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之看了眼安静的坐在小板凳上的燕锦,动了动嘴唇,说出口的话却是:“不要直呼长公主名讳。” 燕锦站起身,快步走到餐桌边,随意提了根儿筷子,当着凉之的面,伸出手一把将它按进木桌里。 她转头看凉之,带着小孩子般的俏皮问:“师父,这还行吗?” 凉之沉默地点头,在桌子底下一拍,将那根筷子重新拍了出来。“先吃饭吧。”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过早饭,那礼教嬷嬷终于愿意停止折磨燕锦了。她背着小小的行囊,过来与她辞行。 燕锦很是大方的赏了嬷嬷一整串金珠,“那我就不送嬷嬷了。” 嬷嬷客客气气地接过来,却对着她暧昧的低笑,“老奴回宫以后,再来的可就是年轻漂亮的丫头了。” 燕锦挠了挠自己的头,不理解的问她:“什么意思?不是都教完了吗?” 礼教嬷嬷却不答了,脸上挂着笑离开了她的小院儿。 燕锦百思不得其解,又抓着老管家的胳膊问,“她什么意思?什么年轻漂亮的?” 凉之想了一会儿,很不确定的开口:“许是试婚丫头?” 燕锦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试婚丫头,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老管家单手握成拳放于嘴前,轻咳了咳缓解尴尬,“大概吧。” 燕锦吓得直接坐回了凳子上,她牙疼的抬眉问老管家:“师父你说,按风寒雨那个性格,这试婚丫头,能真试吗?” 凉之摇了摇头,“这不好说啊。” “不行,我不能这么被动,我要去见风寒雨。” “成亲前双方不能见面。”凉之搬个板凳坐到燕锦面前,又补充了一句:“对你们两人好。” 燕锦沉默地看向凉之,她无意识的转了几圈儿桌上的筷子,又颓唐的放开,“那就不去了。” 无所事事了一天的燕锦,劈柴烧火给自己找事干。天还未黑,燕锦沾了枕头就累的睡了过去。 天上的弯月洒着莹白的光,连星星都躲到云层里偷懒。在家家户户都已进入睡眠之后,燕锦的小院里却出现了不速之客。 燕锦耳朵尖听到有声,一骨碌就爬起了身。她顺手从自己的靴子里翻出匕首,牢牢的横在身前,躲在门边等那歹徒现身。 那门一开,燕锦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将人勒到自己身前。那熟悉的檀木香飘过来时,燕锦整个人都飘了。 风寒雨一抬脚,狠狠的踩了一脚燕锦不算,还转过身推了她一把:“你是想勒死本宫吗?” 燕锦轻轻放开风寒雨,讪讪的将手里的匕首塞回靴筒。“殿下怎的这个时候来了?我师父说,成亲前我们两个不能见面。” 风寒雨一听这话,转身就走,却被燕锦抓着手腕拽了回来,另一只手顺势将门牢牢关死。 风寒雨抬起眼皮看燕锦,“干嘛啊?不是不愿意看见本宫吗?” 燕锦往前一步,将风寒雨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与门板之间,一点一点的弯下腰然后看风寒雨笑,贴着她的唇边若即若离的说话:“殿下说的哪里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风寒雨抬起手摸了下燕锦已经大好不见伤疤的唇,故意魅惑的看着她轻佻的开口:“都学会了?” 燕锦动了动喉咙,用手攥紧风寒雨搭在她唇上的手腕,将两人的手抬到风寒雨的头顶抵在门板上,随后俯身亲了下风寒雨高挺的鼻梁。 “殿下想试试?” 外头的月光随窗照进这逼仄的一方暧昧,将黑暗赶跑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双方尽力克制的喘息声。 风寒雨仰头看月光下燕锦近乎完美的下颌线,似是不愿认输般将没有被抓的手搭到燕锦的脖颈间,将她轻揽向自己。 “想啊,你会吗?” 燕锦抓风寒雨手腕的手,一点一点挤进她的五指间,十指相扣。 她将头搭在风寒雨的脖颈边,狠狠吸了一口那禁欲清冷的檀木香。随后顺着风寒雨的耳廓,用舌尖间歇性的描了描。 风寒雨在她身前轻轻哆嗦了一下,被燕锦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怎么?殿下这就不行了?”燕锦话不好好说,要暧昧的黏腻腻的在口腔里滚过一圈才行。 风寒雨是什么人,她面不改色的摇头,对准燕锦的脖颈就倾身咬了过去。咬又不似咬,要像野兽品尝自己的猎物一样,一点一点舔舐过尝过味道后,才狠狠咬上那么一口。 直到感觉到嘴里有了血腥味儿,风寒雨才满意的离开燕锦的脖颈。 她手指顺着燕锦颈间的青脉滑向那伤口,凉薄的嗓音却像要驱赶这一小圈的热一样,“王雷可是没碰过试婚丫头。” 燕锦咬着牙没吭声,她就知道风寒雨小心眼儿得很,一定不会任事情如此发展下去。 “殿下真会说玩笑话,我,我又如何碰她?” 风寒雨双手全都搭在燕锦的脖颈间,勾着她的脖子朝自己压过来,唇在贴与不贴的边缘徘徊,一说话,那唇就似有似无的与对方的相遇。 “你又如何碰得本宫?”那本偏冷的音调,加上主人刻意的撩拨,扭曲的不成样子。 燕锦脑子里瞬间腾起了一股火,她想要狠狠惩罚这撩人的妖精。 嘴唇刚刚往前一点,就被风寒雨笑着用食指堵住了去路,“驸马如何这般心急?” 燕锦现在岂止是心急,恨不得不顾上下尊卑礼义廉耻,将风寒雨摔在自己的床上。 可以不要脸但她还想要命。 “王雷和殿下成亲这么久都没碰过殿下,我急什么?”燕锦直起弯着的腰,用手指将调皮挡在风寒雨视线的一小缕头发轻挂到她耳后。 风寒雨用手臂荡开燕锦的禁锢,坐到燕锦的床上仰头看她:“你什么意思?说本宫没有魅力吸引驸马?” “诶~殿下,注意用词。王雷是勇将军,为国捐躯死了。现在的平怀驸马是,我。”燕锦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后,搬起板凳坐到了风寒雨的对面。 