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燕锦额前凌乱的发尾一点一点滴在脸颊上,她眨了眨眼,用铁棍儿当支点站起身。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雨水是咸湿的。嘴唇被舔过,殷红着点缀在燕锦白皙的脸庞上。 她朝冷彻笑得邪气,“我不当刑部郎以后,还没这么痛痛快快的和谁打过架呢。再来!”
第68章 不知是春雨还是夏雨,它急切地毫无预兆的来了洛阳,却又舍不得走。 两人在雨幕里,一黑一绿交错又离开,又一次铁棍相抵时,燕锦晃了晃脸上的雨水,开口问冷彻:“为何提前了几天?” 冷彻用铁棍荡开燕锦的,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是殿下的意思。” 燕锦站定,湿冷的雨往肌肤上贴,她无助的看向冷彻:“该结束了吗?” 冷彻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位,默默摇了摇头,“还得一个时辰吧。” 燕锦将手里的铁棍儿“啪”一声扔进了聚起来的水坑里,溅了自己一身的水点子。她不在乎的踏过那水坑,一步一步的走到冷彻面前,“上面有多少守卫?” 冷彻也将手里的铁棍儿扔了,平和的看向燕锦,“八个比我还强的高手。燕锦,我也想冲上去,但我们为了殿下也不能冲动。” 燕锦吸了下鼻子,“那我师父能打过他们吗?” “一对一的话是可以的吧。但一对八,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燕锦沉默,冷彻就陪着她站在大雨里。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她转头问冷彻:“我可以上去了吗?我现在出发的话,差不多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冷彻轻轻点了点头,就在燕锦踏上那第一阶玉阶时,冷彻站在雨幕里叫住了她。 他说:“燕锦,好好对殿下。” 燕锦顿了一下,轻点头,坚定的往上走。那三千玉阶是她走向风寒雨的必经之路,那么这条路就不算难了。 雨水越下越急,燕锦三步并作两步,越走越快。 直到她见到白马寺的寺门门槛,那见过两次的小沙弥在雨里向她鞠躬,就像特意等在这里似的。 “施主,依然还要选择过这样的人生吗?” 燕锦眼皮都没抬,直接绕过他,直奔寮房。 路过那片她为了哄风寒雨折过桃树枝的桃林时,她生生顿住了脚步。 原因无他,风寒雨正站在那棵最粗的桃树下看她,绿箩恭敬地在她身后打伞。 风寒雨虚虚的披着外袍,嘴唇发白,她笑着低头将香囊里的那一小截桃树枝拿出来向燕锦比了比,自然的问燕锦:“你是从这棵桃树摘下的吗?” 燕锦心差点没疼的抽过去,她小跑了几步,走到风寒雨身边时,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鞋后跟带起了水,扬起又落下。 她不敢碰风寒雨,却又想挨着她。仿佛挨在一起了,就能分担了对方的痛苦了似的。 风寒雨将手里的桃树枝又低头塞回腰间挂着的香囊里,扬起脖颈,纤细的手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小截桃树枝就安稳的躺进了那莹白的掌心。 她走近燕锦,将手里的桃树枝塞进了燕锦腰间挂着的香囊里,她笑着站在伞下说:“这下,我们就都有了。” 燕锦低头又抬头,伸出手又缩回来。 风寒雨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年是二十年的最后一年了,燕锦。”顿了一下,她继续说“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接我的,我们回家吧?” 燕锦点头,伸出手臂给风寒雨扶,风寒雨却将手臂缠上了她的,“还是靠得近一点儿吧。今日有些冷。” 燕锦喉间似是横亘着什么东西,叫她难受的想哭。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坚强,她带风寒雨坐上马车,她带风寒雨跨进府门,她带风寒雨趴到寝床上。 绿箩撕开风寒雨的中衣与背部干涸的血时,燕锦直接转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 风寒雨浅浅的笑了一下,她乖顺的趴在寝床上温柔地开口:“燕锦,去沐浴,休要生病了。” 燕锦垂着头往门外走,路过今早风寒雨亲自端过来的早点时,她狼吞虎咽的将那些放凉的食物消灭之后,才起身去沐浴。 她希望风寒雨最起码在她身边是快乐的,没有烦恼的。 风寒雨晨时叫她吃光早点,所以燕锦选择了这件最没用的事来弥补内心的遗憾。 回到卧房时,绿箩已经离开,只留了两盏堪堪照明的烛台。 燕锦踢掉足下的靴子,将自己的身躯窝在一起,在风寒雨的脚边看她刚上过药的背。 风寒雨慢慢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燕锦。她笑着伸出手指对着燕锦勾了勾,意图证明自己还是那个强大的风寒雨。 燕锦慢慢爬到风寒雨身边,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停住,她小小声的问风寒雨:“殿下疼不疼啊?” 风寒雨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你的心.疼。” 燕锦抬手捂着向自己的心脏,想要逗风寒雨笑:“是啊,殿下什么都算得准。” 风寒雨费力的将燕锦的小手指攥在自己手里,“对呀,你看,我今日在桃树林的时间算得多准啊?” 