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列车上,她想了想给阿心发了个消息,“我点了同城送达,填了你的电话,是给季晚买的东西。” 阿心大概还没醒,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才会回复,“我刚醒,从前台那里拿到了。是什么呀?” 沈黎安:“治疗身体酸痛的贴膏。”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季晚可能有点肌肉拉伤。” 阿心:“受伤了?!怎么搞得呀?” 沈黎安:“我们昨天晚上……掰手腕。” 阿心没再问:“哦,放心吧。等季晚姐醒了之后我就亲自送到她房间去。” 她觉得不对,又问,“黎安姐,那你呢?不在酒店吗?” 她撒了个慌,“嗯,有点事要处理。” 阿心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她没再问了,只说,“好吧,那三只小狗已经睁开眼睛了,特别乖。” “你早点回来看看啊。” 这句没回。 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特别小的行李箱,走的时候仍然带着那个小行李箱。 下车时,突然收到一条新消息。 季晚:“你走了吗?” 沈黎安打,对不起。片刻,删掉换成了 “嗯。” 季晚没回她,沈黎安捏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想,这样挺好的。 她想起来昨晚情形。 季晚拥抱着她,犹豫地问,“黎安,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黑暗中,沈黎安偏了一下脸,泪水被眨下去,从脸颊滚落,好像是小美人鱼的泪珠,一下子消失不见。 “你怎么会这么问?” 季晚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 “我开心,很开心。” 季晚:“那我就放心了。” 回到公寓,输入密码,一打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只灰白的猫站在小沙发靠背上,带着防御性盯着玄关。 沈黎安叫了它一声,“过来。” 猫语气责怪地冲她叫了一声,随后跳下来,蹭了蹭她的脚腕。 沈黎安放下行李箱,洗干净手,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肚子。饿扁了,也瘦了很多。 又去看它的猫碗和自动放粮器,里面还有一大半的粮。 这是沈黎安临走时给它添的粮,前几天她暂时回不来时,打电话给房东太太,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沈黎安端详着它。 一直觉得它挺丑的,捡到的时候瘦瘦扁扁的,跟一团旧毛线一样 养了两年,除了胖了点,还是很丑。 猫蹲下来,端坐着打量她,用湿润的鼻头蹭蹭她的手背。像是在问,你还好吗? 沈黎安带它到医院检查一番,确定没有生病。然后开始收拾它的用品,两大箱猫玩具,一个猫爬架,还有剩下的一大袋猫粮。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提前打了电话,现在打车把它送到了一个朋友家。其实也不算朋友,是公司两年前签约的一个小练习生,叫丛音,很温柔的一个小姑娘,两人聊过几次天。 对方有养猫的意愿,也提前做好了接猫的准备,沈黎安看过之后还算放心,决定把猫送养给她。 到了之后,丛音让她看了看自己布置的猫屋,以及提前准备的猫玩具。 沈黎安环视了一周,房间不算很大,但是干净又温馨。 确定过后,沈黎安给她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 临走前,拿出了一个硬盘,说:“丛音,这是我这两年写的歌,没有卖的。”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版权属于我。我和公司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了,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了,你拿着吧。” “还有这个版权转让协议,我单独找了律师去拟的。我已经签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暂时不要签,先找个放心的律师去咨询。” 丛音有些犹豫地接过,忧虑地看着她的眼睛,“黎安姐,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黎安摇摇头,没有泄露任何情绪,只平静道:“没事,只是打算不做这一行了。” 丛音松了口气,伸手抱了抱她,“不管你未来做哪一行,一切顺利。” 猫挺喜欢丛音的,不停围着她的小腿打转。然后又回头扒拉沈黎安,玩得不亦乐乎。 沈黎安要走了,她抱起猫,郑重地递到丛音手里:“好好照顾它。” 丛音点点头,接过猫,猫却像是猛然预料到什么似的,剧烈挣扎起来,不愿意被丛音抱。 走的时候,猫一直倔强地冲她叫,沈黎安没回头。 这一件事完成了。 沈黎安又去了公司一趟。 上楼时,在电梯里恰好碰到了谢姐。 两人共处一个密闭的空间,谢姐看到她,似乎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勉强,道:“沈黎安,剩下那首歌我已经收到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见沈黎安不说话,她又说:“就当放假吧,在家好好休息,可以不必来公司。” 沈黎安心里嘲讽地想:原来自己发起疯来,是这么管用。 面上淡然地冲她点点头,“我要借用了一下公司的设备,录了一首小样。” 谢姐哦了一声,看她的眼神还有点惊魂未定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你用吧。” 录完已经是傍晚,沈黎安把文件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后发给了阿心。 