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忍了,“你走吧,我一人睡自?在些。” 玉珉却又?不走,平静地起身脱了外裳,顾一瑟直勾勾地看着她,突然说一句:“你也是属犯贱的。” 被骂了才知?道安静。 顾一瑟困了,伸手?去抱住冷若冰霜的人,哀叹一声:“玉珉,我想跑了。” 玉珉语气也平和?下来,“等?我死了,你再?跑。” 顾一瑟贴着她的肩膀,感受到一阵安心,“你什么时?候死呢。” 玉珉迟疑了须臾,“大概三?年时?间吧。” “你好聪明呦,连自?己死期都算到了。”顾一瑟懒散地打哈欠,然后很满意地朝玉珉怀里钻去,不忘嘀咕一句:“你帮我算一算,我会活多久。” 玉珉想了想,道:“长命百岁。” 顾一瑟睡梦中笑了,贴着玉珉,舒服又?安心。 玉珉等?了半晌没有?得到回话,低头去看,白净的小?脸上双眼紧闭,已然睡着了。 漏夜宁静,屋内温暖。 玉珉久久不眠,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依旧未曾松开。她不解,顾一瑟与她相识不过几?日,为何这般依赖。 信任就?这么简单吗? 玉珉僵持了许久,四肢僵硬,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缓缓将顾一瑟的双手?从自?己腰上挪开。 趁着人未醒,玉珉穿戴好,天色微亮,她又?看了一眼顾一瑟。 她有?些不舍,回身摸摸顾一瑟的脸颊,她笑了。 由心而笑。 **** 顾一瑟睡到午时?才醒,周身舒服,起来后走到院子里。 长公主躺在阳光下晒太阳,陆夫人在一侧给她修着指甲。两人同时?看到顾一瑟,长公主先同她招招手?,“醒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夫人一不小?心剪到了指腹,长公主疼得一抽,冷冷地地看着她:“你是故意的。” 陆夫人小?心赔礼道歉,长公主收回自?己的手?,起身就?要回家去了。陆夫人却说道:“少夫人,谢相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人还没死,顾一瑟放心了,点点头:“劳烦夫人带路。” “我与殿下有?话说,我让婢女领你过去。”陆夫人笑意温婉,阳光下面容和?煦,再?温柔不过了。 顾一瑟却觉得她是嫌弃自?己做电灯泡,急急打发走,关?灯做不知?名的好事。 婢女带路,顾一瑟迈过门槛,绕过屏风,见到了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谢臣年。 长发披散,面如白纸不说,双眼深陷,两颊消瘦许多,整个?人都脱了形,哪里还有?昨夜刀剑下淡然饮酒的潇洒仪态。 顾一瑟心中涌起愧疚,谢臣年却不看她,“少夫人怎么过来了。” “我欠谢相两条命了。”顾一瑟讷讷说一句。 谢臣年闻声看向女孩:“少夫人打算以身相许吗?” 顾一瑟拼命摇头:“不成?,下辈子,我以身相许。” 谢臣年卧于榻上,目露嘲讽,“下辈子?再?遇见一人,你会不会说下下辈子?” “我也不知?道,主要我身无长处,就?连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我无法偿还你的救命恩德。”顾一瑟小?心翼翼开口,望着谢相虚弱之色,开口说道:“要不我给你银子?” 谢臣年笑了,“一月前,你还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乡野女子呢,哪里来银子给我。你的身子怎么就?不是你的了。” “嫁人了,就?是夫君的。”顾一瑟随意胡扯,“想想你七十二房妾……”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好奇的问题:“谢相,你是不是娶了七十二房妾后就?摆着不碰啊。” 不然怎么没人举发她的女子身份。好比玉珉,至今不肯让女人亲近,除去身板几?个?伺候的人外,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谢臣年却不同,她是风流人物。顾一瑟很好奇,希望当事人可以解惑。 床上的重伤患者谢臣年面如死灰,不知?为何,遇见顾一瑟,每回都想发疯。 养气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风流如玉人般的人儿只想掐死顾一瑟。 谢臣年深吸一口气,伤口处疼得厉害,她屏住呼吸,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滚出去。” “好的,谢相莫生气,不要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我欠您的恩情来世再?报。”顾一瑟灰溜溜地出去了。面对谢臣年这般手?段的女子,该怂还是要怂。 玉珉可以面前可以撒娇,谢臣年面前必须见好就?收。 顾一瑟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谢相卧房。 啧啧啧,这个?女人脾气真差。 离开相府,顾一瑟心情极好,回到家里,果见玉珉坐在廊下逗弄不知?从哪里得到的玉兔。 她扑上前,眨眨眼睛,抱着兔子转悠了一圈,摸摸兔子屁股,又?揪揪耳朵,显然是爱不释手?。 兔子并非纯白,头顶上有?一缕红毛,远远瞧着,似戴了一顶红帽子,瞧着很是稀罕。 玉珉微微一笑,顾一瑟朝空中抛了两下,左手?换右手?,玩够了以后,开口说道:“我们吃烤兔子吧。” 玉珉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图谋 红毛兔极其罕有, 价比黄金。玉珉得来费了一?番功夫,到顾一?瑟到这里,就只剩下一?堆烤兔。 叮叮当当闻言后, 脸色发白地解释,“少夫人, 这只兔子很值钱, 不能?