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带着点冷,足够让丁芽心里咯噔。 她知道主导权全在舒池,当年是丁芽率先斩断网恋,如今执掌生杀大全的却成了舒池。 于是丁芽大声直说:“来和你好的。” 榕市没荆市冷,年关将近的热闹也有些异常,舒池笑了一声,推开快捷酒店的门,进去给丁芽开房了。 她要了个最好的房间,酒店的顶层,毕竟丁芽喜欢住高一些,能看得远。 公寓纯粹是没得选,已经是她圈定的范围里性价比最高的。 丁芽再月光,家里再支持,也不可能跨过既定的范围任性。 她对自己的定义也很矛盾,不知道是乖巧还是不懂事。 丁芽的行李还是舒池提的,她跟着舒池,舒池刷开了房间,把房卡插在取电器上,行李放进去。 舒池:“这边不含早,你要是起得来就出去吃,起不来我中午来叫你吃饭。” 这间房很大,双人床看上去是一米八乘两米的,窗帘还没拉开,能看到远处榕市的地标性建筑。 丁芽大学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唯独避开了这个城市。 舒池在丁芽的目光下别开脸,正要迈开腿出去,被丁芽拉住手,下一秒丁芽咬了她一口。 咬在手腕,疼得舒池皱了皱眉。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叫出声。 上床也是,没什么话,安静得丁芽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觉得羞耻。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哭腔:“舒池,你为什么不理我?” 丁芽的牙印印在舒池的手腕,舒池没抽回手,她看着坐在床沿的丁芽说:“你也不理我很多年。” 这话听起来有些幼稚,不像是舒池会说的话,干出的事。 丁芽讶然地抬眼,舒池垂着头,看着自己被咬出血痕的伤口,她喊了一声豆芽,低声说:“这不公平。” 舒池的目光移到了丁芽拉着自己的手。 那手指细长白皙,还很小,舒池能轻松地包住,也能一根根地去舔咬,如同她尝过情.欲后前期入侵的预警。 但雨点小只是前菜,舒池是暴雨前的闷热,她的到来只会混着雷声。 丁芽一开始以为自己是高明的驯兽师,太明白舒池想要什么。 现在才发现野兽的温顺也不可能是无条件的,舒池大部分时间是包容的,但她仍然是厂妹出身打工起家的生意人,精打细算是她青春期到成熟期永恒不变的法则。 她们在身体上完全不用磨合,就算是彼此的第一个人,依然能抵达天昏地暗的沉沦彼岸。 可舒池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丁芽,擅自找的是你,擅自说喜欢我的是你,擅自奔现的是你。” 舒池顿了顿,“你认出了我,却还骗我那么多次。” 她个子很高,驼色的大衣穿在她身上,里面的毛衣垂到牛仔裤的腰线,阔腿裤下踩着一双短靴。 无论舒池穿得多么宽松,她给丁芽的感觉一直是紧绷的,像是从来没轻松过。 “我知道我也骗了你,”舒池顿了顿:“对不起。” 她终于看向丁芽,“可是你有那么多机会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一直瞒着呢?” 舒池从兜里掏出手机,扔到床上,丁芽看了眼界面,竟然是访客记录。 不是说充了会员就不会被发现么? 舒池:“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有趣?” 她看着丁芽,和当年发给自己的高糊照片也不太像。 当年的ps把丁芽的眼睛p得更大,还添了妆,可能是滤镜的原因,看着更幼态。 不过这很正常,谁都这样,舒池连p的照片都不敢给。 如果从前都可以一笔勾销,那现在呢? 她的眼神写满了难过,难过之后自嘲地笑了笑:“如果那天你妈妈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还是一直瞒着我?” “老婆?” 比起丁芽说这俩字的娇嗔,舒池喊得让丁芽心碎。 她甚至觉得舒池被捅了一刀,而那把刀是她给的。 丁芽也有语无伦次的时候,她拉着舒池的手,拉得好紧好紧。 “舒池,我想过告诉你的。” “但无论怎么预设,我都会让你难过。” 第一次见面丁芽的兴奋到这里变成了惶恐,她真的害怕舒池离开她。 即便这人说中意,说喜欢,关系也做不得假。 舒池是个太克制的人,就连在床上,丁芽发现她没有什么尽兴的意思,但可以为了丁芽的喜好迎合。 可以和风沐雨,也可以疾风骤雨,让另一个人清晰地感受到。 这个人,好在意我。 但舒池的人生似乎从不会跟放纵挂钩。 以前是没放纵的条件,现在有了,却被从前束缚,早就成了一个放不开的人格。 可现在丁芽也想打开她。 “那天我想,骗都骗了,那我干脆骗你一辈子,不让你知道就好了。” 丁芽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俩其实都不是爱哭的人。 舒池是知道哭了没用,习惯了。 丁芽是天生这样,没什么能让她掉眼泪,即便她知道什么叫共情,看再催泪的电影,也很难落泪。 