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陡然乱了,玉珉将顾一瑟推开,“去母亲处,那里安全。” 最安全的?地方便是统治者身边。 顾一瑟被?推开,踉跄两步,扑倒在地时候,看见清安公主躺在地上,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她抬手抚过清安公主的?双眼,将睁开双眸闭上。 “愿你来世莫要再入皇族。” 话刚说完,长公主上前将她拉至第二台阶上,刀剑划过眼睛,她看向?公主躯体,转头望向?皇后娘娘。 皇帝将皇后娘娘护在怀中?,皇后娘娘哭得难以自制,顾一瑟觉得奇怪,哭有什么用呢? 女?儿?的?尸体被?人践踏,不该让人拖回来吗? 躲在男人怀中?哭,就可以解决万事了吗? 顾一瑟被?人挤上第一台阶,皇帝宝座近在迟尺,她看向?殿内,两队厮杀,鲜血迸射,尸骨成山。玉珉被?夜白护在身后,谢臣年依旧端着酒,浑身浴血也不足以让她放下酒盏。 三皇子叫喊着扑了过来,长公主们瑟瑟发抖,三皇子一靠近后,想要将后方挤过去,众人不肯,记得他大喊救命。 顾一瑟望着他,他直接朝她挤了过来,长公主一脚将他踹走?,“保护你的?父皇,躲在女?人堆里像什么话。” 三皇子哭丧着一张脸,恨不得就钻进女?人堆里逃命。 顾一瑟给给他指着好端端喝酒也无人敢伤的?与谢臣年,“寻谢相。” 三皇子于刀光剑影中?扭头去看,往日冰雪般的?人儿?坐于食案后,雪白色的?脖子细得一折便断,一手执酒壶,一手执酒盏,悠然自得。 他气得要死,“怎么没人杀谢相。” 见他分?身,顾一瑟一脚将人踹了过去,三皇子一声惨叫,迫不及待地朝谢臣年处爬去。 再观玉珉,她周围站了几名护卫,将她紧紧护在中?间,临危不乱。 这时,一队侍卫护着帝后出殿,刺客尚且杀不完,必须保护核心人物?离开战场。 顾一瑟不想走?,记挂着玉珉,长公主告诫他:“她经历得多,不会有事,你留下,她才会分?心。” 莫要变成她的?累赘! 顾一瑟依旧不舍看着玉珉,谢臣年却猛地摔下酒盏,一剑擦过她的?脖子朝前飞去,她淡然起?身,握住来人的?手腕,一脚踢向?小腹,刀脱手,直接割开对?方脖颈上的?筋脉,血溅出几尺。 玉珉观察着谢臣年,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而谢臣年被?刺客逼入柱下。 夜白问道:“郎君,救不救?” “救。”玉珉轻启唇角,周身浮现一种战场上才有的?肃杀之气。 夜白上前,一剑挑开刺客,力挡千斤。谢臣年借机喘口气,朝玉珉处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偏头再度看向?逃离的?帝王。 涌来许多侍卫将帝王包围住,长公主们哪里见过这等气势,吓得抱头大叫。 顾一瑟转身要走?,却见眼前的?长公主被?拉离自己的?视线,灯火摇曳间,拉着长公主的?那只手是属于帝王的?。 帝王将长公主推到自己的?面前,一瞬间,刀光剑影,顾一瑟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脚比脑子转动?得更快。 顾一瑟张开双臂将长公主抱住,耳畔响起?刀刺破皮肤的?声音,但她没感觉疼。 抬手却见一道身形拦在身前,对?方一脚踹开了刺客,夜白提剑扑了过来。 长公主惊魂未定,看着抱住自己的?人,那张脸惨白无关,眼中?被?恐怖充斥着。 她回头看向?拿她挡刀的?