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贴着满是砂石的地面,磨的粗糙的皮肤都出了血,使劲扭动了好几下却都是无用功,他被五花大绑的死紧,非外力是打不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昏迷间,孙元方听见动静费力地睁开眼,瞥见地上有个影子越来越近,很快便停在他跟前。
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人是谁,孙二娘也懒得动他,做不出抓人头发的事,只是口头上打招呼:“你终于醒了。”
孙元方循声仰头,但怎么都看不清人,只好作罢,颓唐但语气生硬道:“孙二娘,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
“是吗,”孙二娘不为所动,“你平日里吃喝嫖赌欺男霸女的事少做了吗?父亲真是眼瞎,要把大好的家业毁在你手上。” 她低下头,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出真正的表情:“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孙远方气道:“你现在想干什么?”
孙二娘这下终于反应大了些,她换了个姿势,但依旧没有蹲下:“县令应该是你们的人吧?把你供给村里人只会让我的铺子牵连到,影响名声,这样吧,我把你送去青城见你的老主顾怎么样?”
说完她不等孙元方拒绝,将手里握着的一小包迷药挥手撒在了他脸上。
孙二娘抬起头,这才让人看见正脸,嘴角的笑容从进门起便一直没落下。
青城,她要去趟青城,解决祸患的同时,顺便还能进些新鲜玩意给铺子里出手,稳赚不亏。 ---- 好阴间的作息
第72章 利益纷争
托月寨初步策划的图纸连夜被送了过来,如今正好赶上门派招收弟子的档口,纪越天第二日又去城主府蹭了几个画师,让他们把草图也临摹在了告示上。
谢飞柏嘴角抽动,虽然往本质上讲她也是做生意的,但还是讲究一个真诚待人,从来没见过纪越天这样将还未成型的东西拿来招揽“顾客”的老板,虽然弟子不用交钱。
纪越天对她一笑:“学到了吧?” “闻所未闻,不敢苟同。”嘴上这样说着,谢飞柏还是拎起一张纸贴在了赤日楼新据点的外墙上,她们做情报生意的还是老实些好。
据点所在的街道偏僻,选的就是旁人不会轻易走到的地方,没有几个人经过,纪越天独身一人回道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前行时,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虽然潜意识觉得不可能,但纪越天还是浅浅地期望了一下是容姲回来了,只是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身高略矮她些,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腼腆,说起话来却十分清晰明白:“姐姐,这是楚觅风楚姐姐让我带给你的,她忙于奔波,没办法亲自把东西给你送过来,就只好叫我跑个腿。”
“确定是给我,不是容姲容姑娘?” 绝越天觉着有些奇怪,她和楚觅风虽然都知道彼此,但连照面都没互相打过,楚觅风就算送东西也应该给容姲送,怎么会送到她手里来。
“楚姐姐给我看了画像的,还有衣着特征和身形特征,我专门替大人们跑腿,这种东西不可能出岔子,您是纪越天姐姐没错吧?”
“这倒是没错。”纪越天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掂量着像是一本书,等她再抬起头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她第一反应便是想拆开手中的东西一探究竟,可街道上太惹眼,她又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只好飞身到了合凤茶楼,虽然是刘晓苏管理的地盘,但刘晓苏正受着伤,想来不会连脑子也伤到,此时会坐在这里喝茶。
惯去的包间果然空无一人,纪越天迅速将东西取出,原来是一本书夹着一封信,短暂的斟酌之后,纪越天还是将信封先取出,见上面“纪越天亲启”五个大字,这才彻底相信小姑娘没送错人。
莫非是什么大事,楚觅风怕她们二人不在同处,便给两人都送了信?否则纪越天实在想不出楚觅风为何要给一个毫无交情的人送东西,她边想着边打开信封,这信的内容可比自己看过的无数张情报长了不少。
二人确实不熟,因而楚觅风也没有多做寒暄,直奔主题,先是说清了包裹里书籍的内容。 纪越天心下一惊,这居然是那本邪功的完善版本,楚觅风兜兜转转,又游历到少时曾去过的苗疆之地,才发现这邪功在那处遍地都是,连黄口小儿都能念的上一两句。
楚觅风在信上写:“友人阿望告诉我,这邪功是多年前族长与外界交换得来的,或许是编撰它的人用其换取了什么利益,不过这只有第三册的完善版本,结合内力练蛊对于之前的苗疆人是新鲜事,但终究纰漏太大且不是她们主修,久而久之便有了这套法子。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门功法,对于外界来讲这是邪功,但对于苗疆人来说实在太稀疏平常,她们与外界沟通不多,其思想必然与常人有出入。只是我听闻这邪功出自魔教,又联想到曾在开元派的所见所闻,难免生出一阵担忧,阿望说多年前魔教人换取了几颗此地特有的毒丹,虽然时日已久,有些杞人忧天,但我总怕你们会遭到毒手,故而写信通知你们,并附带此书。
出于稳妥,毒丹解毒的方法虽难,但我还是软磨硬泡了出来,倘若真有如此不幸,也算是有法可依,不至于无药可解。
阿姲性格谨慎,选择寄信给你,一是因为你与魔教的联系,二是怕她思虑太多,但此事也不可瞒她,只消慢慢讲与她听即可。我归期不定,居无定所,潇洒自在,勿念勿盼,也不必回信。”
楚觅风在外游历人间还能想起她们甚至特意写信,纪越天已经十分感激。她仔细翻看了书籍,语言晦涩难懂,毕竟只是专供苗疆之人阅读,没有基础的人阅读起来很是困难。
她从夹缝中翻出一张纸条,上面记载着中毒丹者的症状:第一日心气郁结,第二日头晕目眩,第三日视线模糊,第四日四肢无力,第五日内力全无,第六日耳鸣吐血,七日即亡。解毒的丹方倒也清晰明了,可有好几位药纪越天闻所未闻不说,药引处却被打了个问号。
她深吸两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紧张起来,魔教的护法堂主再看不惯她,应该也不至于想让她死,还死得如此惨烈。
沉思片刻,她还是前去找了卓如,这人明明也处在事件中心,瞧着却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情在躺椅上晒太阳,她接过纪越天递过来的东西,顺嘴问了句:“这是什么?”
