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内,二十七位使臣坐在聚议堂内争论不休,一方要姚昕结束这场义诊,公开道歉,另一方要姚昕继续办下去,严查事因。 姚昕被他们吵得头疼,大吼了一声说:“义诊继续办下去,明日我去查事因。” 话音一落就有大臣坐不住的站起来要反驳她,屋外非常合时宜的传来陆洋的声音。 禀告说云合手里拿了一封信来,说是要亲手交给徐令仪,问姚昕如何定夺。 听此一言,司越的脸色瞬间变了。 很显然是水月泽送来的,徐令仪竟然还在跟水月泽有来往,果然贼心不死! 姚昕略作思量,道:“既然是给令仪的信,那便叫令仪去取便好了,到这儿来作甚。” 陆洋愣了一刹,随后领命下去,他前脚刚走,司越后脚就跟了上去。 堂里的大臣见此,正要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被姚昕打断,只说:“诸位大臣说了这么久也该口渴了,喝杯茶,我们歇息会儿再议。” 说着,姚昕就端起茶杯,一副不愿再多说多听的模样,把主使的架子摆了个足,那些个大臣心中再不满也只能忍着坐下喝茶。 不一会儿司越就回来了,对着姚昕点了点头。 姚昕心中暗笑,徐令仪可别叫她失望啊。 果然司越刚站定,门外就出现了一抹青衣。 徐令仪稍作行礼后便直言说方才水月国的大王子给她传来一封信,信上说大王子会查明事因,还姚昕一个真相。 同时信上还说,叫姚昕务必坚定面对自己的选择,他说他很看好她的义诊。 官驿外,刑司衙门的人已经在门外从事发候到现在,整整半个上日,周国除了只派出两个使臣代表随意发表几句话语就要打发他们外,始终不见首使和那位医仙的人影。 就在众人以为王军的到来是要强行进入周国官驿捉拿贼人之时,他们都已经开始押捉拿之人是医仙谷的人还是周国首使之时,王军却亮出了大王子水月泽的令牌。 镶了金边的月白色令牌在正午明晃晃的太阳光的照耀下四散着不可侵犯不可置疑的威信—— 他昭告整个水月国,他的主子水月国的大王子将会全权负责此次义诊事故,绝对还周国首使大人和医仙谷传人清白。 若是发现有心人利用义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无论深浅,全部处以铜牛之刑! 众人:!!!大王子竟也参与进来了!!! 姚昕:看不懂。 周国:真看不懂! 完全不知道水月泽在搞什么名堂,这可是他替水月国打压周国的好机会啊! 现在……这样搞? 聚议堂里二十九个人想了一整个下午愣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甚至还差点打起来,而姚昕自然也是也没去义诊。 当天晚上半夜,门外隐约有些嘈杂,司越来报说是水月国的王军在全城追捕逃犯。 没过一会儿,司越又来说水月泽已经贴出告示,事因是有人欲借水月之手陷害二位医仙,挑拨水月国和周国的关系。 还因此顺藤摸瓜,摸出了一个叛国的官宦,是掌管兵部的司郎,一夜之间,满门尽灭。 因着闹了这么一出,连水月泽都参与了进来,她已经对义诊失去了动力和热情,要不是她的目的触手可及,她就真要改一个法子了。 次日一早,徐令仪敲门问她是否还要去义诊的时候,姚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累,而后还是跟着她去了。 因为今日的义诊地点便是——春宵楼! 曾经的东齐有流盈街,水月也有他的春宵一度。 太阳一落山,春宵一度两道旁的红灯笼就逐个亮堂起来,待到戌时,街道宛若置身一片靡乐的万千灯火中。 街上人来人往,形色不似白日里的水月大街,无一不是纨绔讥笑,悠哉乐哉。 街尾是丰登赌场,街中便是今日姚昕的目标——春宵楼,水月国最大的青楼,一个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愿意去的地方。 一个鱼龙混杂,声色与共的地方。 走在春宵一度的街上,姚昕忽地开口说道:“令仪,你觉得大王子这人如何?” 徐令仪想了想,道:“大王子救过我却不图回报,在姚昕生病时,又特意派遣我好生照顾姚昕,又给姚昕送了诸多名贵药材和水果,现在还解了姚昕之困,想来是个心思纯正之人吧。” 姚昕缓缓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徐令仪微微震惊,她停下脚步盯着姚昕看,“姚昕当真也如此认为?” 姚昕认真地点了点头,真诚地肯定道:“是呀!大王子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来日必定相报。” “姚昕能如此作想真是太好了!”徐令仪跨步到她身侧,喜笑颜开,“但也许大王子从未想过要姚昕回报什么,而是只是想与姚昕交个朋友呢?” 姚昕也回之一笑,道:“大王子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他还会与我交朋友吗?” 徐令仪连连点头,“嗯嗯嗯!姚昕,你就是太不自信了,你这般好,谁都想与你交好,比如我。” 姚昕猛地回头看着她,诧异地反问道:“难道我与令仪现在这般还不算交好吗?” 徐令仪愣怔了一瞬,随即嫣然一笑,认真道:“算。” “可不就是嘛。”话音未落,姚昕已经挽上了她的手臂,徐令仪将手里的青木医箱换了一只手提,两人便挨得更近了。 ----