燕锦轻轻扯了扯嘴角,又重复了一遍她方才的话。 “是啊,殿下什么都算得准。” 她和风寒雨就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互相牵着手说着没什么营养的话。两人都是前一夜未睡,却像是感受不到困意似的。 直到永远耀眼夺目的太阳将大雾与乌云赶跑,露出光芒万丈时,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睡了过去。 风寒雨在府里养了半个月的伤,燕锦就衣不解带的端茶倒水照顾了半个月。 直到王雷与艾回郡主的请帖送到长公主府,燕锦骂骂咧咧的踏进房间,给坐在床上看书的风寒雨披了件薄毯子以后,才将那请帖递给她。 风寒雨看东西很快,只是扫了一眼,就将那请帖放下了。 “你生气什么啊?”风寒雨歪头笑着看向燕锦。 燕锦拉了个板凳,坐到风寒雨正对面,神色认真又愤慨:“艾回才十三四!王雷都多大了,他比殿下还大两岁呢!” 风寒雨轻嗔她,将床上的请帖捡起来又仔细看了一遍。 燕锦突然起身靠近风寒雨的脸,确认风寒雨的嘴唇有了血色之后,才放心的坐回去。 “殿下要去吗?” “当然要去!”风寒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随后抬手揉了揉燕锦的发顶,眯起眼睛:“你陪我去。” 燕锦点头,“好。” 郡主与一品将军的成亲仪式,自然在洛阳也是个大事件。 迦南王大方,陪送足足绕了洛阳城半个城,才送进两人的新宅子。 燕锦手臂上架着风寒雨的手,想要低调,但因为身边的人足够耀眼,所以一出现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燕锦第一时间就想要溜,但因为担心风寒雨的身体,只能硬生生的在那熬着,看风寒雨游刃有余的与这家大人,那家夫人小姐的聊些符合她身份的事。 刚出宫没多久的八王爷,也来凑热闹了。 他的出现又引起了一波叙旧,风寒雨带着燕锦坐到了主位的左手边,风之镇与众人寒暄过后,则是屈尊坐到了燕锦旁边。 他视线越过燕锦的脸,去看风寒雨。 “皇姐,为何最近都没来看看皇弟啊?” 燕锦将身子稍微往后靠了靠,方便这姐俩寒暄。 风寒雨斜眼看了一眼风之镇,手臂则是虚虚挂在燕锦的背后,防止她没掌握好平衡,摔过去。 “恩,前几日染了风寒,最近大好了。皇弟不用担心。” 风之镇点头,“是啊。皇姐每次去白马寺,都要病那么几天。今年去白马寺祈福,为何父皇只带了皇姐啊?” 燕锦不动声色的直起身,将手揽在风寒雨的腰上,转头看她:“还好吗?” 风寒雨笑着伸出手轻拨开燕锦挡在视线前的脸。 “恩。怕你们舟车劳顿的累。” 直到新人入场,两人才结束对话。 燕锦又开始唏嘘,她手刚要伸出去指王雷,被风寒雨一把打了下来,“有事说事,不要指人。” 燕锦撅起嘴,在风寒雨耳边嘀嘀咕咕:“王雷也太不要脸了,艾回才多大啊!” 风寒雨笑着伸出芊芊玉指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燕锦赶忙将风寒雨的手抓到自己手里,“殿下怎么能和王雷比?殿下倾国倾城国色生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和他一个臭男人比什么?” 风寒雨端正的目视前方,被燕锦抓到手里的手却轻轻挠了挠燕锦的手掌心。 燕锦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礼成以后,风之镇又来找风寒雨闲聊。闲聊就算了,还给风寒雨倒酒。“皇姐,今日侄女成亲开心,皇弟敬你。” 燕锦板起脸,先风寒雨的手接过那酒盏,“你皇姐身体欠佳,这杯你皇姐夫喝。” 说完,就一饮而尽。 风寒雨就坐在燕锦身边,温柔地看她笑。 风之镇又觉得不舒服,他也饮尽手里的酒之后,转头看向笑着的风寒雨:“皇姐似是有了温柔乡,就变了很多啊。” 风寒雨翘着嘴角看向风之镇,她手指了指台上喝的红光满面的迦南王,用气声对着风之镇开口:“他快完了。” 风之镇想笑,但又想憋着,面上看着就很是纠结。 风寒雨从袖口掏出手帕帮燕锦擦了擦嘴角,收回手后,慵懒地将手拄在头上问她:“喝的开心吗?” 燕锦摇头,“差点儿意思。” 风寒雨挑起那漂亮的眉角凑近她问:“驸马觉得还差点儿什么呢?” “没人打架啊。成亲的时候没人打架,多无趣。” 风寒雨收起拄头的手,伸出手指了指与迦南王一起敬酒的王雷,“你现在能打得过他吗?” 燕锦自从在白马寺下和冷彻打过一架后,除了照顾风寒雨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刻苦练武。 她很是胸有成竹地点头。 风寒雨笑着在她耳边吹气:“本宫准了,去打架吧。千万记得,不要受伤,打不过就叫冷彻。” ----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要多些耐心啦。
第69章 春日正盛,满府的大红色。 王雷一身圆领红袍,晃着脑袋带小姑娘过来敬风寒雨的酒时,燕锦白衣飘飘的站起来了。 迦南王后他一步,也跟着端着酒盏过来。 风寒雨依然端坐在原处,风之镇也看热闹似的没动地方。 燕锦将王雷手里的酒盏一把夺过扔到脚边,回身递了个满当当的酒壶给他,面上还要带着坏笑:“恭喜惊雷将军。” 王雷伸手接过,瞪着眼睛问燕锦:“你就这么敬酒?我喝你看着?” 风寒雨挺了挺上身,在胸前抱好双臂好笑的抬头看向燕锦。 燕锦耸了耸肩膀:“不是将军来敬殿下酒的吗?我是看将军的小酒盏配不上我娘子才好心给你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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