帝王,他已拥着皇后逃离,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涌现浮现复杂的?情绪。 而替顾一瑟的?挡刀的?身形软软地倒了下来,顾一瑟伸手抱住她,惊恐出声:“谢相。” 刀抽离腹部?,谢臣年半生浴血,单手捂住小腹,疼得站不稳。顾一瑟双手抱住她的?腰,期盼着白衣天使降临。 谢臣年攥住顾一瑟的?手:“送我回相府,记住,不可让宫中?太?医碰到我的?身子。” 她是女?子,艰难隐瞒至今。顾一瑟看到那只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软而坚韧,下意识点点头,她立即高呼一声:“夜白、夜白。” 夜白斩断一人的?脖子后,迅速赶来,“少夫人。” “谢相伤了,送我去相府。”顾一瑟没来由慌了,抱住谢臣年的?身子,门口乱作一团,已然找不到玉珉的?身影。 皇帝跑了,危险都跟着他散去。 顾一瑟突然很烦躁,背着谢臣年朝外走?,长公主看了两人一眼,夜白说道:“殿下随我走?,宫里已然大乱。” 长公主提起?裙摆,小跑着去追两人。 宫内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会有灯,顾一瑟背着几近昏厥的?人如履平地,她走?得非常快,夜白匆匆跟在后面。 谢臣年睁开眼睛,便是一片黑暗,她努力睁开眼睛,似乎回到多年前被?父亲抛弃的?时候。 她拼命嘶喊、拼命挣扎,换回来的?是父亲冷酷的?背影。 她张了张唇,指尖微动?,努力抚上女?孩的?耳朵,“顾十五。” “别说话,醒着,不然,你就要死了。”顾一瑟不敢耽搁,拼命朝前奔去,走?了几步想起?一事,“夜白,你家郎君的?马车呢。” 宫内唯独玉珉可坐马车自由出入。 夜白这才想起?来,“你等我,我去驾车。” 眼前一片黑暗,黑灯瞎火,长公主疾步赶来,从袖袋里掏出一瓶药,倒下一颗递给顾一瑟:“喂谢相吃下。” 救命的?药丸。顾一瑟双手发颤,掌心散着鲜血的?味道,她拼命地抑制自己的?颤抖,将药喂进谢臣年的?嘴中?。 “你别死啊、别死了,不然、我会一辈子难安的?。” “顾十五……”谢臣年抬手握住顾一瑟的?手腕,她望着苍穹上的?星辰,“顾十五、你怨过吗?” 谢臣年伤得很重,气若游丝,顾一瑟抱着她,焦急地望着来时的?方向?。 “我自然是怨的?,可我母亲死了,父亲再娶,我不知该恨谁。”顾一瑟心中?沉沉,更是茫然。 谢臣年瞳孔漆黑,瞧不见一丝生的?气息,她却攥住了顾一瑟的?手,伏在她的?耳畔开口,“顾一瑟,我恨,我怨,我可以杀了那个人。” “谁?”顾一瑟自觉自己太?愚蠢了,不知谢臣年在说什么。 是伤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吗? 顾一瑟低下头,谢臣年已然昏睡过去。她细细端详面前为她不要命的?女?人,不禁在想:倘若是玉珉,她会为她不要命吗? 夜白驾车赶来,三人齐力将谢臣年抬上马车,长公主说道:“她坚持回相府?” 顾一瑟点点头。 长公主打量面前的?谢相,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她试图去触碰谢臣年的?身子,顾一瑟闭上眼睛,不得不说道:“您想必猜出来了,谢相是女?子。” 这就是谢臣年拼死也要出宫的?原因,留下后,一旦被?发现是女?子,对?她而言,将会比死还难受。 长公主惊得收回手来。 同时,殿内刺客都已伏诛,鲜血铺就一层新鲜的?颜色,满室血腥。 玉珉冷漠的?看着一切,地上还有皇孙贵胄的?尸体,都是赵家的?子孙。 她没有同情心、没有怜悯,更甚至,心中?