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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时间:2023-12-15 22:02:14  状态:完结  作者:苏弦

  “生死之际,手足骨肉至亲又如何?这就是他们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或者说是摆在洛清影面前的选择……而她选的是自己去死让你活下来。没有援兵,粮草拖欠,雁翎布防图也被有意无意透露给拓跋焘了吧?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洛清河支着下巴,道:“生死抉择,选自己是人之常情。即便站在雁翎的角度,于我自己而言,我也觉得……觉得她该选的是自己,而不是我。”

  “可如果那样,她就不是洛清影了。”慕长卿叹息着摇头,他努力想扯出个笑容,结果比哭还难看,“好吧,到此为止。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屠城是为了什么?三城沦于敌手数十年,北燕人在城中留了什么?是疫病?”

  洛清河眼眸漆黑,她似乎很轻地叹了口气。

  “因为没得选。”

  “何意?”

  “我不杀那三万人,换来的不是三城的生,而是雁翎关的城破和北境以南数州的战火流离。”洛清河无声地捏紧了拳,她的眸子略微垂着,长睫遮掩了眼底的倦色,“放过一城,就是在给北燕重整旗鼓的机会,我可以重整残部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把那二十万狼骑分割撕得粉碎,可这么打的代价……你们都看见了。”

  那是用半数的守土将士的命换来的惨胜。剩下的那半数……他们没有任何后援,还要提防着身后小人再捅一刀子。

  “同样的战法第二次对拓跋焘不可能奏效。”

  铁骑打不起了。

  慕长卿沉默良久,道:“是细作吗?”

  “是。”洛清河的肩膀紧绷着,“不止一个,甚至时至如今也无从得知究竟有多少。三城沦于敌手数十年,有誓死不为奴者,亦有变节苟且偷生者……没得选。放任何一个人离开,下一刻雁翎重整的布防消息就会传到拓跋焘的耳朵里。”

  樊城三万人的死,换大梁北境的生。

  世事如棋,每个人都是棋子,一环扣一环的死局之下,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只能断尾求生。

  慕长卿久久不语。

  外头风雪更盛。

  洛清河在许久后才开口道:“时候不早,我让云玦送殿下回去。”

  对座的人闷闷地应了声。

  桌上烛火烧了大半,蜡油滴落在手边,恍惚间也裹挟了滚烫的热意。

  温明裳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她的脚步声很轻,可洛清河半垂着头没去看她。女子的侧脸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愈发棱角分明,甚至有些寂寥。

  “你原先问我可有悔意。”她轻轻开口,慢慢把头侧过来,笑意浅淡缥缈,“即便是如今我的回答也依旧,从未。”

  温明裳在她对座跪坐下来,闻言道:“对不起。”

  “嗯?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我确实做了。”

  “你从一开始知晓樊城的境况,便知道了要屠城的结局吗?”

  洛清河沉默须臾,摇头道:“不……世人皆知三城沦于敌手,可……若我说樊城还没破呢?”

  温明裳一愣。

  “四面楚歌数十年,可那座城当真没破。”洛清河揉了揉眉心,“提刀策马尚年少,重见王师已白头,是我们对不住他们。三城沦陷时城中守军尚有万数,可四年前我们重回樊城已不足百人。”

  “城中有细作的消息是那些年迈的军士第一时间告知我们的,而屠城的决议……也是他们提的。”

  温明裳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桌案的手上,她犹豫了须臾,慢慢伸出手去碰了一下对方的指尖。

  触手冰凉。

  “可谁不想回家呢?”洛清河低声道,“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候,却在最后一刻把自己的命捧到了我们眼前。”

  “雁翎的英雄从来不是我也不是洛氏,那一代代的军功荣耀属于北境的每一位守土将士。”

  所以没人比她更痛恨那些朝堂之上的蝇营狗苟之辈,但凡当日再给她多那么哪怕一两日的喘息之机,亦或者再给她一万人……她本不用下这个决定,那三万人也可以不用死。

  温明裳慢慢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这大概是头一次她的指尖比眼前人的更加温暖。

  “下了这道令,拿去换的不只是这三万人的命。”温明裳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还有你洛清河身为北邙洛氏之后的名,这就是为何……靖安侯位至今空悬,四年前金口玉言点了尚且年幼的洛清泽做世子,我说的可对?”

  洛清河轻笑了声,却没把手抽回来,“是,我可以是洛氏的家主,但不能做明面上的靖安侯。”

  “传闻大昭寺的那块牌匾也是真的对吗?”温明裳在这一刻奇异地明了了所有的思绪,“洛清河。”她低声唤了句,“你从未有悔,可你有愧。”

  洛清河指尖微微一动,却是第一次避开了她的疑问。

  浓烈的血气似乎在刹那间重新充斥鼻腔,铁马兵戈呼啸而来,仿佛只要她一低头,就能看见有人握着她的手,将战刀送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两鬓白发,铠甲之上锈迹斑斑,可老迈的将士冲着她笑。

  “小将军……”他跪倒在血泊里,“对不住啦,要你以此身承受数代不息的流言罪名……可是此战……”

  海东青盘旋于旷野,白石河的河水依旧奔涌不息。

  军士的脊梁死而未折,沉闷的呼喊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大捷啊!”

