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齿痕好像咬在阮棠的心上,酥酥麻麻的。温软的舌尖略过,动作那样自然,撩拨而不自知。 阮棠的脸都红了,呼吸急促: “好了好了,您别闹了!” 见小狗整个人都红透了,柳明玉才得意地收了手,若无其事地躺回去,伸了个懒腰。 阮棠捂着后颈的腺体,心有余悸,连声音都不自知地大了起来: “您这是干什么!” 柳明玉满脸单纯地说道: “长牙,牙痒。” 长……都多大了还长牙!阮棠哭笑不得,但拿她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由得她去。 …… 柳明玉还是个“疯子”,阮棠不许她走出村子,她看病的范围也仅限于这个小村子里。 时间久了,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她们,都知道她们是从外地搬来的,一个妹妹带着一个会治病的疯姐姐。 还有人私下里议论: “不知道她们的父母哪去了,竟然舍得这两个人自己相依为命。” 一旁的人接话道: “多半是父母死得早吧。” 又有人感叹道: “那个妹妹还那么年轻,不知道订婚了没有。” 有人说道: “拖着那么一个拖油瓶,肯定没人敢要她!” “柳泠姐姐才不是拖油瓶!” 一个稚气的声音忽然大声叫道。 这群议论的人都吓了一跳,正在抽旱烟的老头看清插嘴的人,才抚着胸口叹道: “糖糖,你怎么走路连点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我动静很大的,明明是你们忙着在背后议论人家,都没注意我,”糖糖吐了吐舌头,警告他们,“不许再这么说柳泠姐姐了!” 这几个老头都悻悻地不服气,但其中有几人还等着柳明玉给他家儿子看病呢,因此也就不敢多说。 柳明玉要来这里看一个病人,糖糖不想她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因此就趁路过的时候把这些老东西给教训了一番。 果然,下午柳明玉来的时候,村头已经没有人聚在一起说什么闲话了。 阮棠牵着柳明玉的手,把她一步一步牵到病人的家里。 柳明玉查看了一下病人受伤的那条腿,又诊了一下脉,发现不过是普通的拉伤而已。 “拉伤?俺们不懂,你给俺们开一副药吧。” 病人的父亲说道。 见病人的腿上有伤,他父亲的年纪又大了,阮棠还主动去帮他们抓了几天的药回来。 阮棠一回来,趁柳明玉还在里屋给病人把脉,病人的父亲先把阮棠拉到一边: “小姑娘,你订亲了没有?” 阮棠反问道: “您问这个干什么?” 这男人嘿嘿一笑: “没啥,就是看你孤身一人带着个拖油瓶,怪可怜的,想看看有没有人帮着照顾你。” “我姐姐不是拖油瓶,”阮棠盯着他的眼睛警告道,“我自己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不需要别人帮衬。” 病人的父亲索性直接说道: “你看俺儿子怎么样?” 她们来之前,这父子俩就已经商量好了。他们想着,阮棠孤身一人照顾一个疯子,肯定很希望甩开这个累赘,也希望有人帮她。虽然他儿子三十来岁了还没个正当职业,好吃懒做,但阮棠这个条件,还是个不能生孩子的乾元,配他儿子实属高攀了。 阮棠有些生气了,干脆说道: “我已经订亲了。” 一听她这么说,这男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就意识到她是个有主的干粮,不可能给自己儿子吃了,于是就地撒泼起来。 他抓过那几包药,大声说道: “别糊弄俺,俺知道你这药方是错的,里面有几味药是毒药!” 说着,他索性疯闹起来: “你那个疯子姐姐就是要毒死俺儿子!你们赔钱吧!” 阮棠的拳头都攥紧了。这为老不尊的东西怎么为难她,她都无所谓,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说主人? 这老东西还在无理取闹,阮棠正想直接推开他,带着柳明玉赶紧走,不想却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了!阮棠心中骤惊,都没有来得及分辨这是谁的声音,赶紧就冲进了里屋。 没想到进去一看,竟然看见—— 那病人倒在床上,七窍流血地死了。 柳明玉手足无措地缩在角落里,无声地落着大颗大颗的眼泪。 阮棠忙把主人抱在怀里。一见到她,柳明玉就把脑袋埋进她的心口,哭道: “害怕……” 阮棠安慰道: “有我在,不怕。” “嗯……” 柳明玉点点头,藏在阮棠的怀里,偷偷地笑了。 她偷眼看向那个从患者父亲升级为死者父亲的男人。 老东西,既然家里隔音不好,就不要在孤在场的时候跟小狗说些不该说的话。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衙门口派人来调查的时候, 柳明玉哭得楚楚可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会用一双泪眼傻傻地看着空气, 谁问她都不搭理。 除了阮棠。 “没事的主人, 您别怕, ”阮棠用自己的外衣把她裹起来,“差役说了,这人是急病发作身亡的。” 说罢, 又觉得这对主人来说也挺可怕的。一个人忽然犯病死在眼前, 从前的主人不会怕, 可现在的主人一定会被吓一大跳吧。 因此, 阮棠索性岔开话题: “主人饿不饿?待会儿咱们去吃好吃的。” 柳明玉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眼泪汪汪地靠在阮棠怀里。 