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玉是个好官,她所治理的地方估计知道了,只会赞叹她的才华与能力。”
“未必。”皇上摇头,“善妒者眼里容不得沙子。”
“怎么说?”
“有人科考几十年都未谋得一官半职,而蓝子玉靠着荐举制就谋了一个官职,平步青云。若是让人知道了她是女子,估计得起一番风波。”
承德公主点头,赞同道:“皇上说得极是,蓝子玉若是不靠荐举制,她连参加科举制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她是磨镜的?”皇上突然好奇。
“贺伟节之女,贺婉娇说的。”承德公主说道,“我便是被贺婉娇央求过来向您求情的。”
“贺婉娇?”皇上恍然大悟,“朕还给她封了个“追思公主”的封号。”
“正是她,她喜欢蓝子玉。”
“她居然是磨镜?!”皇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然她也不会现在还未出阁。”
皇上点头道:“蓝子玉的案子短期是判不下来的,先关着吧。”
“那皇上自己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呢?”承德公主小心翼翼问道。
“蓝子玉这个人仍有可用之处,杀之可惜。”
“皇上贤明。”
京兆狱大牢里,因蓝子玉是女人,又得皇上青眼,才得以一人住一个牢房。
牢房里昏暗无光,比在蓝子玉刚刚接手的义沧监狱的条件还差。
蓝子玉刚接任义沧县令时,义沧监狱比农村的猪圈还脏,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腐烂中夹杂着腥味的屎臭味。
京兆狱除了比当初的义沧监狱大、刑具全、狱卒多,卫生条件以及照明条件都和当初的义沧监狱差不多。
蓝子玉住久了才发现,只有上面的大官下来视察,狱卒才会将过道打扫一下。
大牢是不会打扫的,除非里面没关押着人了,才会随意的打扫一下。
蓝子玉治理义沧监狱时借鉴了现代的罪犯劳改制度,只要不是死刑犯,都是自己动手获得报酬。
报酬很多都是罪犯自己在监狱里生活所需要的物品,蓝子玉不让他们伸手向家里拿。
朝廷是不为罪犯提供生活物品的,罪犯需要什么都得向家里要,要是家里边不肯给,官差还会干预进去,强制罪犯亲属给其提供必要的生活物品。
但官监就不一样了,在罪行还没有被判决之前,官员在大牢里的所有生活用品都是朝廷承包,同时对亲属探监控制得很严。
蓝子玉的案子一直没判下来,也就一直住在大牢里吃牢饭,一天到晚就是坐在那发呆。
贺婉娇时不时就去找承德公主打探消息,承德公主言语之间都在暗示蓝子玉被释放的日子渺茫无期,并劝贺婉娇早日嫁为人妇。
承德公主起初还乐意见贺婉娇,但后面却不乐意见了,时常借口不在皇宫,后面直接回了广德郡。
贺婉娇心灰意冷,也明白自己不应当多次叨扰承德公主。
蓝子玉的监牢依旧不允许探望,贺婉娇就算怎么思念也只能待在家中等消息。
贺琦英与其夫人都劝贺婉娇尽快择婚嫁人,以免错了好年华。
长兄如父,贺琦英操心贺婉娇操心到甚至自己做起了媒人,自己跟贺婉娇介绍世家公子。
可贺婉娇就是油盐不进,犟着要等蓝子玉出来。
等啊等,秋天就来了,萧瑟的北风刮落了一庭院的黄叶。
贺婉娇夜里做了个噩梦,未至天明就坐了起来。
她梦见蓝子玉被斩决,吓得直接哭了起来,捂着心口难受了好久。
天大亮的时候,贺秋旦过来喊贺婉娇去吃早饭。
走去大厅的路上,贺秋旦仰起稚气的脸蛋,天真无邪的问道:“姑姑,你怎么在我们家住这么久呀?”
贺婉娇心口咯噔一下,知道此处也久留不得了。
她露出僵硬的笑,回答道:“准备就离开了。”
“去哪?是要嫁出去了吗?”
贺婉娇摇摇头,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去哪。
吃放时,贺琦英夫人察觉出贺婉娇神色不对,便关切的问道:“昨夜刮了大风,今天骤冷了许多。妹妹可是昨晚没捂好被子,所以今日有些不舒服?”
