人群乌泱泱闹腾起来,好像在说什么“公主遇刺”,司玉衡不通骁国语言,眉宇间却猛地跳动。 她拨开挤在一块的男女老少,咬牙撞进圆圈中央。 水弋捂着腹部躺在血泊里,气息虚弱,咳嗽时不停咯血。 她瘦弱如薄纸,轻飘飘睡在那,夜风四起,仿若要把她吹走了。 司玉衡刹那间耳朵轰鸣一声,脚下迈步出去,小腿发软不听话,她要上前,水弋眯着眼睛看见她身影,微微摇头。 水弋手腕上的坠子摘下来了,要不然此刻也会被浸泡在鲜血里。 离奇的是,司玉衡压回脚步,不再上前。 她伸手,拇指和无名指按住两边太阳穴。美人计用在她这里,苦肉计用在骁国内部,为了声誉甘愿铤而走险,九死一生,司玉衡该说她什么好。 司玉衡双手垂在两边,看他们把水弋抬走。 泛白的手指压住失去节奏的心跳,司玉衡如梦初醒,难怪不用她护送,把她也瞒着了。 街上的人依次散去,均道歹徒就该千刀万剐。 司玉衡讽刺地笑了,真正该受惩罚的人,是你们爱戴的十三公主。 司玉衡挥退几名亲卫,孤身只影向黑暗走去。 王宫里乱成一锅粥,祈收节遭此变故,闹得人心惶惶,水弋昏迷不醒到半夜,好在没伤及要害,缓一缓有了点意识,可还是说不了话。 黑夜阒然无声,一个轻盈的人影推开公主寝宫高窗,如履平地,敏捷地落在地上。 软床上的水弋听见动静,悠悠地睁开双眼,等来人走到跟前。 “王宫守卫森严,竟是拦不住将军。” 司玉衡张扬的眉眼向下,不打招呼就揭开了藕粉色的被子,那处伤还在往外渗血。 “公主胆子真大。” 司玉衡挑起苍白的下巴,恨恨地道:“只要再深一寸,我就得去阎王爷那里寻你了。” 水弋握住她的手:“我有分寸。” 司玉衡:“你在赌命,哪里要分寸。” 水弋趁机服软:“是很疼,此刻说话也疼。” “撒娇没用,你瞒着我做下决定,就该料到我会是什么神情。”司玉衡坐在床沿。 “我看见你了,你英姿飒爽站在他们中间,好不惹眼。” 司玉衡拒绝被讨好。 水弋把她的手背放到脸颊上,交代因果:“我让将军接我回去,意思是只打算瞒你到那个时辰,你见我不来,必然来寻我,看了就明白我的用意了。” 司玉衡:“我假如不来呢。” 水弋道:“那是你要骗你自己,没抓住时机,与我无关。” 司玉衡迟早被她气背过去。 “明日我拿药过来,下回不要轻举妄动,你可就这么一副身子。”司玉衡捧住水弋侧脸。 水弋直白地道:“要看将军对我的身体满不满意了。” 司玉衡按下软和的脸肉:“自是满意。” 道完,在她血色惨淡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认床,睡不着。”水弋直勾勾地望司玉衡。 司玉衡哭笑不得:“小公主,这可是你自个儿的寝宫,这张床都要认,哪张床你睡着会舒坦?” 水弋眨眼睛:“将军心里清楚。” 司玉衡彻底栽她手上:“你想如何?” 水弋伸手拍拍里边:“陪我睡觉。” 司玉衡拒绝:“你身上有伤,不方便,要是我翻身压到你,岂不是雪上加霜。” “从前都是我陪将军睡觉,如今我身上有伤,将军却无半点怜惜……” 没等她说完,司玉衡脱鞋脱衣,小心翼翼上床。 二人平躺着,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水弋轻咳几声,手心压住伤口上方,问:“假如将军提前知道了我的计划,会不会阻止我?” 司玉衡诚实地答道:“会,我不会让你来王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你锁起来,等祈收节过去,才放你出去。” 水弋困意上涌,神志不清地回复:“好主意,索性不要放出来了,关一辈子。” 又好气又好笑,拿她没办法。 司玉衡把她哄睡着,连夜取了伤药回来,亲手给水弋上完药,静静在床前守了两刻钟,天明听见外面有人走动,又从窗户离开。 威名远扬的大羽镇国大将军飞了十日窗,水弋伤势大好,装出一副忍伤上任的模样,回到边陲小城。 马车里,水弋提着上衣看伤口,留了块稚嫩新疤,但不显眼。 “将军拿来的药真是管用,已是好全了。” 司玉衡把她衣服拉下去:“大病初愈,小心着凉。” 水弋语调如常:“将军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你死里逃生归来的日子。”司玉衡揶揄道。 水弋自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眸底有丝喜色:“今日是我生辰。” 司玉衡听完鼻尖陡然一酸。 “送我个生辰礼吧。” 司玉衡开口前吸了口气,抑制住眼中泪花,不让水弋看出来:“想要何物?” 水弋点腹部伤处:“讨个吻。” 要是别的俗物还行,司玉衡听了心口堵得慌,仔细拉开软和上衣,俯身,温热的唇贴到上面。 疤痕完全掉痂了,重新生长出来的嫩肉预示着水弋的新生。
第38章 沙场·公主的计策19 她的吻, 不炽烈,也不柔情。 车外风烟俱净,燕雀无声。 司玉衡把手感顺滑的上衣理回原来的模样, 完事了像安慰巢穴里的幼崽,用温暖的掌心拍了两下。 “转眼而已,公主也成老姑娘了, 我再答应你一个请求,有何心愿尽管说。” 水弋从锦囊里找到表面变得光滑的坠子, 张开手心:“先帮我把这个戴上。” 司玉衡若有所思:“打死结都能解开,我得找一位能工巧匠, 量过公主的手腕,打造恰好能卡上的银镯子。” 可惜,也是多此一举。 水弋神态怡然自得,并没有被她的话吓退,反而跟上一句:“好啊,我再想法子解开就是了。” 闻言,司玉衡直起身子, 从上往下看水弋,把眼中喜色藏起来,表情似一张白纸。 坠子重新被戴回水弋手上,有着浅浅花纹的那面栩栩如生, 没雕刻好的另一侧光滑发亮,犹如一件事物的正反面。 “说吧, 想要什么?”司玉衡问。 【好感值+5, 总数为87。可随时发起交易口令, 成功率为90%。】 司玉衡无视烦扰的声音,缘由无他, 只是水弋手里没有权杖,成功率再高都是画饼充饥,哄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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