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山水很少用这样温顺的语气叫司玉衡,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直以来彼此支撑着走下去一样。 反手关上门,司玉衡低着头浅笑,虽然好感值被扣了,但似乎也不吃亏。 毕竟,光依靠好感值高低与否判断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也有老马失前蹄的时候,不如分析完其他方面,走一步有把握的逆行棋。 攻略时山水吗? 司玉衡抬起手心,将对方仅剩的几缕温暖贴在脖颈上。她承认,昨夜风凉,吹得人嗓子干,不过总体来说,睡得很不错。 刚才睁眼看见时山水,司玉衡忽然想笑,那人如同一只避寒的小白兔,窝在她的怀里,我见犹怜的模样挠在心尖上,有点痒。而整夜下来,司玉衡可谓是坐怀不乱,都想自称真君子了。 司玉衡回到房内,眺望明朗天色下的黛山,盘算着今天穿哪套衣服。 想了一分多钟,最后还不是随手拿了一件。 她站在镜子前,双手抓住睡衣,经过一套流畅的动作后,上身紧致的肌肤现在镜中,司玉衡俯身去拿床上的衣服,弯腰那刻觑见后腰上的胎记。 伸手的动作停滞了三秒,司玉衡放弃拿取衣服,退回去重新靠近全身镜。 骨节细长的手仔细地摩挲那个菱形胎记,以及中间微不可察的疤痕。 这不是从外面钩破的伤疤,而是匕首从里刺穿到外,堪堪留下来的刀尖印记,两种疤痕摸起来手感差别很大,后者会凸起。 司玉衡后腰上的伤分明是上一个世界遗留下来的,因为一块胎记凭空冒出来,司玉衡便没在意过同样凭空冒出来的伤疤。 而时山水检查过好几次司玉衡身上的胎记,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区别。 司玉衡脸色陡然大变,眼尾渐渐发红,她随手摸到桌上的某样物体,用力掷向镜面,听着破碎声,眼睁睁看着精致的全身镜碎成一片一片的废品。 地面上的碎片折射着照进屋内的阳光,天花板上呈现出光怪陆离的场景,一块块光斑试图拼凑出司玉衡暴躁的容貌。 司玉衡扶着额头压抑着笑声,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好啊。 好啊,时山水。 居然又在骗人,还想无限套娃吗? 什么时家真千金,一切都是时山水编织的谎言,她不仅把梦惠贞蒙在鼓里,而且设计让司玉衡分不清真相。 这时,司玉衡的耳畔忽然响起昨晚时山水的那句话。 她说,做导演最有趣。 司玉衡非常认同这个观点,可惜,原来自己也是被安排的演员。 狩猎游戏早就开始了,司玉衡意识到自己还没进场,平复心情后,自心底燃烧起来的追逐欲望瞬间膨胀,她身体从头到尾都在发烫。 博弈往往比单方面攻略有意思。 司玉衡快速穿上衣服,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那粒被遗忘的白色药片,撕下便签,折了一个简易的包装袋,把药片贴身放在外套内袋里。 出门前,司玉衡化了淡妆。 下楼前,时山水和她说了几句话,司玉衡还问时山水要不要吃上次那家店的点心。 才出门,一辆灰色轿车尾随一路,司玉衡认出那不是时家的财产,打算甩掉对方。 还没打转向灯呢,手机里的信息先跳出来了。 苍哥自从得知她的手机被监听后,发条信息都要加密,用的还是组织里那套临时编的狗屁不通的密码。 司玉衡扫了一眼,大致内容是让她找一个地方,马上见一面。 后面的车穷追不舍,里面坐的人是谁已不用费心思去猜。 司玉衡思索须臾,开启转向灯,往最繁华的商业街驶去。 最后,在一家人来人往的西餐厅停下。 司玉衡进去就要了最显眼的位置,拿着菜单,悠闲自得地考虑等会上桌的菜品。 荒僻的地方她才不会去,上回的血教训她可是牢牢记在心里了,这次苍哥要说的话也能猜到七七八八,无非是催促她还有兴师问罪。 最好能说点新鲜的东西出来,不然无聊透顶了。 对面的人过了六分钟才到,西装革履的身影在走道上穿梭,直接走到司玉衡那桌走下。 司玉衡假意往周围看了看,敷衍地确定附近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后,先说了句废话:“苍哥没有过来吗?” 样貌周正的男人回答说:“你挑这种地方,他不方便过来。” “人多眼杂的地方比没有人的地方更安全。” 她一语双关,见对方不说话,继续说:“我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男人:“刚到苍哥手下做事,我会转述他的话,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 司玉衡挑眉,没有见到干瘪的苍哥,莫名觉得遗憾。 男人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录音机,示意开始了。 “进程。” 服务生正好把牛排端上来,司玉衡顿了顿没接话,等人走后,她拿起刀叉,边切牛排,边自信满满地说:“下周开始学基础的商务知识,下个月会进公司锻炼。” 男人又毫无感情地问:“资料呢?” 司玉衡把牛排都切碎了,一直低着头,说:“试过一次,失败了,短期内不敢再行动。” “又是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嘎——” 司玉衡竖握着餐刀,用劲在瓷盘上划了一刀,眼神带着戾气,追悔莫及地道:“你以为最想快点完成任务的人是谁,如果我没有管不住自己的手,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承受着来自几方面的压力。” “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时山水的为人你们不知道,她比谁都敏锐,超出意料的聪明,我在那家里如履薄冰,稍不留意就是粉身碎骨。” 