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周淙你夸我年轻啊!这我可太喜欢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背后说我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女人还成天瞎折腾,真烦死人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能耐还嘴甜的小孩儿,比我家老廖都招人疼。” 这话说得怪怪的,杨行在边上幽幽地打开手机:“谭总,我要录音了啊。回头转给老廖听听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谭竞眉伸手揽住周淙的肩,两个人亲密地贴了贴头发:“来,别光录音,再录个视频!给我们家老廖好好瞧瞧,也让他有点危机感。别以为我人老珠黄了就对他死心塌地,让他以后继续加倍地对我好,不然我可就抛夫弃子跟人跑了。” 这打趣话听得周淙笑得颇为开怀,也顺着调侃两句:“廖老师可上点儿心吧,我跟谭总志同道合,你得有危机感啦。” 谭竞眉爽朗大笑,两位女士的笑容瞬间定格在镜头里,就连杨行也忍不住要说一句心心这回倒像是真开心。
谭竞眉收获颇丰,家里公司忙得不得了,带着明光的人先回了,周淙跟着杨行在纽约闲逛。 杨行爱往那些古董店里钻,周淙也跟着看了不少挺有意思的东西,感兴趣的着实不多,直到瞧见一枚造型很特别的胸针。 胸针整体以天平为基座,天平一边是一枚红宝石,另一边是一柄花剑横伸过来刺穿宝石底托,剑柄上缠绕着墨绿的珐琅叶片,天平线条简单到肃穆,令她想到“正义之剑与贪欲无法共存”之类的寓意,她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温且寒,觉得这个花剑与天平的胸针很适合她那样初出茅庐、满怀一腔热血的小律师。 胸针是合金的,据说这种材质永不褪色,宝石也并不是什么贵重材质还有点瑕疵,有杨行在边上参谋,周淙最终买下了这件折合人民币两千四百多块的小东西。 当然,她给杨大夫买了枚更贵的,价格过万。 周淙平时一向节省,此次算是小小过分了一下,交了把智商税,不过最终还是给杨行买了对几百块钱的袖扣以感谢亲爱的舅舅的陪同之恩,这差别待遇气得杨行直翻白眼,但转眼就开开心心地收了起来。 “心心,不给自己买个礼物吗?” 周淙伸手看了看自己左小指上那个寒酸的尾戒摇了摇头:“不了,我有。” ----
第48章 约会
回程和杨行一起转机直接去了良首,周淙陪了外公外婆两天才回到原城。 到了家才想起杨行在她买胸针那天为何要那样意味深长地看她,周淙打开盒子盯着那枚胸针看了许久,最终仔细收起来放进了衣柜的抽屉里。 温且寒虽然招人烦,但是她正义、勇敢、善良,可周淙没有立场去表扬她,所以她即使很欣赏她,也着实没有合适的理由送人家礼物。小孩儿巴巴儿地想图她一点好,她若是这样突然送个礼物过去,那就真是说不清了。 胸针是最靠近心脏的首饰,关系暧昧的人之间不能乱送。
五月底天气暴热,时有阵雨,雨后空气潮热湿缠,正是下班高峰期,道上车辆堵塞。 周淙去车棚里把自己放置了一年没动的电动车给推出来,冲了两个小时电后才确定这车子的确该换电池了,就骑出小区的功夫电量一low到底,车子完全走不了,她一脚一脚蹬着地挪到了修车铺。 换过电池去超市买菜,折腾一顿已经晚上八点多,回家刚进小区闸口就碰到往外走的温且寒。 温且寒有点意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但周淙的头盔没下风镜,所以整张脸都在露在外面的,她绝不会认错。 “你……回来了,周淙姐?” 周淙看看温且寒背着的吉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去莺姐那儿?” “嗯,莺姐给的价儿挺高的,我最近挺紧张。”温且寒讪讪地舔了舔嘴唇,对别人坦诚自己经济困难着实是会有种难堪的情绪,虽然她知道周淙不会取笑她。 周淙没说什么,探手从放在踏板上的购物袋里抽出一罐凉茶抛过去,温且寒就手一接握在手里。 “满减送的赠品,晚上注意安全,拜拜。”周淙就像日常碰见邻居打招呼那样,平平淡淡说一句话就走了,温且寒站在原地低头看看手里的凉茶,又看看骑车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其实这样当邻居也挺好,见面和和气气,你不勉强,我不尴尬,总比求而不得要舒服多了,可失落的情绪空洞好像越来越大,无论丢进去多少表面祥和都无法填满那份不甘。 刺蓝还是那般老样子,昏暗的灯光里群魔乱舞,温且寒摸到自己熟悉的键盘,心中突然涌起大股大股的厌倦,这样的环境让她联想起那些不见天日的地下植物,枝枝蔓蔓地缠绕着、攀附着大树,想要窃取大树的生命力让自己活得灿烂,就像她想缠着周淙。 她对周淙的了解不能算多,但她知道周淙和自己不一样。 那天在车上周淙接她妈妈的电话时,杨大夫说了一句“你爸中枪都没哭过”,她当时就猜想到周淙的父亲很有可能是公安系统里的。就在那一会儿,温且寒的心思百转千回地绕了大半天,终于还是私欲战胜了良知。 温克伟和闫丽清很少对她说工作上的事情,但温且寒不是傻子,家里来过什么人,父母平日里有过什么应酬,讲电话时偶尔流露出的信息,都让她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某些事实。 