吃。” 顾一?瑟少不得多看两眼,揉揉兔子脑袋, 颇为可惜道:“那是不能?吃, 过几?日?我去打猎, 猎几?只野兔来吃。” 她有些怀念在山中的日?子, 将?兔子抱进屋里,玉珉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进入内室,顾一?瑟将?兔子放到坐榻上?,钝钝的兔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险些命丧虎口?。 顾一?瑟朝玉珉勾勾手,玉珉不得不过去,“何事?” “刺客是怎么?回事?”顾一?瑟好奇, 觉得自己?有必要紧跟时事,毕竟这样的大事日?后肯定?也是有的。 玉珉看她一?眼, 说道:“是武帝旧臣, 想要杀了陛下拥着清安公主登基, 可惜事败, 死了两位长公主, 还有几?位郡王郡主。” 顾一?瑟心中发颤, 看着玉珉, 生疑道:“我觉得谢臣年有很大的问题,她与清安公主同岁。” 玉珉听她絮叨, 懒散地打哈欠,“谢臣年是男子呢,怎么?都不会是清安公主。” “她……”顾一?瑟闭嘴,想起谢臣年知晓玉珉是女子,但玉珉不知晓她是女子,这么?一?对?比,玉珉的消息就很落后。 她再度嘲讽:“你的情报比不得谢臣年。” “愿闻其详。”玉珉立即礼贤下士。 顾一?瑟娇情地指着自己?的脸颊,“你亲我一?下。” 玉珉冷眸,“给你五百两。” “你这人……”顾一?瑟叫她给气死了,五百两和一?个吻,她竟选择五百两。 她气得握紧拳头,板着脸瞪着眼,“活该你二十五岁没有谈恋爱,你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 玉珉以手抵住唇角,面对?谴责脸不红心不跳地追加一?句:“加你五百两。” 顾一?瑟偃旗息鼓,脸颊僵硬地浮现微笑:“谢相知晓你是女子。” 玉珉脸色骤变,顾一?瑟不管她的反应,乐颠颠地又指着自己?的唇角,“你亲我,我告诉你一?个回击的秘密。” 玉珉果断道:“给你两千两,什么?秘密?” 顾一?瑟气恨在心,傻眼了,“我、我、我要被你给气死了。” 玉珉神色淡然,“三千两。” 顾一?瑟立即就不齐气,笑靥如?花,道:“她和你一?样,也是个女人。” 玉珉脸色再度变化,谢臣年是女子? 顾一?瑟絮絮叨叨开口?:“你说她是女子,无?论是二十房还是七十二房妾,她怎么?做到隐瞒身份的。玉珉,你说你怎么?就办不到呢。” “她那么?好看,满腹才华,还那么?厉害,你们?两个女人都这么?厉害,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官制,准许女子入朝呢。” 玉珉回神,对?面的女孩傻气地幻想着女子入朝的朝代,心思与寻常姑娘倒不一?样。 “你怎么?知晓她是女人的。” “她自己?同我说的,我就觉得奇怪,她干嘛在我面前暴露。我想了两日?都没有想明白,这个人好古怪呢。”顾一?瑟托腮,“玉珉,她是不是故意泄露给我,然后,借我的手告诉你。可是为何要告诉你呢,她是岭南谢家的,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顾一?瑟叨叨半晌,玉珉都没有反驳,同事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发现谢臣年是女子。 朝堂之上?,诡异迷云,人人争人人斗,这些官员一?直抵制女子入朝,同样,谢臣年也抵制,因此,她一?直没有怀疑过对?方的身份。 保护多年的秘密,就这么?在顾一?瑟面前抛开,只怕不是喜欢这么?简单了。 谢臣年要什么?? 顾一?瑟又开始叨叨了:“我觉得她是清安公主,她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玉珉,你有怀疑过她吗?” “没有怀疑。”玉珉难得回了一?句,顾一?瑟压根不看她,扬首望着天,唇红齿白,她抬手敲了敲顾一?瑟的脑袋,“想那么?多,明日?陪你去铺子里看看。” 提及铺子,顾一?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她想了想,问玉珉:“我的银子呢。” 玉珉让人去取。 顾一?瑟得了便宜继续卖乖,“两个吻就能?就解决的事情,你非要花那么?多银子。” 玉珉得意道:“长公主的独子,不缺银子。” 顾一?瑟气得不行?,抬手去捏捏她的脸,“你啊,气死我了。” 玉珉莞尔,学着她的语气:“我就喜欢你生气又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顾一?瑟眨眨眼,突然发现天上?的神仙落入凡尘,更?加接地气了。 婢女取了三千五百两的银票过来,顾一?瑟捧着高兴极了,床上?打了两个滚后,坐直身子,严肃地与玉珉说道:“我想买一?间宅子,办一?间慈幼所,养一?些没有人要的女孩,教导她们?读书写字。让她们?大了以后再去教导其他女孩子,一?代接着一?代,日?后,必能?改变这等世道。” 轻风细雨般的话如?炸雷在玉珉头顶上?炸开,她隔了半晌才迟钝出声:“你拿得到银子,不想为自己?做些什么?吗?” “我、我现在很好呀,钱都花不完。”顾一?瑟眯着眼睛,继续在床上?翻滚着,丝毫未曾注意到玉珉面上?复杂的神色。 翻滚了会儿,她又爬起来说道:“我想去月亮山下将?那些被人嫌弃的女孩子接过来。我自己?受过的苦楚,希望她们?可以避开,都是女孩子,应该拉一?把才是。” 玉珉沉默,说不出话来。 须臾后,她冷冷地笑了,顾一?瑟就是一?个烂好人。 顾一?瑟走到玉珉面前,说道:“横竖钱放在这里,暂时也用不到。我打算拉着陆夫人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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