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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飞扬醉游园

时间:2023-11-13 07:00:04  状态:完结  作者:船角牧笛声

笛飞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关玉晓如今在何处?”然后端起茶抿了一口,顿觉丝丝袅袅的馥郁渐渐入口,在唇齿间留下阵阵甘甜。

“逃难的时候,病死在广州了。”芦菁淡淡地说着,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笛飞手上一滞,也没说什么,继续喝着茶。这些年,万事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身边见惯了生离死别。

“虽是旧茶,如今也是难得的了。台湾的水倒好,你加了玫瑰花吗?”笛飞转了话题。

芦菁不好意思地笑道:“二小姐是洋派人物,想不到也如此精通茶道。”

笛飞淡淡一笑,想起当初在芝荔房中喝的茶,她虽从来没有问过水,却能猜到是芝荔细细为她挑的茶叶,收的露水。笛飞知道芝荔看的出她懂,若是说出来,反倒是辜负她一番默默对自己好的意思了,况且,她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这种解释。

“谢谢你芦菁,来台湾后,我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笛飞端着茶杯起身缓缓踱步。

芦菁却缓缓把头靠在了笛飞的肩上,用地道的苏州话说着:“笛飞,这辈子,只有你把我当人看,只有你真心关心过我,不管是苏少爷还是苏教授,还是二小姐,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笛飞一愣,她虽是浙江人,但因为母亲是东北人的缘故,她从小一直说一口标准的国语,虽然能听懂吴语,但自己不大讲。身边人听她说国语,跟她说话时便也自动切换成国语,只有芝荔情不自禁的时候偶尔会冒出几句吴语来。芦菁忽然说了吴语,再加上那一碗足以勾起往事的茶,笛飞顿觉万千情愫浮上心头,回想起那个满院子说着绍兴话的家,不由得身体僵住了,心中压抑已久的某种情愫喷发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就很想骗骗自己说,就把眼前人当作芝荔不好吗?可是从鼻尖传来的似有若无的香水气,又让笛飞绝望地意识到,这不是藤芝荔,不管她多会吹笛子,不管她多会泡茶,她不是姐姐。姐姐只喷那一个味道的香水,那个,自己送她的香水。姐姐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恋而克制,那份克制中是她用一辈子都回忆不尽的温情脉脉。

她缓缓把茶碗放下,回头看了一眼芦菁,回忆像决堤的海水一般涌来,笛飞逃跑一般离开了芦菁的家。

路上,笛飞泪流满面,想着搂着芝荔的样子,跟她在一起的所有缠绵,回到家中,哭倒在沙发上,笛飞死死抓住沙发罩布,委屈地依偎在沙发一角,哭的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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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


大陆,50年初,刚刚解放的绍兴开始了针对旧时代风尘女子的改造运动,军管会特地派人到苏家通知芝荔。一行两人到了苏宅门口说道:

“这是苏家吧?藤芝荔同志是不是住在这里?”

“你是谁啊?”门房伙计疑惑道。

“哦,我们是军管会的,来通知藤同志明天体检。你们户主是谁?”

“户主?户主自然是我们大少爷啊。”

“什么年代了,还少爷少爷的。”另一人不满意地回道,说罢,抬脚要进门。

“诶,你这人,怎么直眉瞪眼往里闯啊,你等我给你通报一声。”门房拦住道。

“通报?我们去杭州,连省政府都随便进,还进不去你这大宅门是不是?”另一人马上火了。

一旁的另一个下人见事不好,连忙往里跑,告诉了苏继承。

苏继承慌忙赶到,喝退了下人,弯腰曲背地陪笑道:“长官您别介意,请进,请进。”

“你是这家户主?”

“是,是,我是户主,苏继承。”

“苏继承!”另一人怒喝道。

苏继承闻声,连忙低头,悚然听令。

“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剥削劳动人民!还大少爷大少爷的叫着!”军管会的两人怒喝道。

“不敢不敢,马上改称呼,就叫我继承或者笛元就好。”苏继承连忙颔首答着。

此时,苏家人都跑了出来,人群中的赵思琪看着曾经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说一不二的苏家长房长孙,如今卑微至此,不免低头擦拭眼泪。

第二天,接到通知的芝荔正跟所有其他风尘女子一起被拉去检查身体。在医院排队时,她高贵的气质十分引人注目,旁边的负责改造的基层工作人员不免好奇。

“侬是风尘女子?”工作人员说着绍兴话问她。

芝荔有些尴尬,只得点了点头。那工作人员看看藤芝荔,上下打量着。芝荔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素色的打扮,只见她素面淡妆,眼角有几丝不太明显的皱纹,头发打理的十分简单,只戴一个白色珍珠的发卡。身穿一袭月白色旗袍,与发卡的颜色相互呼应,脚穿白色缎面高跟鞋,手上一个淡粉色玉镯是全身唯一的一点亮色,显得质朴而高贵。站在一群妖艳而有些低俗的女子中间,反倒显得十分清丽高雅。再加上她气质超群,看上去到非但完全不像是□□,反而像个深宅大院中知书达理的贵妇太太,工作人员不禁十分纳闷。

“南中国谁不知道,人家藤芝荔可是南京城里芳月阁的大小姐,自然是不一样。”旁边一个妖艳的女孩子说道。

芝荔低了头,没有说话。

当时的□□几乎都有花柳病,芝荔出身的芳月阁是高级的青楼场所,没有那般不堪,故而芝荔这些高级□□幸免于难。上级政府进口了珍贵的盘尼西林,为这些风尘女子治病。可第一天运来药的时候,包装上都是英文,没有人看得懂,正在着急的时候,芝荔走上前去怯怯地小声道:“让我看看好吗?”

