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黑下来,但按照不少弟子的勤奋程度,这个时辰应当大部分人都还醒着,容姲轻车熟路地拐到了弟子居所,果不其然都亮着灯,稳妥起见,她先轻敲了敲步宁的门。
大家同为师姐妹,步宁也没问来人是谁便开了门,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才后知后觉的惊讶道:“师姐,你怎么过来了?”
上次分别之后步宁便一直担心留下几个人的情况,但她知道自己留下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身处门派中又不能及时获取到消息,现在见了人当然是先将其拉着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受伤后才真心夸赞道:“师姐真厉害。”
“你打小就这么会说话,师姐可都听惯了,”容姲拉着她坐下,“小芳休息了吧?” “休息了,她现在白日里闹腾得欢,晚上便歇得知早些——师姐来这里,只是为了问这些的?”
步宁的心思缜密和容姲如出一辙,容姲也不跟她客气,将告示递给她:“将这个和其她师姐妹传阅着看看。”
步宁虽然惊于上面的文字,但也不质疑自己的师姐,应下:“好,那大师兄?” “算了,”容姲思考后道,“大师兄实力超群,哪怕日后门派真的倒了,也可以重振门派,应当不会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家家。”
步宁不知道自己是该在意门派要倒了还是在意师姐将她们的行动说成过家家,但她还是点点头:“都听师姐的。”
弟子住处内不止一处房间空着,其中就包括步宁附近的一间,别了步宁出来,容姲还是想着趁夜间去后山一趟,瞧瞧游芳曾经做木雕的那棵树,旁边便是禁地,想必那里应当藏着碧云派许多秘密。
曾经她是门中弟子,恪守礼仪,对于后山都不会轻易踏及一步,如今她只是个走错路的外人,进趟禁地算不上光明磊落,但莫名觉得畅快。 她挥挥袖子,施施然踏入了那一团阴暗之中。 ---- 我来啦,最近两天睡的也不少,但上课还是困困困,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71章 难解之毒
后山阴暗潮湿,或许是刚下过雨,土地踩上去有些松软,容姲一个起身,攀在了较矮的一棵树上。
月光透过树木间的缝隙落下来,容姲定睛一看,辨认出这就是游芳用作木雕的那种树,发现木雕可以吸引蛊虫的那一日,柳离还与她们讲了这种树木生长时期独特的纹路,混在丛林中看不清,但仔细看确实与众不同。
这算是后山的最外围,容姲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如此重要的东西,应当被种植在较隐蔽的地方才是。
她拨开茂密的枝干,再往前走应当就是碧云派禁地的所在之处,为防止弟子误入,禁地入口处立着块一人高的石碑,容姲平稳地落在其侧。
她斜着眼看了一眼边缘光滑的石碑,抬脚迈了进去。
禁地周围被一圈高耸的树木围着,但其中的草木却少了许多,只有一棵最粗的树立于正中间,约莫要两个她才能合抱,她敲敲树身,里面果然是空的,大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依旧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她不擅长寻找机关,况且如此机密的事,以齐彭越和祁慧的考量必然将机关设置的极为精妙,而今尚且不知其中是何物,若是用蛮力破开树皮,恐怕会横生变故。
暂时从此处离开,容姲绕着禁地走了一大圈,有些地方种着较为珍稀的草药,她只识得一部分,并未见到眼熟的三瓣红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来主要的秘密还是藏在这树上。
她尝试了触碰扭动所有的枝干,包括周围的鹅卵石和土地都被她踩了个准,忙活到大半夜,可依旧没什么解开机关的头绪。
单纯靠自己毫无头绪的乱找定然不是个好办法,容姲刻意地弄乱了鹅卵石的位置,重重踩了几个脚印才回到步宁提前给她安排好的房间,送来的热水还温着。
勉强清洗了一番,容姲总算筋疲力尽地躺到了床上,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会飘得太远,明天估计还要有很多麻烦事要应对。
不出她所料,估计才过了一两个时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把她吵醒,步宁见她还没唤便醒过来就知道她大概睡得不深,那思绪就还算清醒,直言道:“师姐,师父师娘发现有人破坏禁地,如今正在门派内大肆搜寻呢。” 容姲起身问她:“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步宁赶紧接上话:“师父师娘好像对此事很是紧张,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人呢,先搜的是杂役的房间,现在估计快到弟子住处了,你……” 容姲道:“是我做的。”
步宁当然知道是她做的,只是不知道师姐为何到了此等境地还是不动如山,甚至连躲避的想法都没有,可若是真想跟师父师娘硬碰硬,她大可直接与他们对峙。
正想着,又有一人打开门,表情略带焦急:“师姐,姐姐,师父师娘马上就要到这里了,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 “你们先走,”容姲捋平步宁给她带过来的新衣服,“别说你们见过我,我等着他们找到我就好。” 对上步宁步旋不解又慌乱的目光,容姲安慰一笑:“放心,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脚步声略微可听见时,两人终于被她半劝半强迫的跳窗离开,容姲盯着手中的剑片刻,还是将其紧紧握在掌心。 大不了就用些杂派剑法,总归她这么些年也摸索了不少。
许是处于隐藏,步宁给她安排的这间屋子采光很差,得有人开门阳光才能照进来一些,这是容姲第二次在屋内直视大片的光亮,她竟生出一股虚幻之感,直至立着的其中一人张口道:“竟然真的是你。” 声音不带什么情绪,陌生又熟悉。
容姲抬眼,凝视着与几月前并无二致的面孔道:“原来你们能猜到是我回来了。”
容姲想过很多她和齐彭越祁慧再遇的场景,她思虑周全,其中一种便有现在的情境——三人都还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圆桌的周边,彼此却不看向对方。
祁慧嘲讽地道了句:“离开门派数日,竟是一点礼数都不讲了。” 容姲勾出一抹笑,却不知意义为何,只是说:“陌生人而已,不冲撞即可,何谈礼数?”