  彼时少年将军阖上眼,泪水顺着面庞滚落,消弭于大雪,她用力抽出战刀,开口时声音已沙哑。

  “杀。”

  铁骑沉默地举起刀,无人知晓有多少热泪随着泼洒而下的血滚落大地,痛极总是无声。

  他们这样沉默到了这场血战结束,直到狼骑彻底退出大梁北境的防线。

  马蹄声轰然。

  雁翎有一座碑林,上面镌刻着一代代战死的人的名姓。

  烈酒倾洒,在短暂的静默后,头盔被重重砸落在地。

  洛清河掩面跪下去,嚎啕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

  是了,她对那三万人有愧,也对洛清影有愧。

  作者有话说:

  其实没完全写完,但字数超了(

  这章写的我也有点难受其实x结果姬友还给我补了一刀

  我:姐姐就好像是璀璨划过的流星,唉。

  她:你知道流星的意向还有个是凡人竭尽所能也无法阻止它的陨落吗?而且流星本身也是走到终末的事物(。

  我:?救……长公主,太极殿(闭眼)她真的尽力了。

  她:明知不可能而为之用虚假的希望来勉强添补尘埃落定前的绝望.jpg

  我:达咩!住口!不是让你来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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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收网

  案上烛火快要燃尽时, 洛清河起身出去拿了新的,屋外的风雪声依旧不息,看样子今年的冬日不会好过。

  温明裳在她起身时后知后觉地把手收回来, 指尖似乎还残存着半点余温。洛清河出去的时候没把门完全合上,寒气漫进来, 叫人止不住地呵气。温明裳搓着手, 手掌贴了贴自己的面颊。

  微凉的触感让她心神也跟着定了些许。

  洛清河拿着火烛和木盆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在发愣。

  “让人打了些热水。”她把木盆放在边上,拧了帕子递过去道, “若是觉得凉,可以擦擦, 这雪要下一夜。”

  “多谢。”温明裳接了帕子, 掌中暖意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就着帕子捂了下脸, “这样大的雪, 不多见。”

  “放到京城是不多见, 济州更是如此。”洛清河把茶倒出来,听着外头的响动道, “今冬究竟是个什么境况还得看接下来, 比起这个, 小温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明裳想了想, 道:“这件事, 世子知道吗?”

  “知道。”洛清河抿了口茶水, 顿了须臾道,“他的确才十四岁,但这些事情没必要瞒着他, 若是硬要隐瞒, 反倒生了诸多猜疑变数。既然身为靖安世子, 那就该担起属于靖安府的职责,这种事不论年岁。”

  “你不怕他心有芥蒂吗?”

  洛清河闻言笑了声,她转动着杯盏,慢悠悠道:“心有芥蒂,然后呢?”

  温明裳动作一顿,捏着帕子看她。

  “这种事情历代都不会少,又不是靖安府一家。难道就因为怕自己重蹈覆辙成了眼中钉,就选择明哲保身吗?”洛清河平静道,“若是我们退了,北境的担子谁来接呢?说到底……我们不是为了一家至尊,洛家世代戍守雁翎,为的是这家国天下,百姓安居。”

  “话虽如此。”温明裳叹了口气,“可到底年岁小,总有冲动的时候。”

  “小温大人。”洛清河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好像也只比他大四岁,不必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温明裳没忍住扶额,反驳道:“……这不一样。若要这样说,你洛清河也只比我大三岁,这副看小辈的架势也倒是不必。”

  真就是不调侃自己不舒服……

  洛清河唇边笑意深了些,她坐正身子,轻咳了声道:“还有吗?”

  温明裳抿唇思索了一下,有些试探般开口:“四年前,你回京之后呢?”

  她还记得沈知桐告诉自己的那件事。

  红衣送葬,罪己诏,朝中的弹劾之声。这些洛清河都没有说,尽管她当着慕长卿和自己的面把雁翎那场血战的真相和盘托出,可有太多的细节被隐没于三言两语的叙说当中了。

  并非是她怀疑洛清河所说的真相,而是她总觉得很多事或许还不止于此。

  “和你知道的差不了多少。”洛清河在短暂的沉默后道,“或许有的风闻有所夸大,但大体差不离,没什么好说的。”

  手中的帕子热度散去,逐渐发凉,温明裳把它放回了盆中,犹豫了片刻道:“包括那些你在殿上大放厥词的说法吗?”

  洛清河搭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握成拳,但她面色未改,依旧平静道:“大放厥词倒是有些夸张,但跟言官呛声倒是确有此事,不然也不会有改册世子的事情了。毕竟……”她叹了口气,“时至今日,仍有人觉得这场仗是阿姐失职。”

  温明裳听得一愣,随即难以置信道:“失职?!这话他们如何说得出口……”

  “没什么说不出口的。”洛清河摇头,“小温大人,朝堂之争,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正歧善恶,在许多人眼里一文不值,有的不过是立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抵如此。

  若说太宰年间朝政尚数清明,现如今恐怕就称得上一滩浑水。雁翎血战的真相几何,恐怕有些人心知肚明。

  自古兵权如刀,这把刀不握在主君手里,难免有人横生猜忌,若是君主贤良尚可容人,可若是心有疑窦……温明裳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即便眼下夜深,她的思虑却极清楚。雁翎的铁骑太相信自己的主将了,通过寻常方式换将根本不可能,那么对于天子而言最简单的方式便是主将战死,再换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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