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王说:“男子弱冠之后,一般会脖颈结喉,只有胖子,结喉才不容易看出。蓝子玉人又高又瘦,弱冠之后却还未看到一点点结喉的迹象,故而怀疑。”
“我也曾看到过女子有结喉的。”
“所以本王刚开始只是怀疑,后面有理由关押她才得验身。”
“父亲,我想去一趟京城。”
“去京城做什么?”
“去见个人。”
“谁?”
“旧友。”
广阳王看出夙凝不想多说,就没有再多问,让他去了。
约摸半年后,承德公主回到京城,再去京兆狱看望辛楚目。
辛楚目唇周长了一圈胡子,看起来像是年长了十岁。
“考虑得怎么样了?”承德公主开门见山。
“我同意。”辛楚目果断答应了。
他在大牢里思考了半年,终于明白自己只有出去才能看到贺婉娇。
承德公主给辛楚目一个月的时间探望家里。
一个月后,她就拿着圣旨带着他一同前往广德郡。
辛老爷在江永有宅子,在京城也有宅子。
辛楚目被释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家洗漱,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之后,他就迅速拜见过爹娘,然后往外跑。
他要跟贺婉娇表白,对她的喜欢深埋了好久好久,悔恨当初家母撺掇自己与贺婉娇的婚事时,自己为什么要作死的要以没见过面为由而拒绝了。
他真想回到当初,一改反骨,听从父母的意见,极力促成这件婚事。
“哐当!”门钹被敲响,在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响亮。
门钹被冻得邦邦硬,像冰块一样冷。
辛楚目白皙的手指很快被冻红了。
很快,门里走出人来,问道:“你是?”
“我是辛楚目,来找贺婉娇的。”辛楚目看起来很着急。
“噢,找贺小姐的。”
另一个门人探出脑袋来,说:“贺小姐早就离家出走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人,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这条消息恍若晴空霹雳,辛楚目愣了好久都没缓过神。
“她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好像是……在……”门人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白露那几天。”
“应该是在秋分那前后几天走的吧。”另外一个门人说道。
两个门人争辩不休。
辛楚目失魂落魄的退下阶来,往回走。
几天后,又有一个年轻男人来敲贺尚书府大门。
“我找贺婉娇。”裹着貂绒的夙凝说道。
“怎么你也来找贺小姐。”门人有点纳闷。
“谁来找过她?”
“也是一个年轻公子,打扮同样的富贵。”
“那婉娇见他了吗?”
“贺小姐早就离家出走了,我们都见不到她人影,你们后面才来找她,怎么可能看得到她。”
“离家出走?她去哪了?”
“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呀。”
“我要见贺尚书。”夙凝不相信门人的话,要见贺琦英。
“敢问公子名姓?”
“当朝世子。”
门人惶惶不安的禀告了贺琦英,贺琦英一刻不敢耽搁,亲自过来接他。
二人才刚走进院中,夙凝便站住脚,问道:“婉娇人呢?”
贺琦英垂下脑袋,长叹一口气,说道:“她离家出走了,一直没找到她人。”
夙凝不再往里走,径直走了出去。
“我们是朋友吗?”夙凝问她。
在上郡城勾栏瓦肆玩累的他们正在一家酒楼的包间里吃饭。
贺婉娇重重点头。
今天他们真的玩的很开心。
斗鸡斗蛐蛐玩了,皮影戏玩了,蹴鞠和陀螺都玩了,歌舞看了,话本听了,还有各种各样的杂耍也看了。
“三年孝期后,你真的决定嫁给蓝子玉吗?”夙凝才刚说完话,就觉得有点冒昧,便补充道,“我要不是看你有点可爱,我都不和你玩。”
贺婉娇嘴巴一撇,说:“我跟了她这么多年,就是没有媒妁之言也会继续跟着她过日子。”
“要是我硬是要娶你呢?”
贺婉娇盯着夙凝,显得有些诧异,说:“我看不到蓝子玉,也不会眷恋这世间。”
夙凝尴尬的笑了笑,继而放声大笑了出来。 ----
第80章 牢狱之灾
“如果我真的不见了,你会找我吗?”贺婉娇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问道。
“哈哈哈哈……我刚刚不是找了你好一会吗。”夙凝笑道,“你还挺能迷路的。”
“那个不算,只是人太多了。”
“别跟我提蓝子玉啊。”
“没提。”贺婉娇狡黠一笑,“我只是问你,如果我不见了,你会像当时那样去找我吗?”
夙凝略略想了想,说:“那得看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了。万一是在我娶妻之后不见的,那我可不乐意干这种蠢事。”
“可我需要你找呢?”
夙凝歪着脑袋,问:“找到了,你会嫁给我吗?”
“不会。”
夙凝举起筷子,示意道:“吃饭。”
“只有你知道怎么让我现身。”
“吧嗒!”筷子重重搁在筷架上,声音有些响亮。
夙凝双手抱胸,斜乜着贺婉娇,刻薄的说道:“真是字字不提蓝子玉,句句都提蓝子玉。”
贺婉娇见夙凝生气了,连忙给夙凝夹菜,笑着讨好道:“殿下别生气,我只是问问而已,您吃菜,别气,小心气坏身体。”
夙凝重新拿起筷子,问道:“你干嘛突然这么问?”
