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计去,得罪了谢臣年,居家搬走?, 省得脏了我的?门庭。”长公主不耐烦了,狠狠你了玉珉一眼, “就你长嘴巴会说话。” 玉珉莫名, 顾一瑟笑弯了眼睛。 长公主见她这么欢喜, 想必也没有将玉珉的?话放在心上。父母之爱子这句话, 太?伤人了。 顾一弦是‘爱子’, 顾一瑟是草吗? 长公主朝府门口望去, 心中?不解, 都是做父亲的?,为何那么狠心区别对?待呢。 稍作收拾后, 三人登上马车入宫。 马车上,顾一瑟吃着叮叮当当准备的?点心,玉珉不爱吃,她递给长公主。 婆媳二人一面吃一面说话,说谁呢,说谢臣年。 长公主见过谢臣年数面,印象就是清高孤绝,对?任何人都不亲近。 顾一瑟见过谢臣年两面半,湖下匆匆一瞥算作半面,毕竟连个正脸都没有看到。 然而她给的?评价:清高、闷骚。 两人高高兴兴地说了一路,玉珉无奈数度扶额,以前只母亲一人八卦谢臣年,今日又多了一张嘴,死人都能给说活。 过宫门,车马继续,日落西斜,下车之际,车前停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谢臣年一袭杏色宽袖大衫,肩绣白鹤,腰坠白玉,背倚红墙,唇角挂着疏离的?笑。 再度见面后,顾一瑟默默后退两步,谢臣年却上前同她行礼。 谢臣年执平辈礼,与几位公主相似,顾一瑟当还平辈礼。 各自行礼后,谢臣年慢了一拍,同顾一瑟同时起?身,像极了成亲三拜之际,夫妻对?拜。 长公主嘴角抽了抽,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谢臣年与玉珉争惯了,如今,连媳妇都来争一争。 只是,图什么呢? 不得不说,儿?媳的?脸颊与性子都是无可挑剔的?。争一争,也在情理之中?,可她已嫁人,再来争,便是抢夺□□。 谢臣年被?四书五经喂大的?,难不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谢臣年低声道:“我着人去说亲,很快,我们也是亲戚了,顾十五。” 顾一瑟眯了眯眼睛,“干得漂亮,记得捉只公鸡和她拜堂。” “夫妻对?拜是夫妻才有的?,她是偏房,没有资格与我对?拜。”谢臣年学着顾一瑟的?神情,微眯着眼睛,显得快活极了。 顾一瑟朝她竖起?大拇指,“没有玉珉,我也会喜欢你的?,可惜了,我心有所属。” 沉默的?玉珉终是展颜,顾一瑟欢欢喜喜地来推她朝里走?。长公主已进去了,小两口慢了两步。 后面想起?熟悉的?声音,“谢相、谢相。” 大不聪明的?三皇子来了,顾一瑟停下来,竖起?耳朵去听?。玉珉突然说道:“他二人在一起?,说的?最多是便是美?人。” “不该是政事吗?”顾一瑟疑惑, 玉珉摇首,“是美?人。” 顾一瑟回首又看了一眼明月般的?女?人,谢臣年太?奇怪了,清冷的?气质、诡异的?行事,让人生起?她来自深渊之感。 唯有来自深渊,才会有谢臣年这般看似平静、实则行事让人看不透的?姿态。 今日家宴,皇族人都来,谢相也在内,按照长幼安排坐好。 帝后高坐在上,下面是几位长公主,长公主之下,便是皇子公主们,以金字塔的?形式呈现。 这回,顾一瑟见识到了皇族的?强大,坐满了一殿,皆是锦衣华服,珠翠闪耀。 武帝有六个兄弟,除去死了齐王,登基为帝的?安王,还有三个兄弟在封地,无诏不得回城。 今上有十一个儿?子,死了两个,夭折了两个,活着的?还有七个。 行序为三、五、六、七、八、十、十一。 这么一看,三皇子果然厉害,前面后面的?兄弟都死了,就他好好活着。 