风寒雨双臂抱于胸前,借着月光看燕锦一如往常白皙的脸。 “燕锦,当了驸马,在朝上就当不了官儿了。” 燕锦抬手将风寒雨的腿搭到自己的腿上,抬眼问她:“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风寒雨点头,“回答本宫。”那漂亮的红唇一字一字的吐出整句话。 燕锦神色认真的看她,“风寒雨,这是你表达在意的方式吗?” “什么?” “先是把你认为我不能接受的结果说出来,然后再逼问我我能不能接受。不是吗?” 风寒雨在鼻尖挤出一声“哼”。 “那我就认真回答你,你听好了。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只要你。” 簌簌落下的雪花,又一次无声的降临人间。它总是喜欢在夜间拜访,然后让人们在早晨与它惊喜相遇。 风寒雨眨了眨眼,似是有疑惑。 她非常不解的问燕锦:“你为什么要把那飘渺的命运绑定在一个和你完全不相干的别人身上呢?” 燕锦却笑了,“殿下不懂的还真多,但谁又真的明白呢。” 风寒雨曲起膝离开燕锦的腿,“本宫明白的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努力去得到,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燕锦微微向后仰了仰头,“那就谨遵殿下教诲了。” 风寒雨站起身,回头看了眼被她坐的稍微凌乱了一点的床单,随后弯下腰稍微抻了抻。 “那本宫就回了。” 燕锦咬着下唇看向风寒雨。不藏一丝温度的瞳孔,高挺的鼻梁,抿在一起的薄唇,就组成了这样一张惹人日思夜想的脸。 燕锦用手支在凳面上站起身,迎着风寒雨的目光,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牢牢抱紧,“殿下这就走了?不是来检查驸马功课的吗?” 风寒雨是第一次完全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包裹,她轻轻动了下鼻翼,燕锦还是有点儿好闻的,身上经常带着一丝甜甜的桂花香。 活了二十多年的风寒雨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女孩子的柔软善意的拥抱。她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好奇的将头搭在燕锦的肩膀处。 时间仿佛都静止在四周,有月光投射下来,风寒雨偏头看到地上有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的影子。 像是从未想过分开般的依偎在一起。 风寒雨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燕锦被自己咬伤的脖颈,“还疼吗?” “疼,殿下亲亲就好了。”燕锦将手顺着顺滑的衣料从风寒雨的腰间滑到她的背上。 “为什么?”风寒雨不解的抬眼看燕锦。 燕锦轻笑了一下,她手抬起风寒雨的下颌,俯身就亲了下去。两人分外不同的气息相接,又相互痴缠着一起融化在这下了雪的夜。 风寒雨身体抖着轻推了推燕锦,“那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燕锦已经尝到了她唇上的甜味,她在间隙呜呜着小声回答了一句,“可以。”也不知道风寒雨听没听到。 风寒雨走之前,对着燕锦郑重其事的下命令,“平怀驸马听令,不许看试婚丫头的脸,不许看试婚丫头的嘴唇。还有,不许靠她太近。” 燕锦无奈的笑:“殿下,我本来就不能让她靠我太近。殿下需要帮忙的是,怎么让她又不靠近我,又能回宫里说我大大的厉害。” “大大的厉害?”风寒雨怀疑的上下看了眼燕锦,“其他的你不用管了,这个还有待商榷。” 燕锦不服气,她单手拎起凳子挡在身前问风寒雨:“刚才是谁被亲的站不住?” 风寒雨狠狠瞪了她一眼,摔上门就恼羞成怒地走了。 圣上嫁女儿,也依然我行我素的独宠风寒雨。 送到十公主府上的成亲份例,风寒雨都有之外,他还要搜刮自己国库里的东西,一车一车的往风寒雨府上送。 两座驸马府在开春的时候也逐渐完工。 她和王章达完全是平起平坐,一点没有因为她是风寒雨的驸马,就比王章达多任何东西。 过了春儿,她就正正经经的十八了。虽然风寒雨身上还萦绕着诸多的秘密,但她有耐心一点一点解开风寒雨兀自建立起来的厚厚茧层。 只要风寒雨愿意。 那试婚丫头自打进了小院儿门,一次都没出现在燕锦身前过。以至于燕锦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那试婚丫头到底生得是何模样。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身上的喜袍也来来回回的改了无数次。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风寒雨了,明明没有那么想念的,明明就快要娶到她了。 是风寒洇先成的亲,燕锦没敢去。她只是在风寒洇成亲那日,带上几瓶烈酒,骑着疾风去看了埋在桃花树下的柳平。 她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那是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峰,山上都是绿树,这层层绿树间独独缀了这一棵粉,树下埋着柳平,坟上只立了一根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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