等她看到书本,纪越天自然也不必回答,信件放在最后一层,卓如匆匆扫完之后又把东西一齐塞回给她:“我的右护法都是白捡来的,这些内情你指望我能了解多少?还不如直接去问左护法来的痛快。”
“我只是有一个问题,”在卓如看信的时候,纪越天已经从屋子中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出来,她挑了处阳光好的地方坐下,“老教主为何突然离开魔教,致使教众群龙无首,之后我的下山与魔教的动乱便都成了可以预见的事实。”
教主离教,而后一系列连锁事件才能一件件发生,若是教主从未离开魔教,临终前就为少主安排好所有事项,没人会质疑纪越天教主的位置,更何况,容姲被逐出门派的时间也巧妙得很,偏偏就让两个有可能相互对立的人相遇相识……
纪越天感觉到阳光的强烈,眯了眯眼,笑里藏刀道:“你别跟我说你一点也不知道,我不信。”依卓如的性格,老教主不给她一点好处和信息,她是不可能陪着他演出失踪的这场戏码来的。
卓如悠闲地仰着头:“有这么重要吗?” “什么?”纪越天没听清她讲话,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卓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那句‘你明明已经快要得偿所愿,还纠结这些做什么’咽了下去,“他确实是自然死亡没错,但不是自愿离开的。”
“纪波鸿逼的他?”纪越天率先便想到这个答案,虽然子能逼动父也很匪夷所思,但她还是不禁问了出来。
“不是,”卓如伸手遮住阳光,“是……容姲的师父。” “他怎么会?”纪越天有些震惊,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人物,虽然容姲的离派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纪越天一直觉得这只是场意外。
“老教主告诉我,他当初也留了一手,交予明月山庄的秘籍只是三册中的上中两册,独独缺了下册,本就不完善的功法只会更加不完善,为的就是让私自练习此功的人受到折磨。”
纪越天在心中为明月山庄默哀三秒,又听见卓如继续道:“但当时第三册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如今看来,估计早就被他拿去与苗疆交换了。”
纪越天点点头:“确实是留一手才更像魔教教主的作风,然后呢?这事又怎么会和齐彭越扯上关系?”
“他手里有第三册秘籍,并且清楚地知道枯心草对于检验练习此功之人的武功的妙用,老教主虽然搞不清他到底想要什么,但这些东西足够他离开魔教一趟了。”
纪越天这下也不清楚齐彭越究竟想做什么了,倘若知道枯心草地用处只是在风城有些人脉,可这第三册秘籍只会是来自苗疆,他费了如此大的力气,却只是让老教主正常的死去,目的十分不明。
“但他从老教主身上拿走了一样东西,”卓如道,“他们私下交谈,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纪越天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容姲从碧云派回来后会有新发现,如今她只能独自消化着这一桩一桩费脑筋的事,闭上眼,她将书本罩在脸上。
卓如模糊的声音隔着书页传过来:“按照生意人的角度,简单些想的话,明月山庄是近些年才逐渐壮大的,若是没有它,丹鼎山庄灭了,最为鼎盛的门派应当是当时的碧云派。”
纪越天默然,纵使她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源于利益的争斗,但最靠谱的事实却实在如此。
齐彭越引老教主下山,或许只是为了邀请魔教与其一同覆灭明月山庄没谈拢而已,他那时候心情不佳,干脆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容姲作为棋子,接近她就等于接近魔教新的教主,可惜容姲并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人,没有如他所想听从他的安排。
这实在是荒唐,纪越天兀自感叹,打算就一直在这躺到容姲回来,没想到等来的人却是谢飞柏,她脸上难得有惊慌之意,拉起纪越天便跑:“容姲回来了,但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纪越天冲到前面推开门,快步到里屋又轻手轻脚地拨开珠帘,容姲正盘腿坐于床的正中央,面容苍白,唇色微微发青,衣服的皱褶七扭八歪,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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