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抬头瞥了眼她,不语,继续看棋,眉头却越来越皱。 姚昕:??? “你好!我来拿我要的东西!”姚昕自认为自己没有过分的粗鲁。 那男子还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姚昕表示,忍不住了! 她迅速抓起一颗白字落下,本来早已扭转了局势的黑棋却因为这一颗白棋落下的缘故又瞬间转胜为败。 为什么? 羽冠锦衣的男子终于抬起头正眼瞧着姚昕,紧皱的眉头一直未能舒展,眼里的疑惑不言而喻。 “这局棋就是我创的,神来一子,我自然会破。”姚昕说得坦荡。 还不是当初兰姨把她逼急了,特意给兰姨出的一道难题,出题人苦思冥想三天三夜,解题人却只花了两个白天的时间。 当时兰姨只评了一句:“千疮百孔。” 后来姚昕给那局棋取了个“神来一子”的名字,并出给了赫连林青,怎料赫连林青仅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他的评价是:“两败俱伤。” 往后十子,每落一子都是转败为胜,直至棋子殆尽,方为平局。 “姚昕,周国不归山人氏,十八岁便官至祝大人兼任卿大夫,使团首使,家中唯有司徒兰一亲,身边护卫司越。” “来水月的任务之一,架空水月,任务二,杀了水月国师库勒。” “我说的对吗?首使大人。” 他站起身来,弯着腰凑近姚昕,与她面对面,双目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把他钉死在这儿。 姚昕心跳加速,眼前人与赫连林青的眉目有几分相似,她大脑快速地运转着,能知道她这么多事情的人,绝对跟茶瓷宴和赫连林青脱不了干系。 “初次见面,下官缺失礼数,还请逍遥王恕罪。”姚昕规规整整地行了个礼。 赫连林筠顿了顿,随即大笑,“哈哈哈,姚大人好眼力,还真是没让本王失望啊。” 姚昕轻笑着看向赫连林筠,再度出声提醒道:“王爷亲自来送情报,真叫下官受宠若惊。” 快点给情报啊!!! 只见赫连林筠拍了拍手,一个黑衣护卫当即递上一封蓝边卷轴,那卷轴被他在手里转了个圈儿,随意地放在了棋局上。 姚昕的眼睛都快黏在那封卷轴上了。 而赫连林筠见此,大笑着走向一旁的玉桌,抢在姚昕开口前邀请她坐下一叙,随即就是闲适地落座。 姚昕第一次见赫连林筠,早闻此人性格阴晴不定,现在还是茶瓷宴的主人,惹不得!惹不得! 如此想着,姚昕硬着头皮坐在了赫连林筠对面,赫连林筠给她倒了杯热茶,又招呼她吃糕点,说是都来自周国皇城。 赫连林筠见姚昕对那糕点不感兴趣,一心都扑在那封蓝边卷轴上,他轻笑一声,道:“姚大人是还有什么要紧事去忙吗?这第一次与本王见面就这么急不可耐,连喝一杯热茶的时间也没有吗?” 他微微叹了口气,格外理解姚昕的处境,语重心长道:“本王早就说过皇兄做事太激进,这般委任姚大人,换作是谁都会受不住的。” 姚昕一听,连忙一口饮下热茶,她站起身来作揖道:“王爷此番体恤,下官诚惶诚恐,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下官之本分,不敢言累。” 赫连林筠脸色变了一刹,很快恢复神色,也站起身来扶了姚昕的礼,示意护卫将卷轴拿过来,说道:“姚大人心思明正,实乃大周之福。今日选地不佳,本王也不便多留你,来日茶瓷宴再聚。” 姚昕接过卷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道:“王爷之请不敢不从,下官随叫随到。” 她这样的表现正合赫连林筠之意,当即放她离开了。 这边姚昕刚走下楼梯就看的春宵楼的妈妈正和徐令仪站在后院入口处攀谈,说准确点是妈妈一个人在说话,徐令仪则一直对着后院深处翘首以望。 此时晌午已过,太阳耀眼得很。 方才给她传递纸条的粉衣女子恰好也刚从楼上下来,她一把拽过人家,低声道:“你待会儿就说我只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因为你拉着我请教我如何煮出一壶好茶,明白了吗?” 那粉衣女子点点头,“我叫粉黛,住在二楼粉黛间,你记住了。” “没问题。” 于是两人相护搀扶着有说有笑地从前堂走出,看上去相谈得极为友好。 姚昕一抬眼就跟徐令仪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脸上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随即松开身旁之人的手跑向她,熟练地挽上她的手臂,笑眯眯地问她:“令仪的看诊结束了吗”。 一气呵成。 徐令仪瞥了眼那粉衣女子,轻笑着看向姚昕,温声答了个:“看完了,我们走吧。” 这时粉黛走过来,对徐令仪款款施礼,又将方才姚昕叮嘱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姚昕当即接话道:“等我下次来给你带仙崖石花,那个茶更香,口感更好。” 粉黛婉婉道:“那粉黛便再次期盼姚昕姑娘的下次到来了。” 两人你一眼我一眼的上演了好一出姐妹戏,定是这瞒天过海去了。 走出春宵楼,太阳明晃晃的更为刺眼,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而姚昕的肚子也适时地响起了饥饿的声音。 两人走到水月大街上才寻得一处馆子,各吃了一碗馄饨,意外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待到徐令仪付钱的时候,姚昕一站起身来就觉得有些晕,只以为是起猛了,缓了缓便挽上徐令仪的手臂一起走了。 