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你全家的不是那坐在最上面的‘圣人’吗?你辅佐迦南王,又能得到什么呢?这烂透在根儿里的大齐,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烂?”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展册,我尝遍了全洛阳的绿豆糕,只有这家是最甜的。你母亲做的绿豆糕不是特别甜吗?你真的不尝尝吗?”燕锦又把那绿豆糕往展册身前递了递。 展册一把将面具摘下,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一览无遗。他大声喊着问燕锦:“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绿豆糕?是那昏庸罪人,杀了我们全家,全村。” 燕锦伸出手,亲自将那绿豆糕囫囵个儿塞进他嘴里。 随后将展册手里的面具拿到自己手中,重新绑在他脸上,笑着问他:“够甜了吗?” 展册摇头,“没有我母亲做的甜。” 燕锦拉他在街边随意找了一家小酒馆坐好,“那不是瘟疫,只是一种风寒。我知道,展册,我都知道的。” 展册听完趴在那被油浸润进纹理的木桌上,将脸埋进自己的双臂不说话。 燕锦在这空档叫小二帮她跑了个腿儿。 不一会儿,隐在小街上的不知名小酒馆就呼啦啦的围满了三十余人。满头满脸都是黑灰的王哥笑着问燕锦:“大人,咱成了?” 燕锦费劲的抬起展册的头,随后笑着点了点头:“成了。今晚,哥几个不醉不归。” 小小的酒馆爆发了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声呼喊声。 燕锦拿起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展册,“你愿意相信我吗?” 展册的眼睛有些红,只是站起来朝她摇头:“你休想骗我。”说完这话就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小酒馆。 燕锦又笑着将酒杯转了一圈儿,“那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愿意,只要大人为百姓做事,干啥我老王都第一个支持大人。” “愿意。” “都听大人的。” 燕锦一仰头,将手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月亮都隐在云层里,三十几人才放下手里的酒坛子,勾肩搭背的离开。 那唯一还算清醒的人就只剩下王哥了,他看着走路都不成直线,还倔强的不让人扶的燕锦,计上心来想了个招儿。 最后,燕锦是被王哥扔到长公主府大门的,扔下燕锦他就一溜烟儿的跑了。走之前还在燕锦耳边说了这么一嘴:“我现在去给大人家里捎个信儿,大人放心啊。” 长公主府守卫一见这架势,急忙进去报告。 燕锦抱着长公主府门前的石狮子,吐了个天昏地暗。吐完之后,她神色清明了点儿,她努力眨了眨眼,眼前的正是风寒雨担心的脸。 她朝风寒雨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风寒雨的脸,那高挺的鼻梁硌在手掌心儿里,她才有了实感。 “嘿嘿,是平怀长公主,我娘子。” 风寒雨也看她宠溺的笑,帮她擦了擦嘴,就抓起她不老实的手往府门里带。 燕锦被拽了个趔趄,却依然咧着嘴朝路上向风寒雨问好的守卫,花匠,丫头等等挨个打招呼。 直到风寒雨把她拽进屋子里,才放下一口气。 “怎么喝酒了?” “开心。”燕锦说完就往风寒雨身上贴,风寒雨身上凉凉的,贴着舒服。 风寒雨轻“嘶”了一声,“站好!” 燕锦委屈巴巴的尽自己全力的站直身体,手还往风寒雨那儿伸,被风寒雨一把打下了手。 “站好了,站直。”风寒雨坐在凳子上,手里还提了个支窗户的棍儿,有模有样的训人。 燕锦瘪着嘴看她,却被风寒雨瞪了回去。 “说,为什么喝酒?” “开心嘛。我不是都说过了吗?下一个问题!”燕锦站不好,直接席地坐在地毯上放赖。 “什么事这么开心?”风寒雨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地上的燕锦。 燕锦就着风寒雨的手喝尽后,才舔了舔嘴唇回答:“不告诉你,你身上有那么多秘密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风寒雨笑着坐好,又提起那根棍儿,轻戳了戳燕锦的肩膀:“本宫什么秘密没告诉你啊?” 燕锦嘿嘿笑着一点一点挪到风寒雨腿边,将头搭在风寒雨腿上抬头问她:“我师父,是殿下的人吧?” 风寒雨看了看那神色澄明的眼,叹了口气朝她点头,“是。他叫凉之,那头白狮就是你师父亲手帮你打的。” 风寒雨原以为燕锦是在装醉,燕锦听完却萎在了她的腿上。 风寒雨好笑的摸了下燕锦的额头。听见燕锦均匀的呼吸后,她伸手将台灯移的离自己近了一些,又在手边的书堆里随意抽了一本书来读。 消停了没一会儿的酒鬼,又抬起头来闹人。 “风寒雨!”突然出声。 风寒雨低头看她,喝了酒的脸依然很白,唯独那轻薄的嘴唇是粉红的晶莹剔透的。 她伸出手轻轻遮在了燕锦的双眼上,却被燕锦耍赖握到手里。 “风寒雨,你不要骗我啊。今夜,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我也都原谅你。你愿意和我说些什么吗?”再配上白袍公子干净纯洁的双眼。 风寒雨却沉默。 