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种味道融合在一起,勾勒出面前看不透的时山水。 由于贴太近,视线里的伤疤模糊了,像浓雾一般。 司玉衡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下这么重的力气,当时没流血,疤痕却不是一时片刻会消下去的。 “好像没换,但多了其他味道。”她不急着离开,反而在时山水的耳畔喁喁私语。 温暖的气息还环绕在伤疤上,留下它的主人在全身而退的路上迷失在微微融化的眸光里。 时山水用纯澈的目光等着她,就等司玉衡自投罗网。 隔着十厘米不到,司玉衡在时山水的注视下,低垂双眸,毫无疑问盯上了时山水的双唇。 颜色好漂亮,更多是天然的唇色,稍微偏淡,似乎覆着一层薄霜。 司玉衡舌尖抵到上齿,跃跃欲试,可惜被窗外啁啾的鸟群打断进程,她不耐烦地转头看向窗外,眼刀横扫过去,天真笨拙的小鸟站在窗沿上,懵懂无知地偏着头看这边。 好兴致来得快,消失得更快,司玉衡转头回来,下一秒,时山水将柔软的双唇贴了上来。 时山水没有爱意,司玉衡亦是如此,死灰复燃成熊熊烈火,司玉衡修长的手指穿过淡香弥漫的黑发,用整只手掌拖住时山水的后脑勺。 没有温柔似水,也不是麻木的撕咬,停下来时,司玉衡留下回味无穷的一个轻吻。 未放开手,司玉衡双唇落在时山水的嘴角,好奇地问:“连这个也要抢占先机啊?” 假如没有鸟雀的打扰,会是司玉衡先吻下去。 时山水的眼睛里有欲,但几乎看不到情,她伸手拭去司玉衡唇上的晶莹。 司玉衡的视线跟随着她的指尖徐徐下移,如出一辙的清醒,没有过多沉溺在刚才的亲昵中。 时山水站了起来,有条不紊地整理长发、衣袖、袖口,说:“今天就到这里,你的进步很快。” 坐在椅子上,仰望着时山水,司玉衡笑不及眼底:“谢谢时老师。” 她总能精巧地踩到时山水埋下的地雷,并且乐此不疲。 之后谁也没有提今日的出格行为,可能再过几个月,司玉衡会考究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天气转雨,秋日的花被这场大雨摧残掉大半,司玉衡在所有人都入睡后推开了时家大门,黑色的风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寂静的车库回荡着脚步声。 司玉衡手里拿着手电筒,绕着宝蓝色的车转了一圈,动作迅捷地扎起头发,矮身躺在地上,对着车底一阵捣鼓。 两星期以来,她发现时山水隔两天就会出去,回来后身上总会惹上相似的气味,而且间隔最长不超过三天。若不是成天靠那么近,司玉衡的嗅觉不可能灵敏到这个程度。 所以,要不试试高科技随时定位的效果如何? 她手脚很快,一分钟就完工。从车底退出来,司玉衡满意地拍拍手心,有一条黄褐色的物体黏到了手背上,她以为是虫子,捏起来放在灯光下细看才发现不是,依稀还能辨认出稀烂的花蕊。 这是花? 司玉衡又蹲回去,手电筒照在车胎上,偏着脑袋凑上去看,发现了大同小异的花朵镶在泥土里。 娇小的花朵此刻与泥土是一样的归宿。 秋天、大雨、米粒大小的花…… 这是桂花。 姑且算是线索吧。司玉衡回去洗手,上床睡觉。满屋的少女色彩似乎不欢迎她,司玉衡格格不入到了极点。安全的环境里,司玉衡不愿意关着窗睡觉,而夜晚的风很大,窗帘拍打着窗户,叫嚣着让她配合。 过两天,时山水出门了。 然而司玉衡没打开定位,她站在窗前看逐渐变得渺小的车身,打算赌一把,看时山水和她谁先到达目的地。 拿上桌上的车钥匙,司玉衡悠然自得地端了杯豆浆。 看见她要出门,最得她赏识的楠楠抬头,说:“小姐,你要出去吗,中午回来吃饭不?” 司玉衡侧头,微笑:“不回来了,我在外面吃。” “知道了,小姐注意安全。” 司玉衡点头:“谢谢。” 她中午不在家,也就不用准备午餐,时家一个人都不在了。
第16章 都市·女管家的秘密16 造型别致的私人医院坐落在山脚下,乍一看还以为是处度假山庄。医院后山有一颗桂花树,挺拔秀气,淡黄色的小花藏在翠绿的叶丛中,不见其形,但周遭弥漫着馥郁的幽香。 司玉衡站在医院门口,倚靠在干净的白墙上,估算时山水到达的时间。 时山水为了掩人耳目,一定会绕道而行,绕多远却不好说。 司玉衡仰头,视线掠过别墅式的医院,眺望那棵俊秀的桂花树。她曾不止一次在时山水的身上闻到过桂花香,当下是桂花盛开的季节,照道理,染上香味并不值得深究。 可若是其中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时山水的名下还有这样一家医院,所有的事只能另当别论。 收起目光,马路上稀少的车辆卷起风,吹乱了司玉衡的头发。 她在不起眼的地方站着,早把车停在某个树林幽深的山道上。 司玉衡兴奋不已,此类等待的过程如同狩猎,要抱有八成期待,且急不得。 灵巧的蓝色跑车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司玉衡的瞳眸倒映着速度极快的车身,她往后退几步,整个人藏匿在角落里。 一只精致的高跟鞋从车上落在沥青路上,墨黑色裤脚下露出的脚踝白皙又清瘦,时山水抱着一束白玫瑰,单手关上车门。 司玉衡一直看清冷的背影,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她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眉心轻轻拧向中间。 “居然猜错了。”她低声说。 司玉衡以为时山水过来是来做检查和治疗,那束清丽玫瑰却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没人会在做检查的时候带花,来探望病人才需要。 思维稍作停顿,司玉衡远远跟着时山水的背影,一起进了医院。 前台没有人,走廊上也不见人影,时山水也消失了。 司玉衡凝眸望着转角,心里有了预感,还是选择走上去。