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多呢。” 埃赛回到帕夏部之后,又命人送了好多的白月牙过来,连柳明玉下辈子的分量都备出来了。 柳明玉拉过阮棠,附耳说了几句话。 阮棠说道: “好,我明白了。” …… 太后的宫殿里,有人慌忙来禀报道: “太后娘娘,阮棠要出城。” 太后皱了皱眉: “她出城干什么?” “她说,是听说江南的白月牙比较紧俏,想运些白月牙过去卖。” 探子回话道。 是这样啊……太后陷入了沉思。她和皇帝没有杀阮棠,就是因为阮棠在帕夏部和平西大营都很得人心,而且阮棠自己也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贸然杀她,只会闹得人心动荡,边境不宁。 就连上次,太后想用萧家的旧人来试探柳明玉,也只是派人暗中盯着。 她还不想和阮棠撕破脸。 因此这一次,太后没有直接阻拦阮棠出城,只是问这探子: “柳明玉在哪?” 探子说道: “小的去她家看了,柳明玉还在家里,当时她正躺在床上睡觉。” 太后放了心: “放阮棠过去,你们暗中去把柳明玉抓进宫里。” 探子领命而去。 太后知道,只要柳明玉被她控制在手里,阮棠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是没办法的。 宫里的暗探纠结起来,趁阮棠不在家,撬开了她们家的锁。 只见柳明玉还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一动不动。 暗探们抖开手里的绳索,其中一人使了一个眼色,掏出沾了迷药的手帕。 “别动!” 探子把手里的手帕狠狠地捂在柳明玉的脸上。 按照以往的经验,猎物会十分激烈地挣扎起来,因此吸入更多的迷药,所以很快就会晕过去。 然而这一次,柳明玉竟然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怎么回事,难道她死了?” 暗探们低声商量着。 把手帕从柳明玉的脸上拿开,他们才看见—— 哪里是什么柳明玉,只是一个用木头雕成的女人头罢了! 就连枕头底下,也都塞的是枕头。 “他妈的,被骗了!” 暗探们赶紧回到宫里,去和太后汇报这件事情。 太后听后大惊: “什么?那个柳明玉是个假人?” 她站起身来,怒道: “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打死!” 处理掉这几个人,她才冷静下来,吩咐宫里的侍卫: “还不快去追!” 彭疏赶紧跪地进言: “太后明鉴,这会儿去追……恐怕晚了。” 太后的怒气丰盛: “怎么,那难道任由她们跑了?” “太后息怒!”彭疏连连磕头,“臣有办法。” …… 然而已经晚了,阮棠早已出了京城。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阮棠才敢把运白月牙的车底夹层打开,将主人拉出来。 “主人,憋坏了吧,”阮棠心疼地说道,又把水拿过来,“您喝点水。” 柳明玉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喝了些水。 在车底待着实在是难受,她的身子又弱,咳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终于出来了,”望着城外的山青水绿,柳明玉轻叹一声,“喝毒酒的时候,孤哪里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阮棠拦住她的话: “主人,不要再回想那些事情了。” 柳明玉笑道: “是,如今是该向前看了。” 阮棠在乡野人家里买了一匹马给柳明玉,两个人把车子撂在路边,骑马而行,一路走出好远,过了好几个乡镇才敢停下。 路边有茶水棚,阮棠扶着柳明玉下马,到茶水棚里歇息一下。 两个人刚喝了两口水,忽然看见一队官兵赶了过来。 阮棠想拉着主人离开,却被柳明玉按住了手。 “太扎眼了,不要动,”柳明玉低声说道,把小狗和自己的帽檐都压了下来,“不要出声。” 果然,这些官兵并没有注意到她俩,而是忙活起别的事情: 他们把一张告示贴在墙上。 带头的官兵大声说道: “朝廷发现有人窝藏重犯,如今这些人已经被缉拿归案了,你们都好好看着,这就是违逆朝廷的下场!” 柳明玉和阮棠也凑在人群里,趁乱挤过去。 一看那告示,二人心中都是一惊—— 那上头写着:京郊的农民何三郎、荷花等人,窝藏早已被处置的摄政王柳明玉,如今已经全被缉拿起来了,秋后问斩。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帮人怎么这么无耻!” 阮棠咬牙切齿地小声骂道。 这就是彭疏给太后出的主意。他们知道阮棠和柳明玉的本事, 若真要抓这两个人,费心费力不说,还不一定抓得到, 于是就想出了这个让她们自投罗网的主意。 柳明玉是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 太后自然知道, 这个摄政王看似杀伐果决,实则内心也有很软的地方。 她要做的,就是在柳明玉内心柔软的地方狠狠地刺上一刀。 等那些贴告示的官兵走了, 柳明玉整个人好像瞬间崩溃了, 倒在阮棠的怀里: “都是因为我, 他们家才被……” “不, 这不能怪您, ”阮棠赶紧抱住主人,连声说道, “您别急,咱们好生计划一下再说。” 两个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看着柳明玉的脸色, 阮棠小心地说道: “主人,您千万不要自责, 这件事不能怪你的。” 堂堂的一国天子, 居然为了抓人而伤害这些无辜之人。 这样的天子,还留着做什么!这个念头再次闪入阮棠的脑海里, 气得她在桌子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柳明玉这才回过神来, 替小狗揉了揉爪子,垂眸低声说道: “当心伤了自己。” 