就在燕锦以为风寒雨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她在那温暖的烛火旁慢慢开了口:“凉之是我的人,他早早就被分配到吏部尚书府,你算上个意外之喜。他说你聪明好学,是个好苗子。” “他也说我是女的了吗?”燕锦从风寒雨腿上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寒雨。 风寒雨整个人都被罩在燕锦的影子里。烛火轻轻跳了跳,风寒雨的睫毛也跟着动了动。 风寒雨先是望了一眼开始落叶的窗外,然后才仰头看向燕锦。 “你认为呢?” 燕锦腿向后退了一步,“还有吗?” 风寒雨放下手里的书,也站起身看向燕锦,“没了。” 燕锦轻笑了一声,“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还是向圣上举报我是个混乱朝纲的女子?”她走到凳子边,轻轻坐下。 风寒雨发现燕锦的动线完全笔直,看来这小丫头比自己想象中的演技还要好。 “本宫要是想举报,早就举报了。”风寒雨也坐回去,低头望着地毯发呆。 燕锦转头仔细看风寒雨的表情,她又说了一遍:“只要殿下在今夜把全部都说出来,我什么都可以原谅。” 风寒雨迎着燕锦的目光,走到她身前,就着燕锦的腿坐了下去。 她双手揽在燕锦的脖颈间,凑近她的肩膀闻了闻,没闻到胭脂味只剩下一点酒香。 风寒雨却像被那酒香染得醉了,她盯着燕锦的眼睛伸手将自己秀发上的银簪拔掉,三千黑.丝顷刻间如瀑布般流下。有几根发丝挡在风寒雨的眼前,被燕锦轻轻勾到了她的耳后。 风寒雨在她脑后将自己的秀发捋到一边,随后丝毫不客气的俯身亲在了燕锦的下巴处。 燕锦喝过酒的心脏“砰砰”跳的剧烈,她连喘气都差点要忘记了。只记得将手搭在风寒雨的腰窝处,以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滑落。 风寒雨伸出小舌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慢慢趴到燕锦的肩膀处,仰头看她的下颌:“那你嫌弃本宫年纪大吗?” 燕锦动了动喉咙,轻摇头。 她忽然想起了年少梦境里那吸人精气的妖女。
第54章 一弯弦月高高的悬挂在空中,并着万千星空作伴。千家万户的油灯透过窗棂,盈盈着与一家老小相拥。 月光明澈,朱雀大街坐落着最巍峨的长公主府,那里正一片灯火通明着。 书房内只点着两盏油灯,打开的窗子稍微吹过一点风,那脆弱的烛台就要闪上一闪。 整间书房都透着股暧昧的潮气,说不上来为什么,燕锦就是觉得很热。 她手揽着风寒雨的腰身,头往后靠了靠,“我怎么能嫌弃殿下呢?” 风寒雨看脸红到耳根的燕锦笑,她俯下身,一点一点靠近燕锦刚离开的脸,在距离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停住后,她眼里氤着奇异的光一字一顿的开口:“燕锦,要不要试试,女装?” 燕锦屏着呼吸轻推了推风寒雨的肩膀,随后偏开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风寒雨将搂在燕锦脖子上的双手改成单手,另一只手掐着燕锦的下颌将她的头掰正面向自己。 气息交缠,燕锦不知不觉的跟着风寒雨呼吸的频率呼吸。 风寒雨像是一个游刃有余只用朱砂作画的画家,想要燕锦脸红她就要红,想要燕锦耳红那里也一定会红。 在她终于打算放过燕锦时,那画布却不愿意了。 稍稍离开的头被燕锦有力的双手固定住,随后身子一转,自己就坐到了椅子上,燕锦却单腿跪在了她的对面。 风寒雨还未觉出危险的时候,那嗜血的小豹子就已经舔起了嘴唇。 野兽捕猎物,需要很长时间的埋伏,但伏击却只需要一瞬。 双唇相触的那一刹那,风寒雨整个人都懵住了。她从未与人这般亲密过,自然对这奇异的身体反应所疑惑。 她没有推开燕锦,燕锦就理所应当的在自己的领地里掠夺,直到她被猎物咬破了嘴唇才停下自己无理的侵略行为。 风寒雨靠在椅背上冷着脸看燕锦被咬破的嘴唇,还鲜红着往外冒着血珠。 燕锦却不当一回事,她伸出右手,用拇指轻轻抹了抹,放下手时看着手指上的血珠笑了。 “殿下果然不同凡人。” 风寒雨也挂着淡笑看她:“如何不同?” 燕锦用手撑在椅把上直起身,看风寒雨被自己磨红的嘴唇笑的得意,“自然是能接受同为女子的我。”她拿起一边已经凉透了的茶杯,顺下一口凉水后又回过头问她:“还是说?殿下还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所以以色侍人?” 风寒雨优雅的直起脊背,向燕锦伸出一只手又歪了下头。 燕锦顺手提起那精巧的茶壶走到风寒雨面前,俯身问她:“殿下想要怎么喝?” 风寒雨抬起手点了点那白玉壶嘴,随后仰起脸来看得了腥的小狐狸,“自然是,驸马喂本宫了。” 燕锦轻咳了一下,果然自己斗不过风寒雨。 她又原路返回拿了一个新杯子,乖顺的给风寒雨倒了杯水,还用手捂了捂那杯身,才递到风寒雨嘴边。 风寒雨抬起手先是摸了摸燕锦的左脸,才接过那茶杯。 安静的喝过水后,她将茶杯放到一边几上,朝靠在书柜的燕锦勾了勾手指。 燕锦摇头。 风寒雨低头轻笑,“不是你先轻薄本宫的吗?怎得倒像是本宫轻薄了你?” 燕锦刚要咧嘴笑,那小小的伤口被扯了一下,还有点儿疼。她轻“嘶”了一下,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过来!”风寒雨的耐心似是用完,她用平时下命令时的语气看向燕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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