阿心收到这条消息被吓了一跳,高兴道:“黎安姐,这首是给我的吗?” 沈黎安:“嗯。” “你怎么突然走了啊?” “有点事,还有一件事,我留了一个u盘给季晚,就在那架钢琴台面上……不是很重要的东西,给她说一声就好。” “噢,好,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 好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回到家,她静静坐了一会儿。家里的摆设很简单,显得寂静冷清,她不觉得孤独,常常只觉得煎熬。 那是一种长期的负面状态。 直到脑袋里出现某个确定的想法,终于觉得尘埃落定。 她的注意力再也移不开。 是的是的,这是最好的方法。使得她的灵魂不必沉溺于空荡茫然中。 她把家里打扫干净,确保一尘不染。然后给自己做了一顿饭,给浴缸里放满水。 白色的浴缸反射出洁净安定的光芒,她缓缓坐下,放任自己被水淹没。 感受着身体某一部分不断流失,再流失。 任由温柔的水波承载着柔软的梦境,托着她去往未知的黑暗。 …… 在最后倒下的那一刻,窗外是闪烁的光影,大屏幕上恰好闪过季晚的剪影,像是一闪而逝的流星,璀璨光辉。 她很感谢季晚,假如没有再遇到季晚,她也会选择这个结局的,但她很感谢季晚给她提供了最后几天快乐的时光,这是她三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平静,那些糟糕的、厌恶的、废弃的情绪都离开了她的身体。 她静静沉入水底。 …… ---- 比较喜欢be结局的小天使,看到这就可以止步了。 下一章是if线,可能虐,慎
第十九章 季晚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房间安静,唯有空调无声运转。 身旁空无一人,她脑袋发懵,一瞬间觉得失忆了一般。 昨晚的一幕幕逐渐回到脑海,让她怀疑昨夜仿佛是一个炫丽旖旎的梦境。 但是大脑又清醒地告诉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间太安静了,她有一瞬间怀疑,沈黎安是不是又离开了。 但很快又安慰自己,如果她想要离开,有无数个时刻可以离开,而不是现在。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往常,沈黎安用过的杯子,沈黎安修改的曲谱,那架钢琴,衣柜里那几件沈黎安穿过的衣服还好好挂在原地。 还有两人昨晚彻夜偷欢留下证据。 她松懈下来,在桌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消息乱七八糟的,季晚没看,想要给沈黎安打个消息。 消息还没发出去,先被阿心打来的电话打断了。 阿心问:“姐,你终于醒了!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吧。” 季晚:“什么东西?” 阿心:“黎安姐临走前给我打电话,说是给你买的东西。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阿心:“对了,还有钢琴上黎安姐留了一个磁盘给你,让我提醒一下。” 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能听懂,但是组合起来,季晚觉得自己很难以理解阿心说的这些话。 她下意识地转身,目光扫到了钢琴上的磁盘。 将磁盘拿起来握在手里,磁盘冷硬冰凉的角硌着掌心,这仿佛是一柄无刃的刀,将她的手掌割得鲜血淋漓。 她脑海里还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她想,为什么呢? 她反复回忆,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吗?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她忍不住发消息问:“你走了吗?” 沈黎安很快回复,只有一个字:“嗯。” 好了,尘埃落定。 这都是真的,再也没有自欺欺人的余地了。 很难以形容,她觉得跟沈黎安已经更近了一步,或许,或许很快就能回到从前。 但沈黎安却又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是的。 她和沈黎安之间,总是沈黎安手里握着主动权。 有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些阴暗的想法。 拿起手机,无意识地反复查看两人的对话。 有几条几小时前的消息弹出来。 叶子:[东西已经发给你了,尾款呢?] 叶子:[不会反悔了吧?] 叶子:[快点!别让我再催了。] 她强行镇定下来,手指动了动,点开邮箱,将叶子发来的东西粗略的浏览了一遍。 大部分都是音频,基本是通话记录和录音。 有几个是角度隐秘的偷拍视频。 随机点开了一个视频,画面的主人公是叶子和陈芮。 大致扫了一遍,确信这些证据没有问题。她将这些都保存下来。 这时,她突然看到了最后的一个很短的视频,画面里面没有叶子,只有陈芮。 点开视频,却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视频中传出来,是沈黎安。 片刻,她脑海里仿佛有一根弦崩断。 最后的想法是,她要去……找黎安。 坐上车,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象,她心里无声消化着刚才的信息。 ——这首歌给我唱不心疼吗?队长,不对,应该叫前队长,我知道我的唱功不算好,不过当时在团里你管不到我,现在也照样管不到我。 ——其实我也就这么一试,谁知道你真的为了你的粉丝做到这个地步,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季晚对吧。 她无声露出了一个苦笑,如今真相摆在她面前。 她忍不住想,所以当时黎安狠心拒绝她,不是真的想要拒绝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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