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天子, 还石玺,真当我……” 然而笑着笑着, 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看见了,这确实是皇帝授予附属小国的印玺。 彭疏的笑容都僵住了。 皇帝和太后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拿他当一条狗使唤罢了。帕夏部的事是军国大事, 又涉及摄政王和英王的党争,他怎配知道这些事情。 埃赛不管他还要说什么, 直接命令自己的亲随: “把这个破坏两国关系的奸商拿下, 我帮大祁教训教训这种乱臣贼子!” 话音未落,她带来的那些帕夏部士兵早就把彭疏一干人给包围起来了。彭疏手下的这些人虽是宫中的侍卫,但能跟着他的, 都是那些给他送礼才被提拔上来的。 这些人别说上战场了,连会不会打架都两说。 更有甚者, 今日一见这群帕夏人来势汹汹,还没打呢,就先吓哭了。 谁都知道帕夏人说好听点是骁勇善战,说难听了就是野蛮嗜杀。这些从龙卫只是想捞钱,谁都不想真的去拼命。因此一看这个架势,竟然有人当场扔下了武器,举起双手: “别杀我,别杀我……” 彭疏何尝不知道自己手下这伙人的德行,可是没办法,他毕竟赚了这些卖官鬻爵的钱。 事到如今,他也被吓得不得不低头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高抬贵手……” “什么抬不抬手的,我听不懂,”埃赛最受不了祁人这些文绉绉的麻烦话,她要一些直截了当的东西,“给阮棠道歉!” “是是是!” 彭疏倒是能屈能伸,立马跪下给阮棠磕头: “方才是我冒犯了,给您赔罪!” 阮棠没想到他的膝盖这么软,心中好笑,但也没让他磕太久,毕竟还有正事要做。 她向埃赛说道: “当务之急,还是要让他把那些药材还回来。” 让他还回来?埃赛心说我们帕夏人不喜欢商量,直接抢回来就好了。 埃赛向亲随一挥手,亲随示意,立刻手起刀落,让那个负责搬药材的从龙卫人头落地。 彭疏吓都吓傻了,哪里还敢去拦。 “把这些白月牙都拿出来,按照原来的价格,卖给这些人!” 埃赛命令道。 说着,又吩咐手下: “这次就先放这狗东西一马,让他滚!” 彭疏生怕这野蛮人又干出什么过格的事,一听她让自己滚,简直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屁滚尿流地滚了。 白月牙重回了正常的价格,虽然不是很便宜,但也是人们能买的起的。 来求药的人无不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埃赛让那几个摆摊的帕夏部小姑娘好好分药,提醒她们给阮棠留一份,然后又把阮棠拉到一边。 没等埃赛说什么,阮棠先问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 埃赛回答道: “帕夏部新王继位,要接受大祁天子的授封。我就是为这事进京来的。” 阮棠笑道: “原来如今不能叫你公主了,得叫你一声埃赛首领才是。” 埃赛却没有笑,而是反问道: “阮棠,你现在……还好吗?” 阮棠一怔: “干嘛这么问?” “你不用瞒我,我这次进京都听说了,”埃赛无奈地摇了摇头,“摄政王被赐死,你也被削了官职。我是特意打听了你的住所,才来这边寻你的,前几天没找到你,我想着来人多的地方问问,没想到这么巧,刚好碰上。” 阮棠的眸子有些落寞地垂下来: “这……说来话长了。” 埃赛长叹一口气,眼眶有些红了: “唉……可怜摄政王那么好的人,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说着,她有些激动: “摄政王的死讯传来,帕夏都震动了。我们帕夏人都念着摄政王的恩德,都知道她是个大好人!你们那个皇帝说她大逆不道,一定是诬陷!” 然而,阮棠却说道: “不,那些事都是真的。” 她抬起眼眸,认真地看向埃赛: “我主人确实做过那些事。” 埃赛震惊: “为、为什……” “我慢慢跟你解释,”阮棠苦笑道,“好不容易见面,你来我家坐坐吧。” …… 一进屋,埃赛就震惊了。 眼前这个疯女人……就是当年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摄政王? 她们进来的时候,柳明玉正缩在被窝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似乎很害怕。一见阮棠回来,她连鞋子也没穿,光着脚就奔了过来,抱住阮棠,哭道: “怕……做、做噩梦……”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我把噩梦都打跑了。” 阮棠抱住她安慰道,又把她抱起来,将她放到床边坐着,自己则跪下来给她穿上鞋子。 埃赛惊愕道: “摄政王这样多久了?” 阮棠轻叹一声: “我再见她时,她就这样了。” 埃赛惊得站在原地,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行礼: “臣埃赛叩见摄政王,代帕夏部子民向摄政王问安。摄政王的恩德,帕夏人永志不忘。” 但柳明玉只是躲在阮棠怀里,怯生生地用眼神瞄着这个不认识的异族女子。 阮棠苦笑道: “她听不懂的。” “摄政王她老人家会感受到的,”埃赛笃定地说道,“这是我们帕夏人的敬意。” 话落,却听门外有人敲门。阮棠一下子警惕起来,又听埃赛笑道: “是你的老朋友来了。” 老朋友,是谁?阮棠正疑惑着,只见埃赛把门打开,接着就听一个还略显奶气的声音唤道: “阮姐姐,我来看你啦!” “瑶瑶!” 