说罢,柳明玉轻叹一声: “我只是在想, 到底要我怎样他们才肯放过我?如今我一无所有,连左手都是废的, 还想要我怎样?” 太后和皇帝这显然是要赶尽杀绝了。何三郎一家被关在宫里,他们就是要把这些人当人质,逼柳明玉回去。 至于柳明玉回去以后会怎么样,阮棠想都不敢想。 “当务之急,是把小麦他们救出来。” 柳明玉说道。他们在宫里,若只是囚禁倒也罢了,只怕太后和皇帝为了逼她回去,会不断地折磨他们。 阮棠面露难色: “可是凭我们两个人,怎么能在深宫里救人呢?我们连他们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沉默片刻,柳明玉略显轻松地笑了笑: “你放心,我在宫里还有些旧人,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阮棠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主人……”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柳明玉笑道,捏了捏她的脸颊,“哪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主人呢?” 阮棠一想也是,自己的主人就是最厉害的。 “您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阮棠抓住主人的手,往主人眼前凑了凑,“我一直在这里,一直都陪在您身边。如果您需要,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柳明玉怔怔地听着小狗这番掏心掏肺的话,片刻,才恍然一笑: “小狗也学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阮棠的脸羞红了一点。 “我去写几封信,”柳明玉说道,“你先休息吧。” 阮棠哪里肯休息,也跟过去: “不需要我帮您送信吗?” 柳明玉笑着摇摇头: “我与那些旧部自有传递消息的方式。” 即使如此,阮棠依然等着柳明玉写完了,才回到床上。 阮棠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觉。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想起从前与小麦和糖糖在一起的时光,时而又想到他们今日的处境。 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察觉到身边人的辗转反侧,柳明玉也醒了,轻声问道: “还没睡呢?” “主人,我睡不着,”阮棠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鼻音很重,“我老是想起小麦他们。” 柳明玉把焦灼得睡不着的小狗抱在怀里,温柔地小声安慰道: “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去问了,等打探到他们被关在哪里,就会有办法把他们救出来的。” 阮棠眨巴着水淋淋的大眼睛: “真的么?” “当然,我从来都不骗小狗的。” 说着,柳明玉又从床上爬起来,找出随身携带的药匣子,抓了几味药出来。 阮棠揉着眼睛问道: “您干什么呀?” “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柳明玉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些早就处理过的药在炉子上简单煨了一下,“你吃了就能好好睡觉了。” 煨好了药,柳明玉端过来,小狗什么都没说就一饮而尽。 主人端过来的东西,阮棠是从来不问的。 这药效还挺霸道,喝下去没多久,阮棠就觉得眼皮发沉,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 “主人,我困了。” 阮棠靠在床头,打着瞌睡说道。 柳明玉把她好生放在枕头上躺好,又替她盖好被子: “困了就睡吧。” 阮棠几乎是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她就睡得沉沉的了。 柳明玉却依然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抱歉,小狗。 那不是安神药,而是迷魂汤。 虽然对身体没有损害,可我还是食言了,我骗了你。 柳明玉想自己该走了。可是每走一步,她都忍不住回头去看阮棠的面孔。 就这样,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 你以后会有新的生活,会有新的朋友。江南是很好的地方,你替我去看看吧。 那个家乡,我终究是回不去了。 柳明玉强迫自己回过头来,快步走出房间。哪怕稍微慢一点,她都会迟疑的。 出了房间,她向着漆黑的空气冷笑道: “别监视了,出来吧。” …… 刑部大牢里,审讯犯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凄惨得几乎要把墙面给挠出血来。 所谓杀鸡儆猴,太后特意命人在今天给犯人上刑,就是为了让那伙新来的囚犯听听,吓唬吓唬他们。 按照太后的旨意,刑部把小麦和糖糖关在一起,至于她们的父母则关在另一处。太后以为,这么两个小孩子,只要不让她们见父母,就一定能吓到她们。 小麦把糖糖抱在怀里,捂着她的耳朵。牢房外面是犯人的惨叫,而牢房里面,狱卒的辱骂声也不绝于耳。 狱卒手里拿着棍子,耀武扬威地敲打着牢房的铁栏: “别睡了,起来给老子跳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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