果不其然,跨过半边转角,时山水面色不悦地拦住她的去路。 凌若冰霜的人伸出左手,音色清冽:“你在跟踪我。” 司玉衡手搭上去,掌心下的体温一点也不温暖,她坦荡地说:“并不全是,我是自己找到这个地方,提前守着你过来。” “本质上没有区别,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情?” 司玉衡想压下时山水的手臂,但是对方也在和她较劲,她叹息一声,转而握住时山水的手心。 “山水,你先骗我的。” 时山水收回手,想从司玉衡的手心挣脱,结果反而把司玉衡拉向她这边。 “你说我骗你,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闻言,司玉衡低低地笑出声,眸子里尽是被无情揭穿后的讥讽,瞬间暴露生气全无的本貌,犹如一只装着恨意的铁罐子。她反问:“原来不止一件事。你现在向我摊牌,你就不怕我在时夫人那里把实情说出来吗,她对你的信任将化为乌有。” 司玉衡改变了对梦惠贞的称呼,等于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做的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时山水该有的骨气一点也不会少,漂亮的双眸与司玉衡对视,轻飘飘地说:“那就是两个发展方向,我给你说出去的机会,但我不在乎你说之后的后果。或者,我不给你机会,从今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不择手段。” “你也是。而且,司玉衡,你不会告诉别人,因为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一旦说出真相,你不能继续待在时家,外面那群人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司玉衡否定地小幅度摇头:“不对,只有一个发展方向。你会在不伤害我的情况下让我闭嘴,你说你不在意时夫人知道真相的后果,依我看,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相反,在你的心里,你最恐惧的就是有一天水落石出。” 时山水微微勾起嘴角,她在用另类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 司玉衡:“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还有第三个选择,从这个世界消失就好了。” 司玉衡空闲的那只手在花束上轻抚,说:“打算把花送给谁,要我猜一下,还是你告诉我?” 时山水被她的目光审视,神色逐渐平静,敛下双眸,再次睁开时怒气已经消失殆尽。 “你猜猜。” 司玉衡朱唇轻启:“时珂。” 有几个人会说这个答案呢,目前看来只有司玉衡一个。 时山水眼眸发亮,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玉衡:“恭喜你,你猜对了。” 又是恭贺的语气,司玉衡听了心头一跳,猛然发力掐住时山水疤痕刚消下去的脖颈,把人抵在后面的围栏上。 “时山水,你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怕,如果你再骗我一次,被我发现了,我们的下场只有鱼死网破。所以,以后手脚干净点,别让我发现端倪,也别故意露出破绽,引我深究。要是我心情不好,我会破坏游戏规则。” 这话她强调过不止一遍,越咀嚼越有意思。 司玉衡没有用多大的力,单单是警告她。 时山水仰着脑袋,五道温热的力道就像是有了体温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子。 “但你不会放弃游戏。” 司玉衡:“对啊,很有意思。假如你认为这局是我赢了,你或许可以告诉我一些东西。”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都这个时候了,时山水还是没有完全松口。 自然,这是她的风格,也是司玉衡最欣赏的地方。 司玉衡放手,顺带着拉了时山水一把,把她从险处拉到自己怀里。 时山水轻咳两声,额头抵在司玉衡的肩膀上,语气没有波澜:“早知道你这么难对付,我就不把你卷进来了。” 她们中间隔着一束纯白的玫瑰。 “你可以只说明,我到时家之后,你都做了什么,前面的是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深究。”司玉衡抚摸着时山水的后背,让人分不清她是否是在哄骗。 提了口气,时山水抬起头,也退开半步。 “你不是时珂,这个是废话。我没打算伤害任何人,这是实话。我在帮你对付苍哥一行人,这也是真话。” 司玉衡:“那你也应该知道,时夫人一直在找时珂的下落,假如不想伤害别人,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你的话自相矛盾,只有你自己在信。” 为了掩饰真正的情绪,时山水勾起嘴角假笑。 “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你怎么就知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她们好。” 司玉衡:“你说服你自己就行,我不听这些自圆其说的道理了。山水,你没有感觉到吗,我和你站在一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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