然而走着走着,她还是觉得晕,身上一阵阵发软,越走下去恨不得整个人都要搭在徐令仪身上。 徐令仪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怎奈前几日义诊收工回去的路上,姚昕也会这般疲惫地搭在她肩上,所以今日姚昕靠着她的时候,最开始她也没注意,直到她感受到了姚昕灼热的气息。 徐令仪惊觉事情不太好,“姚昕,你怎么了?”她拉过身侧之人的手腕把脉,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放大了震惊。 只听身侧之人,软身软语地诉说着:“令仪,我好像中暑了,有点晕,有点热。” 徐令仪盯着姚昕却沉默了。 半晌,她扶起越发瘫软的姚昕,低声道:“嗯,你中暑了,我们回去。” 身侧之人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却愣是迈不开脚,整个人也顺势倒进了徐令仪的怀里。 徐令仪眉头紧皱,一手揽过怀中人的肩膀,一手抄起她的腿弯,将人整个打横抱了起来,转了个方向扬长而去。 次日姚昕醒来之时已经又是一个晌午。 司越一语不发地阴沉着脸前来送餐食,姚昕是真不知道谁又惹到了,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只觉得嗓子异常干涸疼痛,她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司越犹豫了片刻才给她倒来温水。 “怎么了?谁惹到你了?”姚昕将被子抵换给司越,这一动才惊觉自己浑身不太爽利,许是昨天中暑的缘故,没太睡好。 司越还是阴沉着脸,仅仅只是瞥了眼姚昕,留下一句:“把饭吃了。”就干净利落地走了。 姚昕:??? 她也学着司越的样子,撇了撇嘴,又送去一个白眼。 其实身体还好,就是肩背和腰有点酸,看来今晚需要再铺一层棉絮了,这床板太硬了。 “嘶!”好像昨天晚上还挺冷的,要不今天晚上盖一床厚一点的被子吧? 好像是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梦。 梦了什么?忘记了。 只记得……好像……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将餐盘里的清粥小菜吃了个干净。 司越踩着点进来收碗,被姚昕逮住问:“到底怎么了?我这大病初愈一睁眼就看到你这么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司越终于正眼瞧她了,却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大病初愈,谁叫你非要跑出去晒太阳的。” 姚昕撇撇嘴,“还不是为了——我的卷轴呢?!”一瞬间汗毛都立起来了! 司越指了指一侧柜台上的东西,姚昕身上的汗毛这才消下去,一边走近蓝边卷轴,一边说着:“吓死我了,我的甜蜜饯儿啊。” 司越:…… 卷轴上的内容是水月国错综复杂的官宦干系,也是茶瓷宴设在水月国多年的目的。 “令仪呢?” “死了。” 姚昕:“什么!?” 司越:“……还活着。”补充,“不如死了好。” 姚昕:“……” “我记得好像摸到了一个人的心跳,跳得很有力。” “好像那个人跟我说,叫我相信他。” 姚昕沉思了片刻,这样的话也只有一个人对她说过,“是令仪吗?” 姚昕没注意到,司越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 徐令仪:“大人,请您相信令仪。” ----
第二十二章 与令仪诀别 自那日春宵楼事毕,姚昕便不再去义诊,徐令仪也实时的再未问过她是否要去义诊,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结束了义诊。 但也同样的自姚昕中暑后,到如今已有四日有余,徐令仪每次见到了她都显得有些生疏,不愿同处一室,甚至话也不愿与她多说。 司越说那日中暑是徐令仪亲自送她回来的。 这叫姚昕心中不禁暗自怀疑徐令仪已经知道那卷轴里的内容了。 既如此,她只希望徐令仪能安分一些,莫要叫她为难才好。 在所谋之事与医仙谷传人之间,自然选择前者,后者仅一人,没了一个传人还可以有更多的传人,但水月国与周国之间的弯弯绕绕不止是一个人。 所幸这些时日,陆洋一直暗中监视徐令仪,她倒也没有做出出格之举。 水月国大公主水月溪因病前往周国的医仙谷修养,这一去便是离国去乡三年有余,今日便是这位周国陛下亲封的岑溪公主回国之日。 一大早的,满城遍布岑溪公主回国的消息,街坊邻里早早地便聚在街旁围坐而谈,无一不对这三年不见了的公主好奇不已。 更重要的是,依据大王子水月泽对大公主的喜爱,今日必定能再见大王子一眼。 但可能今日要叫他们失望了。 众人从早候到晚,终于在太阳快要下山之际看到了缓缓归国的岑溪公主,直至水月国王接走岑溪公主,大王子也始终未露一面。 这不禁叫众人怀疑是不是三年不见,大王子和大公主之间的感情早就变淡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边的一线红霞被湛蓝的夜空一点点吞噬。 橘红的长裙从白金的车辇上摇曳而下,岑溪公主终于在水月国王的陪同下缓缓步入王宫。 人群散去,姚昕混迹其中,这才悠哉游哉地走去浮云酒楼,叫了一桌周国菜品,特地点了一盘醉牛肉,开了个雅间,一边吃饭一边研究那封卷轴里的内容——水月国错综复杂的宦官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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