那边的差役过来了,对她们二人说道: “你们可以走了。” 阮棠问道: “请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有隐疾, 平时就老是心口疼,这次忽然严重发作, 就死了。” 验尸的仵作说道。 哦……那还挺巧的,偏偏就在她被那个老混蛋缠住的时候, 这人病发身亡。 阮棠安慰柳明玉: “主人, 您听,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咱们走吧。” 柳明玉点点头, 不再哭了。 阮棠怎么会知道,不是凑巧,而是一点小小的阴谋。 柳明玉心说孤也没做什么呀, 不过就是告诉那男人,按手上的一个穴位有利于他腿伤痊愈, 实则按压那个穴位会加重他的心疾罢了。 孤不过是一只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她看着阮棠的侧脸,只觉得自己下手下得太轻,应该连那老东西一起杀了。只让他承受一点老来丧子之痛,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听着那老男人在儿子身边哭得伤心,阮棠怕刺激到主人,赶紧带着主人离开,哪里知道柳明玉正听得心里舒畅。 谁让他跟孤的小狗说那些混账话的。 活该。 …… 阮棠发现,自己的主人现在越来越省事了,除了有时候反应慢些,说起话来还是只言片语地往外跳,其他方面已经好得多了。 主人能自己吃饭自己洗澡,也不会半夜偷偷跑出去了,更不会在给人看病后自己也发热烧得迷迷糊糊。 可能是主人的病情越来越乐观了吧。阮棠开心地想着,中午回来的时候,把双手藏在后面,满脸笑容地问柳明玉: “主人,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柳明玉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带了什么?这傻孩子不会偷偷去问宫里的大夫了吧?还是太后皇帝又有什么旨意下来了? “是木头雕的小狗哦!” 阮棠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木雕,只有拇指那么大,刻的是一只吐着舌头的大耳朵小笨狗。 柳明玉怔了一下,毕竟她不记得自己疯癫时候的事,早就忘了自己曾经和小麦学过木雕。 ……孤应该高兴是吧。 她接过来,像个孩子似的笑道: “喜欢。” 哼,才不喜欢呢,若不是为了装疯,孤怎么会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柳明玉这样想着,心说就算这只小狗憨态可掬,就算这只小狗的耳朵那样可爱,就算这只小狗的尾巴还是摇起来的…… 反正孤是不会喜欢的。柳明玉腹诽了一通,然后拉住阮棠的衣袖,点了点自己的腰: “系上。” “您让我帮您把它系在腰上?”阮棠笑着,又提醒道,“躺着的时候会硌到您的。” 柳明玉不干,反正在装疯,索性闹起来: “要,就要!” 她的小狗拿这个疯傻主人没有办法,只好哭笑不得地俯下身来,帮她把木雕小狗系在腰间。 阮棠一边系,一边说道: “以后就算我暂时没有陪在您身边,也有它在这里守着您。您不要害怕,我顶多就是有事走开了,最后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 这个角度,柳明玉正好看见小狗认真的侧颜,看见阳光落在小狗的睫毛上,凝成几颗金灿灿亮晶晶的星星。 小狗真好啊。柳明玉想着。 若当初让小狗动心的不是孤,而是其他任何一个普通人,小狗现在也早就过上好日子了吧。小狗可以娶妻生女,仕途高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收着一个疯傻的死刑犯过日子。 想着,柳明玉稍稍坐起身来。 阮棠没有察觉,还在认真地系东西: “我给您系得往前一点,这样就不会硌到腰……诶?” 柳明玉坐直了身子,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明明已经一起了那么多次,但阮棠还是被这样一个轻轻的吻给弄得脸上通红。 只要主人是在向她表达爱意,阮棠的脸就一定会红起来。 柳明玉凑过去,看着她的眼睛: “喜欢,谢谢。” 阮棠开心得简直要顺着头顶冒七彩泡泡。 她在主人身边坐下,乖巧地和主人商量起来: “主人,我们离开京城,换个地方生活好不好?” 柳明玉微微一怔,问道: “为什么?” 她还以为是宫里又有了什么动静。 然而阮棠只是说道: “我不喜欢京城的气候,又热又干。” 说着,又用哄小孩的语气向主人笑道: “主人是江南人,咱们也往江南去,好不好?” 江南啊……好久远的回忆,柳明玉一时之间有点失神。她有太久没有回忆过自己儿时在江南的生活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怕自己想起来就会默默流泪,更怕被人发现自己在流泪。 如今小狗真的说要回去,她反而有些踟蹰不前。 江南还是那个江南,萧泠却不是那个萧泠了。 小狗是凛川人,她怕小狗适应不了江南的那个湿热气候。况且她们如今还能安然活着,大概就是因为她们身在京城,太后和皇帝觉得她们还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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