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晚膳已备好,她无甚胃口,却还是坐于食案前,一口一口咀嚼,味如嚼蜡,也能吃下一大碗饭。 吃过晚膳,她一人坐在廊下赏月,叮叮当?当?在一起打花络。 时光静谧,秋夜寒凉。 顾府内安静如初,顾一瑟生活如旧,朝堂上发?生一次又一次的挣扎,针对和亲一事,商议过无数回。 女帝打定主意不肯和亲,朝臣苦劝,甚至有?人去平阳长公主府劝说平阳主动和亲。 平阳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直接将人轰出府邸。很快,就传出平阳长公主自私自利,不肯献身和亲,为?一己?私利看着两?国不宁,置边境百姓生死于不顾。 就在这时,接连下了两?日的秋雨,让这场争执陷入冰火中?。 雨后清新,顾一瑟推开卧房的门,呼吸着雨后的空气?,沁人心脾,整个人都跟舒服不少。 雨后,是个好天气?。 她扬首看着晨起的骄阳,眼睛迎向阳光,努力生活,活着才有?希望。 阳光、清新的空气?,足以让人心情愉悦。 叮叮在一侧说道?:“少夫人可要去铺子?里走走。” 顾一瑟懒怠,已有?多日未曾出门。 闻言,她顾一瑟眼睛轻颤,“这个时候什么地方最热闹?” “酒肆茶肆。” “那就去酒肆茶肆。” **** 近日因和亲一事,京城内甚为?热闹,文人雅士都去酒楼争上一争,各有?各的道?理,常常争得面红耳赤,愤恨而归。 顾一瑟换上一袭广袖斜襟的秋衫,发?髻如云,斜插一根步摇,摇曳生姿。 京城最大的酒肆内人声鼎沸,大堂内无空席,一眼看去,声音嘈杂,三五成群。 顾一瑟到时大堂内无空席,登上二楼,刚走过楼梯,却见有?人拦于面前。 三五个锦绣华服的公子?哥儿。 她抬眸,对方笑意邪魅,她蓦地一颤,啧啧啧,入京这么久一来,还没遇到过调.戏她的人。 惯来,都是她调.戏旁人的。 她笑了笑,站直身子?,先开口:“好狗不挡道?。” 对方凝眸,却见碎金般的光落在她的眼底。 “嘴巴还是这么凌厉,顾家都被?你祸害没了,承恩侯也没了,你如今孤寡一人,还觉得自己?是金枝玉叶呢。” “先自报家门,我?不认识你。”顾一瑟仔细观察对方面容,多是弱冠的儿郎,年?岁不大,心浮气?躁。 “我?乃太后之妹清阳长公主之子?,东陵郡王。”年?轻人语气?狂妄,眼神更是放肆地将顾一瑟上下打量,说道?:“不得不说,一年?多未见,顾十四?你的脸皮倒是愈发?好看。” 顾一瑟翻了白眼:“你娘都死了,还太后之妹呢,我?还曾是太后的儿媳呢,滚一边去。” 清阳长公主死于假清安的宫变中?,听闻废帝厚葬,并赐予她儿子?郡王爵补偿。 东陵郡王恼了,不想顾一瑟又说道?:“你这么厉害,应该将你送去和亲才是,免得你祸害百姓。你怎么不是女人了,若是女人,还愁什么愁呀。” “顾一弦。”东陵郡王怒了,“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让你跪在地上求我?。” “哎呦,我?好怕呀,你有?本事动手?。你若不动手?,就不是太后之妹清阳长公主之子?,是我?顾的儿子?。不对,我?不要儿子?,尤其是你这种纨绔的儿子?。”顾一瑟自顾自开口,叉腰怒视面前的男人。 东陵郡王怒从心头起,挥手?吩咐下人将面前的女人捉住。 顾一瑟浑然不惧,甚至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狠狠地碾压,“你有?本事动手?,我?就能将你送去南撒和亲。” “你放肆……” “我?是放肆它娘,放肆之母。”顾一瑟气?息骤然冷了,眼眸生霜,“败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东陵郡王疼得抽气?,不管不顾的将顾一瑟推开,跳着让小厮去捉人,同伴们更是笑话他无用,竟然被?一软弱的女子?欺压。 “小娘们,牙尖嘴利,我?当?你改过,本想纳你做个妾。不想比以前更是无趣,拔了牙齿也无人管我?。”东陵郡主被?同伴笑得几乎抬不起头,他将怨气?撒在了顾一瑟的身上,目露阴鸷。 “是吗?我?想送你去宫里做内侍。” 顾一瑟笑言,一句话,淡淡开口,展露几分锋芒。 她看向护卫,道?一句:“捉住了,割下他的命根子?送去宫门口,告诉太后娘娘,我?替她清理门户了。” 东陵郡王的小厮在这时扑向顾一瑟,然而,顾府的护卫刀剑拔得更快,几乎瞬间挡在他们的面前。 众人震惊,看着护卫们凌厉的刀法?。 他们手?中?的刀与禁中?侍卫是一样的,由此可见,他们是宫中?的兵,个个精悍。 早就失去门第庇护的顾氏女身侧的护卫是女帝安排的。 东陵郡王的同伴们下意识跟着后退,东陵郡王更是转身想跑,小厮们在禁卫军的刀下走不过三招,几乎是一剑横劈,人就已经?瘫下了。 东陵郡王想跑,身后却是看热闹的宾客,逃无后路,瞬息间被?捉了回去。 “顾一弦、顾十四?,我?与你闹着玩呢,你别当?真?啊。”东陵郡王立即换了副面色。 而顾一瑟面不改色,看着侍卫动手?,心中?百味杂陈。 瞧,她仗着谢臣年?的权势开始胡作非为?了。 东陵郡王被?当?众捉住,刀从裆下走过,霎时一声惨叫。 顾一瑟歪头看着他,“陛下立新律,欺女子?者斩,我?给你留了一条命呢,该感激我?。” 地上的男人已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众人见状,心生畏惧,明明柔弱无力的女子?却有?这般歹毒的心肠。 顾一瑟转身领着护卫走了, 难得出门却惹了一身晦气?。 回到府里,早就过了午饭的时辰,随意吃了些,便躺下来。 眼睛刚一闭上,就看见了榻旁端坐的人,她蓦地睁开眼睛,可面前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烦躁,翻身起榻,随手?