有一股快慰。 她并?非天生凉薄,是这些人逼得她凉薄绝情。 玉珉望着地上清安的?尸体,冷漠至极,道:“清安公主罪犯谋逆,割下头颅给皇后娘娘送去。” 下属们豁然一惊,漆黑的?眼眸里闪出惶恐。 灯火照耀的?屋下,玉珉坐在轮椅上,皮肤如琉璃般晶莹透彻,长发束起?,神圣而干净。 哄妻 黑夜下, 风声鹤唳,侍卫们提着一只木匣子入中宫。 皇帝亲自?将皇后娘娘送回中宫,言语安慰一番, 便起身去前朝处理刺杀一事。 皇后惊魂未定,坐在榻上, 发髻散乱不说, 眼中无神,泪水已哭干。女儿一声声控诉犹在耳畔, 似利爪般抓住她的脖颈, 企图将她活活掐死。 她坐在软榻上, 屋内暖和?, 身下柔软,后背靠着更为柔软的软枕,眼睛目及之处,奢靡富贵。 权势迷人眼,她怔怔地望着,灯火也将她笼罩住。她的皮肤依旧保养得很好, 眉眼美丽,整个?人与年轻时?无异。 怔坐许久, 侍卫求见, 宫娥将她引入宫中。 皇帝轻信玉珉, 将宫中安危交给她。 侍卫将匣子交给宫娥, 并不说话, 等?宫娥将匣子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闻声, 眼睫动了两下, 扬首便看到宫娥手?中的匣子。她有?些迟钝,“这是什么?” “宫中送来的。”宫娥说道。 言罢, 宫娥直接打开匣子,柔和?的灯火照向匣子内,一瞬间,皇后尖叫出声。 那是一颗人头! 皇后吓得立即晕了过去。 宫娥将匣子关?上,立即丢给了侍卫,匆匆去请太医。 **** 相府内有?府医,一入相府,下属便将谢臣年接了过去,顾一瑟不好跟过去,陆夫人见状,领着她去清洗换身衣裳。 顾一瑟惊魂未定,入水后,温热的水将她笼罩,她迟迟没有?出声,指尖碰到水,顿了顿,她迟钝又?茫然地抬首。 她还是没有?适应现在的生活,跌宕起伏,心里生起逃离的心思。才刚成?亲四日,就?遭遇了两回刺杀。 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出水后,换上陆夫人准备的衣裳,匆匆出了浴室。 内院里陆夫人与长公主对面坐着,长公主神色寂寥,眼睛里也出现迷茫,今晚,她捡了一条命。 她与陆夫人说道:“我更想出家了。” 陆夫人见怪不怪,道:“我给你修个?家庵,自?己去玩玩。” 若在寻常,长公主必然要笑了,这回,她没有?笑,而是认真地看着陆夫人,“我刚刚差点死了,回来的时?候就?在想,我死了,她二人该怎么办。” 陆夫人不笑了,屋内的烛火很亮,照清了长公主眼角淡淡的皱纹。这一刻,她不忍心,旋即放纵自?己一般握住长公主的手?腕,“别怕,你还活着。” 长公主不言,是啊,还活着,是顾一瑟不要命地替她挡刀。 娶回来的儿媳相处四五日就?可以为她挡刀,兄妹四十多年,竟在关?键时?刻拿她挡刀,真是可笑啊。 外间在刮大风,屋内很暖和?。 顾一瑟在婢女的搀扶下进来了。 她刚洗过澡,身上干净,一双眸子如琉璃,陆夫人见她就?欢喜地笑了,“你可害怕。” “多少有?一些害怕的。”顾一瑟在长公主身侧坐下,下意识看向她,“母亲也吓到了。不过,母亲不该伤心的。” 弑兄夺位、杀子取信天下人,哪里还值得人伤心呢。 长公主点点头,“我们该回去了。” 陆夫人皱眉:“留下吧,外面乱得很,我给你们准备了客院。不急在半夜,你们若出去遇到刺客,我的罪过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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