工作人员狐疑地看着她,犹犹豫豫地把一包药给了她。芝荔看罢,认真地解释:“这上面写的是用量,每人每次一小瓶,然后还列举了可能会发生的过敏反应,以免用错药。”旁边工作人员已经是目瞪口呆,他们很多是在别的地方已经参加过改造□□工作的人,却第一次见像芝荔这样的□□,居然还能认识英文。工作人员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居然还懂英文,那又何苦去当□□呢?”

芝荔微微皱眉,低了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她们又被拉去一个临时的教室接受文化课教育,因为很多□□是不认识多少字的,所以相当于是个扫盲班。芝荔吸取了之前体检和盘尼西林的教训,没有说明自己是认识字的,一样跟着别人上课、做作业。但在一次发了宣传册后,芝荔闲来无聊,拿出来随手翻看,一名细心的工作人员见芝荔的目光聚焦在一段文字上移动,便奇怪地问道:“你是识字的?”

芝荔低了头,没有说话。那个年代,普通人的识字率都很低,出身底层的普通□□更是不怎么识字。

这时,从角落里走出一个身穿军装的老师,疑惑地开口道:“从一进门我就看你气质跟别人不一样,你到底是不是□□?不是的话,何必来我们这里呢?”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开口解释道:“我听说过她,当时芳月阁还在报纸上登过广告的,好像叫‘水月苍苍’什么的。”

一句话,让芝荔又想起了那句广告,是当年芳月阁的老鸨陈馥丽亲自写的,登在报上为芝荔招揽客人:“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也是这则广告,招来了芝荔的第一个客人,却也是她后来长久的梦魇。后来,她把那根金笔给笛飞时,二人还闹过脾气,想起和笛飞在一起的往事,芝荔不由得嘴角泛起了笑意。

此时,另一个□□走到芝荔面前打断了芝荔的思绪:“伊这种大小姐,怎会懂得我们受的苦,伊恐怕还怀念着秦淮河呢。”

芝荔心里一惊,抬头看她。负责教育的老师严肃地看着芝荔问:“是吗?”

芝荔慌忙摇头,定了定神之后,她凄凉地开口:“我怎会不知道?你怎见得我就没有受过苦?我认识字,不代表就会被当人看。”说着说着,她想起噩梦般的周崇,不禁泪流满面。

此刻,这位老师心有不忍,忙轻轻地搂住了芝荔,柔声安慰着她。芝荔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那老师的眼神,只见她穿一身没有肩章的军装,虽然衣服洗的有些掉色了,却整齐干净,此刻她正温柔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几分怜惜,却并没有一丝瞧不起。在芝荔的记忆里,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刻骨铭心,不曾一刻忘记的笛飞便是这般眼神看自己的。又想到已经生死相隔的笛飞,芝荔不由得又是悲从中来,掩口呜咽不止。


那老师名叫隋德华,绍兴籍,本来是解放军中一名战士,后来在战争中受了点伤,便被部队安置在解放区做后勤工作。解放后,因为略读过几年书,便被安排回到绍兴当地,做一所小学的校长兼任语文老师,她是个党龄十几年的□□产党员。指派她是为了去给绍兴的□□讲授新中国婚姻法及男女平等的知识。

隋老师见芝荔识字,就让她担任班长。可渐渐地隋老师发现芝荔不只是识字,文学修养异常地好,心中便更加诧异。

对于芝荔来讲,隋老师是除了笛飞之外,唯一一个把自己当人看的人,她心中满是感激,对班长的工作尽心尽力。她们第一课学的是□□的故事,当时还在用繁体字,很多学生学不会写□□的名字,芝荔便耐心地给身边的同学讲:“刘是我们中原汉人古老的姓氏,古人的姓氏大多源于工具,比如轩辕,所以刘字有金有刀,上面的卯也是工具。兰呢,是香草的意思,所以是草字头,下面是它的音旁,门内有柬即为阑。”

芝荔一席话听得隋老师都很惊讶,毕竟连隋老师也并不知道这些汉字的起源。隋老师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从哪儿学来的啊?”

“许慎的《说文解字》。”芝荔老实答道。

“说…说什么?”隋老师疑惑道。

芝荔迟疑了一下道:“《说文解字》,隋老师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本书送您。”说罢,素来善于体察人情世故的她又怕隋老师觉得她嫌隋老师文化水平低,忙补充道:“是我妹妹的书,现在家里乱糟糟的,也没地方放,隋老师家里若是有地方,能放在您那里就再好不过了。”

隋老师却很粗线条,并没有听出芝荔的九曲心肠,豁达地笑笑道:“好的啊,我也的确该多读些书,你方便的话,今天下班我跟你去你家里取?”

下班后,隋老师随芝荔到了苏府。由于笛墨、笛正、笛飞都曾经为军统效力,苏家西院已经被收归国有,但东院尚且保留下来。

隋老师同芝荔走到苏家幽深的小巷子里,漫长的青砖墙,只有苏家东西两户人家,隋老师笑道:“你原来住这里啊,这北湾巷我早就听说过,却是第一次来,果然不同,这整个巷子中就只有一个苏家是不是?”

芝荔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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