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爱,而折春是折春。 竹鱼只是笑着抿抿唇。她能感觉到折春的喜欢,于是一切解释都无意义了。 不论她的理解是否与竹鱼画时相同,哪怕南辕北辙也没关系。因为她喜欢,这是最大的意义。 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悠长的氛围。竹鱼“嗯嗯”几句,挂掉,说:“蛋糕来了。” 这是她刚在路上订的,6寸,咖啡冰激淋的。 “找了好久呢,”竹鱼邀功,“都是草莓和香草味的,咖啡味特别难找。” “香草也行啊,”折春回忆,“你不是最喜欢香草吗?” “可这是你的生日诶。”竹鱼把蛋糕放进冰箱,诧异道。 她没看到折春微愣的表情,走过去又把冰箱的食材翻了一遍,感叹道:“这段时间你冰箱里多了不少东西啊。” 她侧身拿出一块火腿,歪歪头。 折春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贴过来,搂住竹鱼,说:“这不是为你准备的嘛。” 竹鱼把意面和肉拿出来,感受着肩头的重量,边准备边想:做饭似乎是件奇怪的事,可以很轻易地展示爱意。 开学初骆凝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她想了半天,只提了一个要求—— “能穿着正装陪我去买菜,然后给我做饭的。” 她正色,“你不觉得很棒吗?明明是一副领英上班族的样子,却在超市货架上买一颗圆白菜。” 骆凝不理解,但是支持。 于是给她介绍了个厨师世家,家里在北城开餐馆的学长。 这些都不重要。当竹鱼拿起锅铲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标准应该再加一条—— 能让她穿上围裙,甘愿洗手作羹汤的人。
第22章 竹鱼端出两盘意面。 “番茄奶油和奶油培根的,”她问:“你吃哪个?” “奶油培根。” 竹鱼肉眼可见的开心,“刚好我喜欢吃番茄。” 折春笑笑,她当然知道。 她打开冰箱,把蛋糕小心翼翼地端出来,“先吃蛋糕吧。” 6寸的表面插不下21根,1根又太显孤寂,竹鱼举着蜡烛犹豫好久,把选择权下放,晃晃手里的一盒,问:“插几根?” “两根吧。”折春毫不犹豫。 “这是什么说法?”竹鱼不懂,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照做。 折春答:“一根你一根我,这个说法怎么样?” 竹鱼失笑,“然后我们被点燃,在蛋糕上慢慢融化吗?”又想了想,承认:“听起来还不错。” 火苗被手掠过的风带得摇晃,竹鱼摁灭了灯,又放出事先找好的生日歌,给她唱了三遍——一遍中文,一遍英文,一遍学得七零八碎的西语。 这让双手合十许愿的折春差点笑出声来。 “咔嚓咔嚓”拍了许多张照,竹鱼放下手机,说:“吹蜡烛吧。” 折春吹了一根,说:“吹不动了。”意思是让竹鱼来吹。 竹鱼好笑地看她一眼,忽略她把戏背后的小心思,依言吹灭,说:“你不是不迷信的吗?” “是不迷信啊。”折春取下生日帽,开始拆盘子,问:“那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好吧,竹鱼服了,这才是不迷信的最高级别——不相信“说出口的愿望就会实现不了”。 “是什么?” 竹鱼手下把玩抽出的蜡烛,耳朵却竖得很长。这不难理解吧,当恋人要说出愿望时,没有谁会不期待与自己有关。 “我希望你生日那天能下雪。” 竹鱼“噗嗤”一笑,“这算什么愿望。” 她的生日在临近过年的一月底,倘若在北城,按照惯例,这个日子绝对是会下雪的。 折春却摇摇头,说:“你那时候肯定回家了,所以我专门许的是‘那天南城下雪’。” 竹鱼静静看她一阵,歪头道:“那我等着看雪。” 看折春要切蛋糕,她又拿出手机拍几张,然后才接过。 “还不错。”竹鱼细细品尝,评价,“咖啡味不是很重。” “你对‘咖啡蛋糕’的称赞居然是‘咖啡味不重’,”折春失笑,指着蛋糕,“它有被伤害到。” 竹鱼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咖啡味不重,但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竹鱼笑,“它死得其所。” “但也比不上奶油培根意面。”折春把意面卷在叉子上,和竹鱼对视。 她的眼睛真是犯规。那盛着一汪水般的杏眼望过来时,简直像是在说情话一般——尽管对象只是一碗面。 但没有人会讨厌赞美。 吃着吃着,竹鱼突然问:“你去过南城吗?” 折春比了个“1”,“有过一次。” “是旅游吗?” “嗯……”她思考,“可能算?但是是随机的——大二的时候,我买了机票盲盒。” “是那种不知道目的地的票吗?”竹鱼依稀有印象。 折春痛心疾首,“对。但我没想到夏天的南城那么热。” 竹鱼笑,“光是热吗?” 折春细想,“还有潮。” “哪种潮?” “各种。”折春get到了,“潮得我都得风湿了。” 竹鱼笑了一阵,“南方蟑螂也这么觉得。” …… 吃完饭,她们转移阵地。 折春趴在沙发上,问:“竹老师,我们接下来的活动是什么?” “嗯……ktv?”竹鱼迟疑。 她一般参加的生日聚会和团建活动,最终目的地都殊途同归的是ktv。一群社牛握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点歌台和沙发角落则窝满了带着尴尬不失礼貌微笑的社恐。 “我这里也有ktv啊。”她拿出两个麦克风,调了半天,递过来。 竹鱼试着用手机点歌,歌曲名立刻显示在了屏幕上。 “喂喂喂,miccheck。”竹鱼清嗓说了句,居然还有回声。 她唱了首乐队的歌曲,慢摇的感觉,声音软绵绵的,高音硬拉扯着上去,低音也下不来,是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代表。 折春却给予最热情和真诚的回应,像是无脑吹的粉丝。 “你来一首。”竹鱼把麦克推过去,折春就大方地接过来,随便唱唱也好听。 唱到一半,她又跑去拿酒,“木绒走之前送我的米酒,专门说了让你尝尝。” 听说酒精度数低,竹鱼不禁好奇地接过,边听她唱边喝,不一会就喝了一杯。 比起略苦的啤酒、辛辣的白酒或是红酒,她更喜欢这种醇香厚重的酒。 折春很快发现竹鱼不喜欢唱歌,或者说比起唱更喜欢听,于是她霸占了两个话筒,从R&B唱到摇滚,又就着嘻哈的节奏唱rap,姿势倒是很专业,就是嘴巴吐字的速度跟不上。 竹鱼再次感慨——折春唱歌时是真的美,这不是说她平时不美,只是握住麦克时,她几乎是沐浴在圣光中、沾染了神性的。 但即使是折春,连唱十首后也会累。她放下麦克开始喝酒,竹鱼就凑过去,问:“要不要休息?” “怎么休息?”她转过来,弯起的眸子对上竹鱼,笑得乖巧又狡黠。她垂下的棕发把竹鱼的脸瘙得有些痒,竹鱼却抬不起手去拨。 折春又用手指磨挲她的掌心,说:“可不要想什么不该想的啊。”她沾着酒香的呼吸飘散在竹鱼鼻尖、耳边,然后是脖颈。 竹鱼脑子很乱,她下意识回:“什么是不该想的?”却伸手去摁墙后的灯。 折春的笑在黑暗中又轻又低,惑人得不行。于是竹鱼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因为下一秒折春就用指尖点了点她的头,说:“你现在脑子里的就是哦。” 她的手指好冰,被竹鱼攥紧了也冰。她们在沙发上纠缠时,竹鱼才发现,她的体温好低,像一件大型冰雕。 但是软,很软,贴紧时让她想陷入进去,整个人加上脑子都轻易地融化。 唇也很软。折春索吻时温柔地揽住她的后颈,吻却侵城掠地,很快让竹鱼意识涣散,只意识迷蒙地被亲了一次又一次,化成了一滩水。 在冰凉的指尖一寸寸掠过她的身体,探得更深时,竹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米酒不过十几度,她们一人只喝了三杯。 谁都没有醉。
第23章 竹鱼懒懒地睁开眼,下意识用手挡住阳光。昨夜的场景重新出现在脑海里,她偏偏头,才发现居然连窗帘都没拉。 折春从卫生间走出来,扣上衬衫的扣子,把长发从衣服间撩出来,问:“醒了?” 竹鱼的视线落在她细白的脖颈上,红痕散布在那里,像新雪中的红梅。 折春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看,浅浅一笑,说:“已经下午一点了。” 竹鱼“啊”了一声,伸手在床和枕头间摸索手机,半天只摸到团空气。 折春弯腰,丢过来部手机。 “怎么在你那儿。”竹鱼随口一问,却得来折春轻轻挑眉。她问:“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竹鱼一怔,想起来些零碎的片段——她们后来都醉了,折春醉后只脸颊潮红,看不出什么。她却吵吵闹闹,拿出手机要拍照,对着折春拍了几百张,后来又硬塞到她手里让她拍自己…… 竹鱼不动声色地点开相册,只看那些缩略图就慌得不行,连摁三次返回键,才松了口气,从床上冲进卫生间洗漱。 折春小小,又拿出手机划了划,从床下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 折春去录制节目时刚好毗邻大一的期末考试。 结课后就是复习周,竹鱼便睡在了工作室,一人一猫过得清净,有考试才踏进校门。 虽然每天复习到天昏地暗,但她每晚都会雷打不动地在“画室”画上一幅画,然后把满意的挂在墙上,数着什么时候才能挂满墙面。 送给折春的那幅挂在最前,接下来便是小明的画像。相处多了,她愈发觉得这是只神仙小猫——狮子猫黏人的特性在它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包括但不限于在她出门时等在门口的鞋架上,早上醒来后安静地趴在竹鱼的床边,到了时间才“喵喵”叫醒她。 竹鱼加了木绒的微信,以每天至少一张图的频率汇报。 木绒是个直性子,第一天就问:你们在一起了? 竹鱼没想隐瞒,她先作了肯定回答,然后才好奇:你没直接问折春吗? 木绒抱怨:她忙起来就不回我消息了。唉,事业脑。 她似乎喝了酒,打来电话,语调中带着醉意,问:“有时间听我说说话吗?” 竹鱼表示洗耳恭听。 她有些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洒落在夜里。 她说:“小明其实是我和前女友的猫。她叫明睐。” “我们在法国认识的。那时我忙着学习和适应环境,很少出门聚会,可那天室友硬拉我出去,说是圣诞节一个人过太凄惨。”她笑了声,似乎是喝了口水,“我不喜欢那种地方,让人觉得喧闹——这点你看我开的咖啡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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