第二十一章 春宵一度 走过金字招牌“春宵楼”,入眼便是露天的圆舞台,几根红色的柱子上缠绕着几卷红纱,更添美艳。 台下一圈小池相围合,大量的冰块放置其中,飘出一层又一层的清冷白烟,衬托得台上裹着一层红纱的女子飘飘欲飞。 身姿绰约,更添朦胧曼妙之美。 四方的楼层规规整整的围合在一起,五层楼高,有着水月国第二高的美景。 露出的天景是方正的,湛蓝的夜空上明亮的月光倾斜而下,繁星点点,给这纸醉金迷的地方添上了一分心旷神怡的奇葩。 只可惜姚昕走进去的时候正是白日,没有红色的灯笼,也没有飘着白烟的舞池,更没有弹唱起舞的美人,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客人和沁人心脾的酒味,以及轻淡好问的香味。 姚昕悄悄地嗅了嗅,淡淡的酒香夹杂着淡淡的香粉味,真的好闻极了。 难怪那么多男子都愿意来这里,若她也是男子,她也一定天天来! 做春宵楼里的姑娘,每天接待各色各样的人,或水月国的,或周国的,或大奴国的,或异域十二国的,甚至西萨国的也有,身上难免会沾染些棘手的病症,这时恰好来了位女神医,再难启齿的疑难杂症都看到了希望。 所以,原本应该还在酣睡的姑娘们,早早的就聚集在了后院,就等着徐令仪的去到。 徐令仪的目的是治病救人,姚昕的目的是见一个人,拿一样东西。 春宵楼的妈妈送了一副茶具来,姚昕就坐在徐令仪身边煮茶,顺带替她磨墨。 天上耀眼的太阳渐渐从东北方跑到了头顶,眼看着时间已经快接近午时,姚昕已经在这里坐了近两个时辰,依旧没有半点接头人的消息。 春宵楼的姑娘去去回回,将药方的用量禁忌问了个清清楚楚干干净净,而徐令仪从容应答,丝毫不见半点厌烦。 望着这样的徐令仪,姚昕突然觉得,若是没有大王子的缘故,她该是一个同空明一样的人。 行走在这天下间,为疾苦者寻良方。 不对,她们不是一样的人。 空明是个自由如风的人,这世间能留住她的唯有那美景,美景一晃而过,所以她的停留永远都是短暂的,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的长久留下她。 而徐令仪是不同的。 她是医仙谷的传人,自小学习医术只为治病救人,身上担着疾苦之人健康的希望,她虽能随意行走于世间各处,却嫌少看见身旁的风景,因为她的步伐总是匆忙的,但是这样的她却愿意一直停留在一个充满病痛的地方。 因为心中的职责和正义,因为医者仁心,所以她是不自由的。 “这位便是姚大人吧。” 一位身着粉色纱裙的少女在姚昕对面坐下,姚昕微笑着给她倒了杯温茶。 今日来她这里坐着喝茶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到了太阳正盛的时候,可没有一个是她等的人。 “早听闻姚大人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少女轻笑着接过茶,“即使身处在我们这春宵楼里,周身的气质也是独一的。” 姚昕手下一顿,在与少女手指相触的一瞬间不着痕迹地接走了一片小纸。 少女没说什么,喝了茶撩撩衣裙就扭着腰走了。 不一会儿,姚昕也借口说茶水喝多了要去方便一下,问了个大概茅厕的方向就溜走了。 待到无人处,打开小纸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婚。 姚昕:??? 黄昏见?贴喜字的地方?挂红灯笼的地方?不可能,这整个春宵楼都挂的红灯笼! 婚——有女有昏,此刻相见比不是黄昏,那相见之人也绝对不是女子;若相见时间是黄昏,难道还会再有一个女子来寻她? 在进春宵楼前,鉴于这里的特殊,姚昕就叫司越去忙了其他事,现在只能她自个儿去寻路了。 在后院里转了个圈儿拐进了春宵楼前堂,一抬头就再次看到了圆台舞池,抬头观察了一番,忽地瞧见每扇门上都有字号,不仅门上有,红灯笼上也有。 望着五层的高楼,姚昕冥想了片刻,随即目光直直的落在一个写着“姻”字的红灯笼上。 在四楼。 一路向上,闻到的酒香和脂粉香越发淡,等走到那个“姻”字红灯笼上时,已经全然没了任何味道。 那扇门上用烫金的小字刻着多种语言,姚昕也只认识其中一种,是“莳姻”。 她正要凑近门框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没,耳朵都还没伸过去,那门就自动打开了,差点出丑。 姚昕被吓了一跳,尴尬地看过去,却未见一人,她便壮着胆走进去瞧瞧,岂料后脚刚迈进来,那房门就自动关闭了,同时屋里的正主也露出了真容。 是个穿锦衣的主儿,男子,正对着一盘棋苦思。 “我要的东西呢?” 姚昕开门见山,既是出现在春宵楼里的男子,又是一身锦衣,还预知了她的到来,想来没错了,再加上她寻来的时候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怕徐令仪那边等不住。 那锦衣男子头戴羽冠,对姚昕的问话置若罔闻,只一味地盯着眼前的残局,就连姚昕走到他身边都没任何反应。 姚昕等不住他这般,瞧了一眼那残局,是个黑棋尽败的局势,她直接放了一颗黑棋上去,黑棋局势瞬间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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