抓了衣裳,出门的时候又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吩咐婢女:“去铺子?里走走。” 时辰不早,挑了最近的一间铺子?,是绣坊。 马车在绣坊面前停下,护卫们留在外,迎她的管事,也是村子?里张婶的儿子?张照。 绣坊内人多,张照将人引入二楼,又捧了茶水,再将绣坊近况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京城内新出些时兴的衣裳,东家可要试试。” “不必了,我?不爱这些。”顾一瑟摇首拒绝,眼睛内无关,却又紧紧盯着账簿。 张照一时无言,目光落在那双修长的玉手?上,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佳人,却不苟言笑。 她二人小时见过,最后那面,顾一瑟将一个男人踩在脚下打,一拳一拳,打得那么特别狠,但她是那么有?力。 眼前的顾一瑟,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空有?秀美的外表,心渐渐被?挖空了。 张照再劝:“侯爷去前吩咐我?给您做了几件衣裳,事情多,我?给忘了,您试试?” 提及玉珉,顾一瑟苍白的面上浮现?些许表情,她点点头:“拿来,我?看看。” 张照松了口气?,“我?让绣娘去取。” 顾一瑟也好奇是什么样的衣裳,免不得有?几分好奇。谢臣年?给她松了许多靓丽的衣裳,款式新颖,民间几乎没有?。但她没什么兴趣,又不出门,要那么华丽做甚。 张照退了下去,很快,就有?绣娘推门而进。 门再度关上的那刻,顾一瑟看着走近的绣娘,一时出神。 顾一瑟的眼神,不像是欣喜,不像是惊讶,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白纱,带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绣娘走近后,将装着衣裳的托盘放在她的面前。 顾一瑟从未想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度见到她。 清安。 她伸手?握住‘绣娘的’手?,笑靥如花,“玉知因。” 清安抬首,露出顾一瑟最熟悉的笑容,“你怎知是我??” “张照办事谨慎,不会时隔这么才想起劳什子?衣裳。”顾一瑟盯着面前的人,指腹在她手?腕上轻轻抚摸,“玉知因,你想我?吗?” “若不想,还来这里做什么。”清安叹气?。 顾一瑟却说道?:“你可知晓我?最近可清心寡欲了,什么人都没碰。” “玉知因,我?知晓一个人清心寡欲不是生来没有?欲望,而是不爱。” “既然不爱,怎么会动心产生欲.望。” 鱼汤 绣坊是清安赠送给顾一瑟的, 管事张照也是自己人,里里外外都很安全。 清安如同天降,里外都瞒得严严实实。 “你不?怕出事吗?”顾一瑟回过神来还是不?赞同这么危险的行为, 尤其?谢臣年疯了一般盯着她,如芒在背。 她有些?不?可思议, 又觉得如同电视剧一般狗血, 里外都不?正常了。 清安却告诉她:“谢臣年为南撒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但她的做法, 令人敬佩。若是我, 也不?敢这么明目拒绝南撒。” 拒绝的背后, 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清安来了, 顾一瑟让她自己解惑:“谢臣年自己养兵了吗?” “嗯,她与?陆家结盟,陆家给予钱财支持,她偷偷养了私兵。谢家被灭门,也非几十人就可办到的事情,这么大的局面, 非军队不?可办到。” 顾一瑟震惊,“难怪她会娶陆氏。” 放弃她选择去陆氏, 谢臣年确实得到很多利益。 肉眼可观。 清安又给她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南撒盯着她们?不?是一日两日了, 但不?是大问题, 没有撕破脸皮都可以糊弄一二。 南撒吃准这边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经历过废帝嫁□□后更?是猖獗, 选人和亲更?是好?比在菜市场挑选大白菜, 毫无尊严可言。 文臣畏战,武将要尊严, 朝堂上下吵吵闹闹不?停。 谢臣年年轻,并非废帝,思想也不?同,她想的是我朝尊严。 看她还是太?年轻了,内盘不?稳,容易出事。 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就是离开京城回边城的叶家军。 谢臣年想要做仁君,将叶郡主安然无恙地放了回去。叶郡主拥护是的清安,如今被戏耍,岂会对谢臣年一心一意。 内忧外患下,谢臣年的腰杆还挺得这么笔直,可见心态。 顾一瑟听?了大半后,感觉就不?一样了,对谢臣年多少有些?敬佩,随口问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安抚南撒,暂时按兵不?动?。但这根刺压在心口上会很难受,迟早会拔了,忍气吞声,伺机铲除。”清安语气轻松,“我也很钦佩谢臣年。” 撇开两人私怨,谢臣年是合格的君主。 这点毋庸置疑,废帝算是良君,谢臣年比他更?不?差。 顾一瑟叹气,“那?你起义?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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