自去年和父母闹翻前,她还一直自欺欺人地沉浸在公主梦里,觉得她偶尔冒出来的怀疑都是对父母的不敬,可后来她总是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地回想那些隐秘的细节,这才意识到她并非生活在童话里。 将来说不定还会跌落地狱,成为法治纪录片的素材。 她应该远离周淙的,可她不想。 月亮那么美,光洁如玉,她太想占有。 演出结束,温且寒把吉他留在黄莺那里,窝在吧台边上小口小口地喝掉了那罐凉茶。 是个没见过的新牌子,口味也很独特,薄荷凉茶,不像流行的那两三款甜得腻人。 其实什么口味都可以,哪怕周淙给她一罐苦到流泪的广式凉茶,她也能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黄莺轻轻推过来一瓶纯净水:“在酒吧里喝凉茶,温温你这是信不过莺姐?怕我迷晕你卖掉?” 温且寒傻兮兮地眯着眼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这凉茶是周淙给我的。” 小优打边上经过,无语地叹了口气:“温温,将近两个月,你是一丝一毫进展都没有?混罐凉茶都给你乐成这样,你可太有出息了。” 温且寒把喝空的罐子塞进背包里,起身把衣服捋平整:“我回家了,晚安。” 小优吃惊地望着温且寒的背影,有点晕乎乎地看向黄莺:“莺姐,温温这是让那个淙姐夺舍了吗?从前那个嚣张霸道的小公主温温去哪儿了?现在跟个文化人儿似的,好像突然稳重了?” 黄莺摇着头笑了笑,拧开温且寒没喝的那瓶纯净水喝了两口:“小孩儿总有长大的那一天嘛。” 小优微微皱了皱眉:“长大可不一定是好事。” * 隔了两天是端午节,温且寒看那些传统节日宣传的视频突然来了劲儿,去工艺品商店买了五彩丝线想要编个五彩绳,在路边买了个香包,又想着买些艾蒿煮鸡蛋。 又上超市买点杂七杂八的东西拎了一手,走着还挺累。 大街上有几位大姐开着个三轮车拉了一斗艾蒿在叫卖,统统都是两块钱一扎,温且寒发现这几个车上的艾蒿长得还不太一样,她从小没见过这些东西,想着这野生的艾蒿还有不同品种吗? 她正想随便买一扎呢,身边倏地停下一辆电动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箭头。温且寒一扭头,周淙伸手在她肩上隐隐地推了一把:“去那个大姐那儿买。” 温且寒顺着周淙推的方向看见前面有个大姐推个自行车,车上绑了两大捆艾蒿,她过去买了一扎拎着,回来的时候周淙还没走。 “上来吧,我带你回去,拎着东西走挺累。”周淙往前挪了挪,伸手把温且寒手上拎的东西放到踏板上。 温且寒跨上后座,眼睛盯着周淙的头盔看,清新的蓝色卡通头盔,侧面还有美少女战士的印花,也有可能是贴纸。 她是火野丽的粉丝啊。 温且寒一路规规矩矩的把手放在膝上,没敢搂周淙的腰。 到了小区车棚放好车,她才问起来:“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买那个车上的艾蒿,我看人家那艾蒿绿油油的,挺新鲜,”她拎起来自己手上这一扎,又看看周淙拎的那一扎,“咱们买的这个怎么看着发白,毛刺刺的,还挺矮小。” 电梯门开了,周淙走在前头进去摁了楼层:“你刚才看的那个是水蒿。” 温且寒“哦”了一声,还挺尴尬的,想起她第一次下乡援助的时候不认识麦苗,差点被师傅笑死。 出电梯到了家门口,周淙没开门,直接举着艾蒿挂到了门头走光纤敲的一颗钉子上,温且寒在边上一头雾水地盯着自己的艾蒿看:“这要挂起来啊?” “嗯?”周淙挂好艾蒿回过神,“那你买艾蒿做什么?” “……煮……煮鸡蛋。” 周淙伸手从那一扎里撅了几根塞到她手里:“你煮几个鸡蛋啊,用一扎?煮两个意思意思就行了。剩下的挂起来。” 温且寒也学着周淙的样子,在门框边找了个从前走线留下的钉子把艾蒿挂了上去,突然间get到仪式感这个词,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勇气倍增。 “周淙姐,我发工资了,可以请你吃个饭吗?”不但要请人吃饭,她还打算编好五彩绳送周淙一根呢。 周淙站在门框里正要关门,看温且寒目光明亮,神色和往日那般作闹截然不同,心里一软,爽朗一笑:“好啊。”
说是要吃饭,但架不住温且寒小孩儿心性,硬是拉着周淙去住所附近的小吃街夜游。两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走停停,看到感兴趣的小吃车就买一份坐到道边的小桌子上一起分着吃掉。 周淙没有乱吃东西的习惯,健康饮食久了也确实不馋嘴,温且寒换了一根干净签子插着个牛肉丸往她脸上戳。 “我天,淙姐你不至于吧,垃圾食品虽然有害但是真的很好吃啊,你吃一口又能怎样?” 周淙拗不过,也没就着温且寒的手吃,还是规规矩矩地把签子拿过来自己吃了,是挺好吃的。 到了一家粽子小车前,温且寒突然对白米粽子起了兴趣:“我要吃这个!我们家来北方这么多年都没吃过甜粽呢,特别是这种白米粽,什么都没有,这有什么可吃的呢?” 周淙蓦地想起小时候,奶奶捏着一个小粽子沾着绵白糖给她吃了一小口,她那时太小只知道好甜,还想多吃两口,但奶奶怕她不好消化只允许她多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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