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五憋了半晌,才等到二人停止交谈安静下来,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你们这边姐姐妹妹是可以亲嘴的吗??难不成是我孤陋寡闻…?] 瞧见那一幕的时候,她真的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 兰景淮拧了下眉,“什么亲嘴,我只是咬了她的嘴唇。” [……这不是一回事吗。] 丁小五好像明白了什么,[宿主,你在现代谈过恋爱吗?] “当然没有。”兰景淮傲慢地垂眼,嗤之以鼻:“什么恋爱,无聊的人类感情罢了。” 她在现代时,是见过一些人谈恋爱的。男人酸腐气十足地写几首情诗,送几捧花,或者几件不值什么钱的礼物,便能拖走一个洋溢着青春的肉/体,打上自己的标记,随意轻怠亵慢。 女人们嘛,她实在没能瞧出她们究竟得到了什么切实有价值的东西,能让她们那般死心塌地。 她还曾试图将秦姝之代入那些男人,以此体会她们的感情,最后发现毫无意义,秦姝之的独一无二,那些男人比不得丝毫。 [……]丁小五无语凝噎,竟也不觉得有多少奇怪。这个女人连人性都无,不通情爱似乎也顺理成章。 [那你觉得你对秦姝之是什么感情?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独属于我兰景淮的感情。” 她的目光不含焦点,随意落于秦姝之散在背后的乌丝,青白腰带在指尖一圈圈缠绕,又松开。 “为什么一定得以人类的词汇去定义无形的感情?我只要她安全,心舒,然后属于我。” 眼睫微掀,将面前清瘦的女人背影映于瞳孔,这般漫不经心泄露出的独占意味,散漫中的凝守,犹如狼犬闭眼小憩时高高竖起的耳朵。 [属于你是什么意思?]丁小五有点捧不住自己的小心肝。这么重的占有欲,显然早已超出友情与亲情的界限。 只是宿主任性得很,不屑于将自己的感情冠为人类的爱情。 兰景淮眯眼笑了笑,不似善意,直起身贴上秦姝之的背,将下巴抵在她肩上,血色瞳孔流转着妖异的光,“能伴于她左右的只有我。” “当年赌气没有偷偷跟上她来南霖,你不知我有多后悔。她身边的那些仆人都好碍眼啊...尤其是叶流青,要是能杀掉就好了。” 丁小五:[……] 是她错了,她就不该和变态探讨什么感情问题。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提起另一件令她十分在意的事。 [你那个控神咒是在哪里得到的?那东西不该出现在低灵世界啊。] “不是这边的,在现代。”兰景淮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当年天南海北四处走,在西方打散了一个邪/教,从他们手里得到的。” [看来那边不是个普通的科技世界,以前一定有过灵气,而且发展程度不低。]丁小五摸了摸下巴,[我完全没感知到诶,灵气散得好干净,以前应该经历过什么大灾难吧。] “哦,不关我事。” 兰景淮敷衍回应,盯着秦姝之写字。 漆黑的墨顺着笔尖淌下,流成颇有风骨的字迹,却不太吸引不爱学习的文盲,瞧着瞧着视线就移到了女人的纤白如玉的手上。 [……] [啧!讨厌鬼!若非不在同一个世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这种炼邪咒的魔道,直接送你去蹲大牢!] 盯手的眼神都比和她说话时精神得多,丁小五心中郁郁,骂骂咧咧,然而还是没换来多余的眼神。
第34章 丁小五不再说话, 兰景淮免受打扰,聚精会神地观看秦姝之写字。 她向来不爱读书,纸面上墨色字符跳动着,一个也钻不进脑袋。但写字的秦姝之是漂亮的, 脊背直挺, 坐如松竹, 笔势徐徐缓缓,书写下一个接一个精妙黑字。 淡雅青袍掺着墨香, 端坐于书案旁,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写, 最喜欢画的那类女人。 兰景淮扒在她身后, 气质与其格格不入, 像是只不要脸的妖精将人缠上了。 一个被人无意瞥到都嫌烫眼,避之不及唯恐与其沾上关系的怪物, 只被秦姝之当块儿宝。 “看得懂吗?” 秦姝之没有回头, 声音轻轻柔柔绕了个弯闯入她耳中。 “当然看得懂,只是我现在不想看, 等我想看了就能看懂。” 兰景淮下巴抵在女人肩上,嘴巴不大张得开,嘟嘟囔囔的,没有伸手去拨弄她手里的笔杆,“我也看了很多书,没有浪费你以前叫我习字。” 书写受到阻碍, 笔迹拐了弯,在纸上洇出一难看的墨点。 秦姝之顿住笔, 轻轻叹息一声, 捉住她的手腕, 将笔杆塞入她手中,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继续书写。 “你会看些什么书?以前你看得最多的都是些奇怪的话本子。” 兰景淮露齿一笑,感受着右手上一半陌生一半柔软的触感,歪过头,将头颅贴上她耳畔,“什么奇怪的话本子,上面写得不都是人类的常态吗?穷苦有志向的男人,被欣赏他的公主注意到,让他成为驸马,从此直上青云。” “还有仙女下凡洗澡,穷书生拿走了她的衣服,随后双方无可救药地相爱了,却被皇母拆散,每年只能见一次面呢。” “遇见你以后,我在努力了解你们。虽然之后我发现你和其他人类不太一样。” 兰景淮用脸蹭蹭她的鬓角,发丝将皮肤刮蹭得细痒,心中喟叹着秦姝之如此独特。 “那可不是常态,公主不是瞎子,没那么容易看上穷小子,仙女也不会爱上偷她衣服的变态,话本子都是人编撰出来的,少看些罢。” “况且,你也是人类,为何总说得自己非人一般。” 秦姝之敛眸无奈浅笑,感受着掌心之下的手,皮肉温热柔软,流动着属于人类的血液,生长着属于人类的骨骼。 小淮已长得这样大了,她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将女孩的手完整包裹进掌中,但相握写字时仍旧顺畅。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的手才愿意安生握住笔随着她写字。 “他们都叫我小怪物,就你叫我小淮,可能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是人类吧。” 兰景淮弯起眉眼,赤眸剔透,扎眼的容颜恍也变得柔和。她从不因被人们排挤而难过,只为自己叼住了独一无二的珍宝而自得。 … 皇宫门外,守卫们看到叶流青出示的令牌,对匆忙而来的这一队暗卫行礼让行,在一行人黑着脸进宫后,偷偷摸摸与同伴交换了个眼神。 “看来这皇宫真的要变天了。” 对方不以为意地接话:“不是早就变了吗,整个南霖都变天了。” 左侧守卫摆摆手,“这不一样,之前景淮帝不管事,皇宫里除去多了些东昭人外和以往没什么变化,但如今可就说不准了。” “说得也是。”他一脸深沉地点头,压低了声音凑近同伴耳边: “我觉得吧,之前景淮帝不作为,说不准就是一直在为西肃来袭做准备,那无所事事的表象都是用来麻痹不忠于她的敌人的,可惜那些蠢官什么没看出来,一个个露出了马脚,现在指不定多焦心呢,估计要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嘴上说着可惜,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却要溢出来了,他们这些日晒雨淋凭忍调遣的侍卫,有朝一日能见到官爷们受难,可不得好好乐一乐。 两人全然忘了以前他们偷偷骂过多少次兰景淮是该死的入侵者,那守卫连连迎合,赞叹道: “可不是嘛,景淮帝这般强大,谁不怕啊。但是幸亏有她在,和西肃的战斗都没有什么损失,我当时在后面混着,连伤都没受,那些西肃人被一把火全烧完了。” 如今谈起,仍隐隐有些激动,又是心悸又是恍然,面上浮起对兰景淮的崇敬之色。 “我本以为自己定会死在那场战斗中,都已写好了遗书,害我妻以泪洗面,儿女抱着我的腿哭着不叫我走。” “对啊对啊,我也怕得很,家里老父老母都要靠我养,若是出了事,他们可如何是好。” 守卫摇头叹息,又庆幸道:“以后咱就不用打仗了,西肃必定不敢再来犯,北溟离得远。” “只怕那些大臣还不老实,动歪心思逼宫。” “想多了,没人敢的,听说有个文官在那日大火后被吓破了胆子,一直告病到现在都未入皇宫,一直在家休养呢。” 细细碎语隐没于偌大皇宫,相似的对话出现在无数角落,而向寝宫赶去的叶流青一行人对此皆无暇理会。 临近寝宫,叶流青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后方的下属们,面容紧绷着。 他们这支小队一共就三十来人,修为在南霖个个位处顶尖,将对南霖皇族的忠诚视为高于一切的东西,但心智却良莠不齐。 在过来的路上,她简单解释过如今境况,有一部分人很难接受秦姝之与敌国侵略者关系不一般这件事。 她理解他们的情绪,但下属的任务只有服从命令,且那兰景淮邪性太重,若是将其惹怒,指不定便要横死当场。 所以进去之前,她再次警告一遍: “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信任圣女,服从命令!” “是。” “是…” 稀稀拉拉的应合,没什么精神头。 叶流青蹙紧眉头,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带队步入宫门。 三十多个人站进院子里,还有宫人在进进出出,做着清洁洒扫的工作,这寝宫几乎无甚隐私可言。 叶流青打算进屋复命,但兰景淮推开门,先一步出来了。 走出门廊,红裳衣摆绕过廊柱,不紧不慢步下台阶。 阳光倾洒而下,她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显透明,唇血色不深,一眼可见的病态,但脆弱感被劈头溉下的满身红色削弱得不剩几分,只余妖异。 队伍里有不少人是第一次瞧见景淮帝真容,不约而同受到了一丝惊吓。 这女人,美艳得吓人,也妖邪得吓人。 叶流青先往门内瞥了一眼,瞧见秦姝之身影渐显,才收回视线,对兰景淮单膝下跪,强忍屈辱:“陛下,人带来了。” 想要下属服从命令,必须起到表率作用,不然若是有人闹起来,可没那么好收场。 许是初见便被景淮帝真容震得散了气势,众人见状虽心有不满,却也都跟着下跪行了礼。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此时秦姝之也已走下台阶,距离兰景淮较近,这声声参拜,细究起来也不知是在唤谁。 兰景淮双手抱臂,竟也没叫他们起身,傲慢地扬起头,余光扫了眼周围的宫人,淡淡开口:“从今日起,你们这只暗卫队,只供我一人驱使。” 众人的呼吸陡然躁动,她好似无察无觉,伸手将秦姝之拉来自己身边,抬手箍住她颀长的脖颈,指尖微微陷入肉里,挤压着跳动的脉搏。
72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