贺婉娇摇摇头,说:“多谢大嫂关心,我没事,只是夜里做了个噩梦。”
几天后,贺婉娇留下一封信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贺尚书府,自此杳无音讯。
贺琦英看完那封信后,捂着脸又气又难过的说道:“她能去哪呀!她能去哪呀!” ----
第79章 牢狱之灾
在蓝子玉入狱后的第一个月,承德公主暗地里见了辛楚目。
那天给辛楚目最大的感受就是,狱卒麻利的给他换了一身新的囚服,并恭敬的将他请出牢房。
辛楚目不明所以,直至看到雍容华贵的承德公主,才知道是公主的荣光照拂了自己。
承德公主看到站在门口的辛楚目,浅浅一笑,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笑着说:“坐下聊聊吧。”
辛楚目愣了好一会,迟钝的走了几步,才跪下说道:“平民辛楚目拜见承德公主。”
之所以迟钝,是辛楚目一时半会想不起她是何身份。
但她身上所着衣裳的绸缎是用银丝织出来的暗纹,上面的图样是用金丝勾出来的纹理,金丝与银丝交错相称,在摇晃的烛光照耀下,散发出细闪的泽光,就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种绸缎价值不菲。
辛楚目第一次见到这种绸缎还是在她姐姐那。
这种绸缎若非赏赐,都只能皇宫中人所用。
辛楚目一眼就看出来人是皇室中人,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是承德公主。
在他姐姐刚进宫的时候,他偶然见过承德公主一面。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辛楚目低着头没说话。他不好说自己想了好久才想起来。
“先坐下喝杯茶。”
承德公主话音刚落,狱卒就迅速给辛楚目倒了杯茶。
“谢公主。”辛楚目起身坐到承德公主对面,将杯里的茶水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将茶水一饮而尽。
“看什么?”承德公主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有一次喝水发现水里有异物,恶心得我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辛楚目将茶杯放下,“之后喝水便开始留心杯子里有没有异物,逐渐养成了习惯。”
“大牢的生活自然不好受。”承德公主说,“我可以让你出去。”
辛楚目注视着承德公主,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但我有一个要求。”承德公主竖起一根食指。
“什么要求?”辛楚目恍若看到了救命稻草,迫切的等着承德公主的答复。
“娶我。”
辛楚目浑身一僵,脸垮了下来。
就算承德公主平日里保养得当,抹了厚厚的脂粉,还有昏黄的烛光笼纱般的模糊了她的皱纹,他辛楚目也能看出她一把年纪了。
“公主姐姐,你没开玩笑吧。”辛楚目一脸的不可思议。
承德公主板着脸。
辛楚目怂了下来,连连摇头道:“公主请自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早就把你打探清楚了,你广交好友,甚少认识姑娘,至今仍未有婚约。”
“我真有喜欢的人了。”辛楚目一脸的难为情。
“放心,我估计生不了孩子了,我不会让你们辛家绝后,会让你纳妾,准许你将你喜欢的那个姑娘纳为妾室。”承德公主表现得很大度。
辛楚目还是犹豫,略略想了想,拼命摇头。
“蓝子玉犯了欺君之罪,可能不久就要被砍头……”
承德公主话还没说完,辛楚目便激动得站了起来,长凳“哐当”的被突然站直的腿掀翻在地。
“欺君之罪?他怎么可能会犯欺君之罪?!俸禄倒是有少他的,但赋税,他算得极为精细,一分也不曾少给朝廷。”
承德公主疑心道:“你喜欢蓝子玉?”
“?”辛楚目莫名其妙。
“你知道她是女人?”
“啊?”辛楚目更加震惊了,眼睛都瞪圆了,“他居然是女人?!”
“你居然不知道?那你刚刚……”承德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破了嘴,眼皮子耷拉了下来。
“那……这么说……”辛楚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承德公主盯着辛楚目嘴角的那一丝笑意,“你笑什么?”
“我喜欢贺婉娇。”辛楚目笑道,“一直没说是因为兄弟妻不可欺。”
“贺婉娇是磨镜,她喜欢蓝子玉。”
“我不信。”辛楚目摇头道,“她们肯定是交情很深的朋友。”
承德公主看着辛楚目执拗的模样,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便改口说道:“你想不想救蓝子玉?”
辛楚目注视着她,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我可以把你从大牢里救出来,同时救蓝子玉性命。”
“还是那个条件?”
“对。”承德公主点头。
辛楚目苦着张脸,哀求道:“公主,我是真的喜欢贺婉娇,你就成全我跟她吧,换个条件。”
“我说了,贺婉娇喜欢蓝子玉,你没可能。”
“她们两个女人注定没有结果,怎么可能?!”辛楚目说道,“除非你骗我。蓝子玉只是美得雌雄难辨,其实就是男的。”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承德公主竖起两个手指,“一是,跟蓝子玉一起在京兆狱大牢住着;二是,娶我,你现在就能走出大牢,蓝子玉免死。”
辛楚目仔细掂量着那两个选择,诉说道:“公主,我是真的喜欢贺婉娇,一开始就喜欢了,但为了避嫌,故意装作不喜她。公主,你坐拥封地,条件这么好,真的不应该选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姑娘的人做驸马。”
承德公主皱起眉头,冷声说道:“你不娶我也行,那你就在这大牢里过一辈子吧,我是不会让除了你爹以外的人来探望你的。”
“公主,能不能换个条件呀?”
“就这一个条件,你自己掂量。”承德公主站起身,俯视着辛楚目,“对了,蓝子玉是因你连坐才进的大牢。”
“子玉兄。”辛楚目满脸愧疚。
白真教的事平息了好一段时间后,广阳王带着夙凝回到封地。
偶有一日,夙凝问广阳王怎么看出蓝子玉是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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