顾一瑟问玉珉:“四皇子怎么没的??” “天花。” 顾一瑟点点头,是病死的?。 两人说了一句悄悄话,三皇子端着酒盏走?来,“表哥,我敬表嫂一杯。” 不带脑子的?蠢货。 玉珉含笑拒绝道:“她和谁饮都可,唯独不能和你饮。” 三皇子一袭锦袍,面如圆盘,笑得眼睛瞧不见缝隙,“表哥,我与表嫂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用介怀。” 玉珉反驳道:“你想多了,我怕她喝了你的?酒,会变得和你一样?蠢。” 三皇子脸色一红,众人毫无顾忌地笑出声了,场面甚为欢快。 顾一瑟眨了眨眼睛,刚想喘气,对?面一位美?丽的?妇人说道:“表哥开始护短了,以往也不见你如此,只是你莫要忘了,顾一弦对?三哥可是一往情深呢。” 玉珉慢悠悠地抬起?酒盏,冷望着对?面的?二公主:“我也想起?二公主对?我也是一往情深。” 二驸马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二公主羞得满面通红。 顾一瑟嗅到了瓜的?气息,少不得拽住玉珉的?袖口:“愿闻其祥。” “她与三皇子是同母。”玉珉端起?酒盏,以衣袖遮挡唇角,悄悄说道。 顾一瑟恍然大悟,二公主与顾一弦一般,都是为了权势才‘喜欢’玉珉和三皇子。 这一刻,她的?心凉入谷底,麻木地端起?酒盏饮了一口,在这里,人人行事都为了一己私欲,不是真的?喜欢。 二公主为了胞兄的?前程,甘愿‘喜欢’病秧子的?玉珉,放弃自己的?终身幸福。是大义吗? 不是,是可怕。 顾一瑟的?心乱糟糟的?,玉珉见她小脸白了又白,便知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说道:“我母亲厌恶权势联姻。” 顾一瑟点点头,玉珉塞给她一杯酒,她一饮而尽,辣的?闭上眼睛。 玉珉弯弯唇角,无声笑了。 帝后来了,众人起?身拜见,这时,也看到了清安公主的?位置在长公主她们那里。 顾一瑟不理会繁文缛节,该行礼的?时候行礼,该坐下的?时候喝酒吃东西,她与玉珉悄悄说着吃食。 送上来的?菜肴都冷了,滋味不如刚出炉的?,玉珉听?着她的?吐槽,抬首间,眼内一片冰凉。 吃过一半,皇帝发话了,开始演讲,顾一瑟抬看过去。 “二十年前,叛军攻城,京城大乱,先帝驾崩,幸有一女?留存人间。白云苍狗,蹉跎岁月,如今,清安归来,也是祖先保佑。尔等举杯同庆。” 众人高呼恭祝清安公主殿下回京。 呼声过后,举杯同饮,皇后再度喜极而泣,哭得梨花带雨。 接着,皇帝给了许多赏赐,府邸爵位,自由出入宫廷,一时间,风头盖过诸位皇子。 而玉珉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指尖轻抚绣面的?纹路,唇角轻扯出嘲讽。 突然,清安公主走?下第二层阶梯,至众人中?间,回身望着皇后娘娘,眼中?露出决绝之意。 众人不知她做什么,当下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谢臣年优雅地抬起?酒盏,浅浅品了品,眉眼带着笑,沐浴春风。 顾一瑟刚饮了一大口酒,眼睛辣出眼泪,还没得及擦眼泪,就听?到清安公主说话:“母后,父皇死了二十年,您可曾想过。午夜回魂,他有没有问你,为何弃他不顾,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杀他的?仇人。” 一席话惊得众人面色发白,热闹的?殿宇如同被?漫天白雪冻住了一般,无法敢说话,无人刚应答。 当年最肮脏的?一幕被?牵扯出来了,玉珉抬首,轻轻一笑。 众人惶恐,谢臣年自斟自饮。 