“哦?”祁慧看了齐彭越一眼,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才接着道,“陌生人?你现在应当知道了不少当年事吧,许尚画若是听见你说这话估计会教训你呢。”
她轻笑一声:“毕竟她当初求我们照顾你的时候可是说了不少好话。”
容姲的平静让祁慧觉得很气恼,容姲却只觉得心烦,她看向一旁,音调提高:“他是没有嘴吗,需要你来替他说话?”
从祁慧征求齐彭越意见的那一眼便可得知,与许尚画有交情的大概不是祁慧,而是齐彭越,容姲只想听当事人讲当年的往事,而不是听个脑子越来越糊涂的局外人代为发言。
齐彭越声音嘶哑:“多年前出门游历,你母亲曾帮我疗过伤,因此我记住了她这个人,后来她不想浪费你的武学天赋,便在事变前将你送来碧云派,还将几本秘籍交于我。”
容姲眼神微动:“不是张立舟利用你,而是你自愿将秘籍给的他?”
齐彭越大笑了几声:“你竟一直以为这秘籍是从张立舟手中流出的?反正想来你也活不了多少时日,我也不介意再与你多讲些,多年前曾有一部话本,你可知道?” 容姲按捺自己另一只手拔剑的动作,努力使语气平稳:“知道。”
祁慧再怎么样也是替人办事,她是脑子不清醒,空有小人之心,但多半是按命令行事,倘若齐彭越不告知她真相,她应该会将齐彭越也当做被张立舟利用的棋子,和祁慧是一种人,念在旧情,哪怕日后与张立舟兔死狗烹,她怎样都不会看着这两人死。
可她知道了真相,便真的头一次动了杀心。
齐彭越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反而讲起话本这件事来。
原来这话本竟然是齐彭越请人所作的,为的就是撇清秘籍在自己手上的事情,而第一册上面所杜撰的故事原本就是他为自己找到的借口——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里得到了这本秘籍。
容姲在心中捋通了逻辑,前面她们所了解的并没有错,老教主创作出秘籍,而后将其交予张集,张集故意让其流到丹鼎山庄,许尚画一把大火烧了所有的东西,她们原以为秘籍有人偷偷带出,又回到了明月山庄的手上,没想到是被许尚画交给了齐彭越。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联合张立舟?” “明月山庄财力丰厚,还树大招风,可以帮忙顶事,还能提供支持,自然是个极好的合作对象。”
齐彭越说话的语气十分自负,容姲则实在搞不清他们思考的逻辑,问:“可这秘籍的害处你们应当都知道,连亲手创作出它的人都未能幸免于难,你们为何还要亲自尝试?”
齐彭越奇异地看着她,像在看什么珍稀物件似的:“你还真是天真,我练此功只是为了骗过张立舟,只要不修炼太久便不会有太大影响,至于张立舟,他的武学天赋甚至还不够他练此邪功,不过是让手下人练着,以便更好的控制他们和对敌时发挥最大的力量。”
张立舟的想法倒是不出她所料,她捕捉到齐彭越话里的意思,索性一股脑将心中的疑惑全问了出来:“控制思想……可据我所知,蛊虫的控制只会对人有害,莫非你们现在已经得到了利用这东西控制人思想的法子?”
她边说边心下一惊,这不就是另一种傀儡吗?这东西在江湖上失传已久,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摸到了这利用人的诀窍用来害人。
“现在只是在试验的初期罢了,”齐彭越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容姲暗道不好,便听他又道,“不过别急,你有很大机会完整的经历所有实验。”
容姲瞬间拔出剑,剑气森然,使得周遭气息都紊乱了几瞬,她联想起方才齐彭越说自己活不了多少时日,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齐彭越颇为自在地挥手,“你可以走了,要解药记得再回来。”
容姲心下了然,想必他们是又给她下了毒 ,还好她在来之前早就服用了柳离特意留给她们的解毒丹,百毒不侵,她装作震惊的样子走了出去,复又折返回来躲在暗处。
等亲眼见着两人离开,容姲才有些泄气地坐回屋中,她轻覆上自己的胸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等孙元方真正觉出来不对劲来时,时间已经太晚了。 他惊慌地扭过头,还没叫出那个名字就被人一棒子打晕,想必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他足足昏迷了好几日才醒,醒来时头上的伤口还肿的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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