阮棠惊喜道,果然看见瑶瑶从门外进来。 “瑶瑶想你们想得不得了,听说我这次进京,一定要和我一起来看看你们。” 埃赛笑着说道。 瑶瑶连跑带颠地进来,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笑道: “小心点,小心摔了。” 阮棠一看,蓦然就怔住了。 “是瑶珠姐姐,”阮棠看着她,“您如今真是大好了。” 瑶珠笑着回答道: “是,多亏了摄政王。我们还想着这样的大恩如何报答,可是摄政王的死讯一下就传到了关外……” 说着,她的脸色就黯淡下去。正想劝阮棠节哀,却忽然看见藏在阮棠怀里的那个人。 瑶珠一惊: “这、这是……” 她立刻跪下: “参见摄政王!” 但柳明玉不仅不理她,还往阮棠怀里蹭了蹭,小声说道: “不认识……” 瑶珠用眼神询问埃赛,埃赛叹了口气,摇头低声说道: “疯了。” 怎么会这样?瑶珠感慨道,但转念一想,人还活着就好了。 瑶瑶来到柳明玉面前,试着问道: “摄政王千岁,您还记得我吗?” 柳明玉看也不看她。 如今的柳明玉不理会任何人,好像除了阮棠,没有人能进入她的世界。 见自己爱戴的摄政王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屋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埃赛抹了把脸,笑着劝道: “今天咱们相见,摄政王又死里逃生,这是大喜的事情,应该高兴的!” 说着,又道: “你们好好陪陪摄政王,我去把那白月牙的药煎了。等摄政王吃完了药,咱们晚上去吃好吃的,我请客。” 她是土生土长的帕夏人,最懂白月牙的药理。瑶瑶也过去帮忙煎药,留下阮棠和柳明玉在这儿照顾着柳明玉。 柳明玉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些人看。她没见过家里来这么多人,很害怕,但也有些好奇。 好在瑶珠很温柔,跟她待了一会儿,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柳明玉抓着阮棠的袖口,小声说道: “渴渴,喝水。” 阮棠正要去给她倒水,瑶珠却说道: “要是可以的话,让她自己去倒水喝也可以的。多让病人自己做些事情,有利于她的恢复。我当时就是这样的。” 阮棠想想也是,于是告诉柳明玉哪里有水,然后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护着她去喝水。 存水的地方在厨房。柳明玉走一步就看一眼阮棠,见阮棠没说什么才继续往前挪,就这样一步步挪到厨房门口。 她看了一眼厨房里面,这次却没有回头看阮棠,也没有继续往前挪步子。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厨房里,一双凤眼都睁成圆的了。 阮棠不解,也探头过去看,然后同样被震惊住: 炉子上的药正煎着,而埃赛的唇贴在瑶瑶的唇上,两个人正无声地偷偷亲吻着。 好了好了主人,别看了……阮棠尴尬地想要拉开主人,柳明玉却不走,连害怕都忘了,十分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察觉到阮棠在拉她,她被拽进阮棠怀里,于是就势抬起头,看着阮棠的眼睛,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这里,也要。” 阮棠的脸瞬间就红了: “主、主人,别闹……” 柳明玉却不依不饶,撒娇似的: “要!” 阮棠拗不过她,只好在她唇上浅浅地啄了一下。 然而柳明玉却不满意,追着她的唇,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上去。 阮棠整个人都呆住了,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但主人的唇那样温软,又让她舍不得。 亲吻的时候,她只能感受到主人的温存和柔软。这让她有些恍惚,忘了主人还是个疯子,还以为主人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摄政王。 阮棠贪恋这种感觉,不自觉地忘记了放开。 她紧紧搂住主人的腰,与主人热烈地拥吻着。 舌尖碰见舌尖的刹那,她忽然感觉,主人的身子僵住了,舌尖也触电似的锁了回去。 她从温存的梦里醒过来,见怀中的主人眼神清明,一脸惊慌。 “依、依依,”柳明玉,或者说是萧泠,震惊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阮棠赶紧放开手: “没干什么!主……姐姐, 你别……” 柳明玉有过这些经历,萧泠可没有,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懂。虽然不懂,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嘴唇上的感觉。 她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就像……就像话本里讲的那样, 年轻的乾元和年轻的坤泽私奔, 然后在新婚之夜,她们就是这样咬嘴巴的。 柳明玉的舌尖不小心碰到下嘴唇,上面还残存着熟悉的依依的味道。一点点奶味, 混着信息素的酒香, 很是醉人。 她的腰肢软了一下, 后退几步, 靠在墙上才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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