“想请你帮个忙呀。”贺婉娇摆烂般将双臂摆在桌上,“万一我发生了什么意外,还得您这位大贵人帮忙帮忙才行。”
“你能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我只是说如果呀。”
“婉娇。”夙凝显得很无力,“我是希望蓝子玉死的。”
贺婉娇脸一板,眉头紧皱。
“如果他真出了事,我希望他死。”夙凝早就从父亲那察觉出了某些对蓝子玉不利的消息。
“不,你读过这么多书,这么善良,肯定不会这么做。”
“我会!”夙凝将手中的筷子一扔。
筷子迸溅出好远,发出很大的响声。
门外的侍卫不知包间内发生了什么,敲了敲门,正欲询问。
夙凝直接冲门外吼道:“我没叫你们,少管闲事!”
小言听到夙凝如此生气,以为是贺婉娇得罪夙凝了,在门外急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贺婉娇疯狂运作脑子,想着怎么圆场。
蓝子玉向贺婉娇袒露女儿身的身份之后,贺婉娇便绞尽脑汁的尽可能为蓝子玉事发之后脱罪拉拢人缘。
眼下,广阳王嫡子夙凝就是最好的人脉。
不管怎么样,夙凝也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不管后面帮与不帮,对他只是一个选择题。
总好过夙凝没有结识贺婉娇之前,作为路人的夙凝连选择题都不用做,顶多闲谈几句朝廷对此事的处理结果。
“殿下,别生气。”贺婉娇起身亲自给夙凝斟茶。
夙凝喝了口茶,缓了语气,说:“我从父王那得知了些于蓝子玉不利的消息,劝你也尽早与他划清界限,省得被连累。”
贺婉娇从筷筒里取出一双筷子递给夙凝,半点没把他的话记上心。
后面,他们玩了骰子,这段不愉快的聊天便就此翻页。
京城飘起了雪,模糊了夙凝离去的背影。
他脑海里萦绕着贺婉娇那句“我希望你能帮我。”,久久挥之不去。
古代车马不通,遇难求助他人是最费时间的事,而贺婉娇在预知危险之后就提前求助了他人,足见她的聪明。
知道蓝子玉是女人之后的夙凝便不再对蓝子玉有偏见,深觉她们之间不可能有某种关系,便默默答应了之前未答应贺婉娇的事。
夙凝看在贺婉娇的情面上,拜见皇上之时顺带提了一嘴蓝子玉的事。
皇上长叹一口气,说:“怎么你们个个都为她求情?”
“还有谁?”夙凝诧异道。
“你姑姑承德公主,贺琦英,蒋玠旻。”皇上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也为她求情?你也与她有些交情?”
夙凝垂下脑袋,说:“当时在上郡一起斩除过白真教。”
他瞎说的,但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一直跟随在蓝子玉身边的贺婉娇吧,光是想想都觉得自个有点“三”。
皇上恍然大悟,点头问道:“你们当时合作得怎么样?”
“很好。”夙凝在给蓝子玉求情,自然不会说她坏话。
“那你觉得蓝子玉为人怎么样?”
“为人坦诚,以礼待人,言行有忖。”
皇上摸着胡须,点头道:“她确实是个贤才。”
“皇上是想释放蓝子玉?”
“现在是释放不了的,还要再等等。”
“再等等?”夙凝诧异道,“等什么?”
“你回去想想就明白了。”皇上语毕,转头又叮嘱道:“你不要将蓝子玉是女人的消息透露出去。”
“是。”夙凝点头。
蓝子玉的忙,夙凝也就只能帮到这了。
但贺婉娇一直都没出现,不光贺府的人在找,辛楚目与夙凝的人也在找,却一直都找不到她人影。
京兆狱大牢昏暗幽静,终日不闻人声。
要装作他人,早就一副邋遢模样,但那是克己律人的蓝子玉。
尽管蓝子玉身上穿的是囚服,她也会一丝不苟的穿齐整,越长越长的头发也梳理得整齐的抱在后面。
蓝子玉住的牢房里有一个不足一臂宽的铁窗,整个牢房的光线便源自它。
只是能知道有光从那里照进来,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就连月亮都看不到。
“可以给我纸笔吗?”蓝子玉问给她送饭的狱卒。
她真的受不了每日无所事事的坐着发呆。
狱卒愣了好一会,看在她有皇上照拂的份上,说:“我问问。”
蓝子玉将狱卒送来的那碗饭,端到桌上,拣干净的吃。
不是狱卒送的饭不干净,而是蓝子玉有点洁癖。
上次,她发现碗底粘着干硬的米粒,就再也不相信牢饭,每次都仔细拣着干净的吃,反正狱卒来送饭的时候才会收走上次的碗,她吃完也不知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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