杨婕说她是石头心肠,笑嘻嘻的,迟早一天要把从前没哭的给哭完。 那话本意是让丁芽好好学习,因为丁芽高考稀巴烂。 但在复读学校的时候,排队打电话的同学跟爸妈说着说着就掉眼泪,丁芽很少打电话,打也是说别打钱了,反正不能网购。 骗一辈子。 舒池笑了笑,“一辈子?” “那我约你你说改天见一面,真的就是空话?” 她说的是网上的那个账号。 丁芽:“不见就好了,你反正也真的放下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舒池,舒池看丁芽哭过三次,一次是那天在街边,这人哭着扑过来。 一次是那天她们一起睡,身体的本能很难控制,丁芽羞耻又不耐,哭是生理性的。 现在,她为什么哭呢? 舒池来的时候打定了主意要狠心一点,因为她喜欢的人太狠心了。 就算她们有余生,丁芽也要变本加厉地骗她。 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舒池却不喜欢这种带着欺骗性的你情我愿。 舒池伸手揩去了丁芽的眼泪:“你就不怕我余情未了?” 丁芽抓住她的手,“都是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顺势去搂舒池的脖子,去亲吻舒池的脸颊,又磨磨蹭蹭地想要去亲舒池的嘴。 舒池别过脸,没让丁芽得逞。 丁芽:“我一个人住,很害怕。” 舒池:“你什么都不怕。” 她捡起自己的手机说:“我走了,明天起床了再给我打电话。” 丁芽:“不打的话你会来找我吗?” 舒池摇头:“明天我要去建材市场,没工夫陪你。” 她看了眼丁芽放在边上的包,里面的电脑露出半截来:“你应该也有工作吧。” 丁芽坐在床沿,看着站在门边的舒池。 酒店房间就开了廊灯,却足够丁芽看清舒池的面容。 她问:“舒池,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呢?” 她没问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那太没劲了。 小时候的丁芽和表姐看电视剧,她一直很讨厌不说话的男主角,帅归帅,但是很难猜。 表姐却说长得帅就好了啊,就算生气吵架,看脸我也能消气,丁芽不能苟同。 但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人,当年说什么来什么。 她喜欢的舒池就不爱说话,甚至还做过哑巴。 丁芽不知道舒池想要什么,但她想要舒池多说说话。 这个人从前的生活太晦暗了,丁芽想做那抹红,即便后来出现什么变数,她依然能糊在舒池最亮眼的地方。 舒池看着丁芽,看她小小的一团,坐在床上。 她想:这张床好大啊。 舒池当然想留下,想亲吻丁芽,这些天的分别对感情难得汹涌的舒池来说也是折磨。 幼年舒池得不到的亲密,得到后就很难不上瘾。 可是为了以后能得到更多,更长久,舒池必须忍耐。 再愚钝的石头也被生活凿出了柴米油盐的痕迹,商人也知道什么才能利益化。 这个时候舒池才明白井羽绮那套恋爱理论为什么那么违和。 井羽绮没打算长久,但长久需要经营。 不解决根源问题,又谈什么地久天长? 她冲丁芽笑了笑,却摇了摇头。 我当然不能说我希望你为了我豁出去。 不够的丁芽。 仅仅是来找我,完全不够。
第60章 舒池敲门的时候舒清刚洗完脸, 她开门看到舒池沉默了好半天。 舒池要进来,舒清挡着门:“你怎么回来了?” 舒池:“我不能回来么?” 她姐脸都没擦干,纹得掉色了的眉毛扬起, 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让她一个人睡, 你好狠心啊。” 舒池拿掉舒清戳着自己的手,“陪她的话她尾巴又翘起来了。” 丁芽是什么性格舒池也知道,很容易得意, 甚至还有点小恶劣。 虽然演技不错, 偶尔还是会露馅,比如那串手链,比如那束花。 舒清噢了一声:“你这招是那什么纵来着, 我知道的。” 她露出一个褒奖的笑容:“可以啊老三,长大了啊。” 舒池越过舒清进去了, 她来这里也不是白来的。 井羽绮这人也一贯会布置任务, 明年服装工厂的合约到期, 她还要再考察一下新厂。 白天舒池陪着舒清盯装修进度自己也会去干自己的事儿。 “那女孩多大了?看着挺小啊,还上学吗?” 舒清一点也不困, 坐到看着开电脑的舒池边上, 问:“她是哪里人啊, 父母又是干什么的?” 舒池:“比我小, 上班了。” “荆市一个下属县城的,她爸是退休律师,妈妈是舞蹈老师。” 舒清问:“独生女吗?” 她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舒池这人从小就轴, 舒清看她现在就一副认定的样子, 很怕过不了父母那关。 虽然父母也不是婚姻的必要素,但大部分人也是需要祝福的。 舒池回:“还有一个哥哥。” 她清理了一下积压的邮件, 井羽绮这人看自己微信没被回,还特地发了条咨询感情进度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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