满口胡话里夹杂了半句真话。 没错,时山水很优秀。 男人无动于衷:“最多再给你一个星期,苍哥要看到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我会想办法的,一个星期,能干很多事情。”司玉衡手里的餐刀始终立在那。 “最后一点,林鸢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司玉衡震惊地反问:“她自己喝多了酒,错把别人认成我,这件事也要算在我头上?” 男人只是在转述:“记账上了。” 司玉衡自嘲说:“她自己丢了人,居然要我为她打掩护,我再怎么样,都不如她一根指头。” “话说完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那我希望我能将功补过,逃过一劫了。” 男人沉默不语。 司玉衡把内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推到男人面前:“查一下这种药治疗什么疾病,最好明天告诉我。” 男人视线往下,又抬起:“谁在吃药?” 司玉衡平静地说:“梦惠贞。” 男人收下便签:“没有问题。” 司玉衡扯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目送男人离开。 对面空下来了,司玉衡慢条斯理地享用午餐,心想,一个星期确实可以完成很多事情。 司玉衡擦完嘴,放下刀叉,接到了时山水的电话。 时山水开门见山:“他们约你见面了?” 司玉衡手指拨弄着桌上的餐刀,懒洋洋地回复:“嗯。” “你能应付吗?” 司玉衡觉着好笑,于是问她:“你在担心我啊?” “处理好就回来吧。” 司玉衡:“马上回去了。”
第14章 都市·女管家的秘密14 挂完电话,司玉衡拿起泛着金属光泽的刀叉,百无聊赖地运用指尖的力气转着玩,她的眉眼倒映在刀光之中。 经此一遭,她也明白,不管面对的是多简单的任务,也不要掉以轻心,那些浅显的景象只不过是危险的羽衣,看似华丽毫无用处,谁又能说清楚其中的杀机呢。 纤长指尖上的动作忽地停住,司玉衡不禁开始凝眸深思。 可是目前只是她个人猜测,还需要找时山水求证,做一锤定音。 看来也不用自己回时家了,时山水现在不是闲在家吗? 司玉衡再次拨通时山水的电话,请她过来接,时山水语气里没有精神气,司玉衡权当没听出来,在她同意之后挂掉电话。 昨晚时山水才犯病,换做平时,司玉衡绝不会去招惹她。然而现在时势不同了,就算会有微不可谈的心疼,也得嚼碎了吞下去,面对时山水,慈悲被成为绊脚石。 很快,时山水亲自开车到门口,此时司玉衡慢悠悠走出餐厅,坐上后座。 这样的角度下,司玉衡有意无意看着时山水细弱的脖子,鼻尖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连带着心里也在发痒。 “他们要时针内部的资料,你能拿到吗?”司玉衡脚蹬在前面座椅的后背上,无甚在意地说。 时山水也不吃惊,反问:“要什么样的资料?” 司玉衡:“随便,能搪塞过去就行了。没时间陪他们慢慢玩,等顺蔓摸到瓜,就收网捡鱼。以你的能力,网的质量应该不差。” 金灿灿的阳光在时山水的发梢上流淌,小巧的耳朵在干净的光线下近乎透明,时山水不管司玉衡话里话外的激将法,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鱼越挣脱,网收得越紧。可惜,如果多掌握一些信息,就可以更快收网了。” 司玉衡内心忽然闪过一个想法,目前那群人还没构成实质威胁,倒不如让他们在中间牵制她和时山水的关系,等时机成熟,两边一起收拾了。 所以司玉衡摇摇头表示遗憾:“他们更加不信任我了,需要一样让时家有实际损失的好处送过去,打消他们的疑虑。” “我会整理给你。” 很难说,若是这其中没有牵扯到时家的利益,时山水此刻会不会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大概,会的吧。 司玉衡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动作太大,会惊动到其他人。” “不会,在这之前,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 时山水总是那么自信,就是这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让司玉衡沉迷其中,一个不小心也被她套进去了。 二人一路上都在说着正事,似乎这是唯一的联系。坚硬的金属外壳外,车流穿梭不息,盯着看了几眼,视线里的东西轮廓便模糊了,只剩下灯影幢幢的虚景。 回到家的时间很尴尬,过了吃午饭的点,小憩片刻又嫌太早。梦惠贞不在家,时家也就没了温暖的气息,就是一个宽大的空壳而已。 她们一起上楼,本该像平常那样各自回房,但是司玉衡站在分叉口,看着时山水的背影渐渐远去。 “时山水。” 她叫停了时山水的步伐。 司玉衡很少连名带姓地叫时山水,除非两个人在闹矛盾,看时山水没转头,司玉衡缓步走上去,张开手臂,从后面把时山水圈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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