皇后娘娘面色苍白,浑身颤栗,皇帝拍案说起?:“清安,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我说你赵元弑兄篡位、抢夺兄妻,杀子灭口,欺骗世人。”清安放声高喝,胸口一股气涌上心头,“我父自继位上,勤勉理政,任人唯贤,丝毫不曾懈怠。你赵元与齐王赵澄勾结在前,发动?宫变,你故意做出杀齐王救驾之举,实则狼子野心,弑兄篡位。” “清安,休要胡乱言语,更不要被?人蒙骗。”皇帝痛心疾首地望着自己的?侄女?,“当年入宫救驾,并?非我一人,众人所见,赵澄杀帝,岂是我一人所见。” 清安浑身发颤,死死盯着皇帝:“那是因为你欺骗齐王赵澄,诱他先行入宫,一石二鸟。皇后娘娘,你活到今日,多少个日日夜夜,嫁于贼人为妻,你可曾对?得起?父皇、对?得起?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我皇兄死时不过七八岁。” 一句句声嘶力竭,令人想起?那位自幼端庄谦虚的?皇太?子殿下,若是活着,也是儿?女?饶膝。 皇帝并?未生气,而是露出怜悯之色,“清安,你被?人蒙骗了,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在找你,从未忘怀。皇太?子殿下是被?赵澄杀害,朕与众将军赶到之际,他已倒地咽气,朕也很痛心。你放心,朕会将皇位还给兄长一脉,不敢擅专。” 清安忽而大笑,珠泪滚滚,“你连你的?亲嫂子都不肯放过,你谈什么不敢擅专。” 一句话令皇后娘娘伏案,痛哭得难以抬首。 顾一瑟深吸一口气,端起?酒盏的?手忽而发颤,玉珉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与你何干?” “我也知晓与我无关,可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我、我懂啊。他今夜灭口,我们会不会死啊。”顾一瑟哭丧着脸,早知今晚就不过来,有命吃瓜,无命带回家啊。 吃瓜第一线,是用命在扛! 玉珉未曾说话,酒盏中?的?酒早就尽了,酒壶也不知去了哪里。她漠然地看着周遭一切,内心冷如冬夜冰窟,她看到顾一瑟手中?的?酒盏是满的?。 玉珉抬手,握住顾一瑟的?手腕,徐徐俯身,将顾一瑟手中?的?酒送入自己的?唇畔。 她很冷静,冷得出奇,心中?如黄沙大漠。 唇角沾染着几分?酒液,她直起?身子,舌头舔了舔唇角上的?酒液,微微一笑,唇角沾染着血一般的?颜色。 顾一瑟望着她的?红唇,心中?摇晃。 清安公主的?声音响彻耳畔:“你二人狼狈为奸,罪行罄竹难书,我今日告诉各位,她们的?嘴脸,让人恶心。” 话音陆地,外间涌进无数御林军,只见清安拔下簪子朝皇帝扑去,二层阶梯上的?长公主们喊叫出声。 清安公主未至二层阶梯就被?谢臣年拦住,只见谢臣年轻松地攥住她的?手腕,“殿下,臣越矩了。” “呸,狗官。”清安公主拼命推开她,眼见复仇无望,心如死灰地将金簪插入自己的?脖子里。 鲜血迸射,血溅三尺,谢臣年一袭杏袍上绽开数朵明艳的?牡丹花。 谢臣年无比淡定,她没有过度恐慌,甚至有洁癖般取出帕子擦擦自己脸上的?鲜血。这一幕落在顾一瑟的?眼中?,近乎妖物?。 顾一瑟未曾反应过来,外间冲进来许多侍卫,手起?刀落,兵器碰撞,口中?喊着狗皇帝杀兄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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