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池欲言又止,丁芽在一边点头如捣蒜,“嗯嗯,谢谢舒老板帮衬我。” 舒清心想:真活泼。 这几天偶尔聊天的时候舒清会把话题引到舒池的恋爱上,听舒池形容丁芽,多半是年纪小、话多、娇气之类的。 舒清以为是个大小姐,看着也还可以。 舒池一个人沉默往前走的时候,丁芽反而没追上去了,她跟舒清搭话,上来就一句甜甜的姐姐。 笑起来的时候酒窝荡开,怎么看都是水灵那一款的。 第一次见面印象就很好。 舒清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丁芽。” 丁芽背着包,看着前面走路的背影,“姐姐知道我是她女朋友吧?” 也很直率。 舒清点头。 丁芽:“我还以为她什么都不说呢,您不觉得我和她这样不好吗?” 现在社会还挺包容的,网上一圈圈转发的都是,丁芽认识的网上的朋友也有不少是和女人在一起。 只不过点头之交,谁知道线下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努力。 开明的家长就算理解,也会因为这种世俗还能完全包容的感情而头痛,劝儿女选择风险低一些的。 不开明的直接就是家里乱成一团,吵架的离家出走的,闹得很难看也大有人在。 丁芽对比了舒池和自己的家庭,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家庭可能远比舒池的家更难搞。 毕竟舒池完全经济独立,很早出来工作,能束缚她的经济问题已经解决。 背井离乡,离得老远,根本管不到,连孝心都是选择性尽孝。 丁芽纯粹咸鱼,花钱大手大脚,月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新潮的东西她第一个体验,买包也不怕卡刷爆,爱好能赚钱也让她更能花钱。 她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不够了爸妈会给,哥哥会给,就算在异地工作,家里也能张罗给她买房。 丁芽今年才恍然发现这些都是有条件的。 她的没有后顾之忧,很难有底气跟父母说我喜欢的人是个女的。 我真的长大了吗? 在来找舒池的路上,丁芽翻了翻自己的微信通讯录,每个阶段的分组总有很多同学看上去特别圆满,也有过得颠沛。 和她一样条件的结婚的比较多,丁芽也有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也听过他们的校园爱情,完全不是彼此,也轰轰烈烈,有的也有跟女的谈出了海枯石烂的架势。 但还是照常分手、结婚、生孩子。 一辈子最稳定的走向。 舒清个子没舒池高,但也比丁芽高。 她有点胖,比舒池肤色还深一些,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不会啊。” 舒清手腕还挂着装着重新买的锅巴鸡,给了丁芽一根叉子,让她也吃一块。 “多大点事啊,舒池和你说过吗,我刚离婚。” 丁芽点点头。 舒清大大方方地说,老家的人听说她离婚都急着给她介绍对象。 已经到五十多没娶老婆的光棍,和四十多三个孩子死了老婆的鳏夫了。 舒清把人骂了出去。 “这辈子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喜欢的人是锦上添花。” 她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问丁芽:“这个成语没用错吧?” 丁芽点头,舒清又说:“不是妹妹帮我,我也没这么顺利。” 她抬了抬下巴,前面的高个女人没入明灭的小巷灯火里。 城中村的房子交错,偶尔有流浪猫窜过。 谁家还在放着音箱,都是一些短视频热歌,还有的在吵架,夹带着这边特有的方言,还有些滑稽。 丁芽:“我很喜欢舒池。” 舒清点头:“她也是啊,老中意你了。” 丁芽来得匆忙,坐高铁连吃的都没带,家里的小狗她让沈穆照顾。 马上要过年了,她请假也不会请得特别干净,还得带着电脑。 应齐心问她怎么了,家里出什么急事了,丁芽只说有大事。 一辈子的终身大事。 她有预感,自己如果不追过来,可能又要跟舒池错过了。 光想想这辈子不能跟舒池在一起,也不能跟她睡在一起,吃不到舒池煮的面。 那我永远不会幸福的。 丁芽:“我知道她中意我,但是她在生气。” 她们走过一家按摩店,灯扫得人发顶都是粉红的,舒清看了眼这个风尘仆仆的姑娘。 圆脸大眼睛樱桃小嘴,跟她们老舒家的人压根不沾边。 大姐之前去相亲的时候媒人就说你们家姑娘都长得太硬,女孩家家得柔一些。 她们仨这辈子估计是柔不起来了,大姐天生劳碌命,老公好赌。 舒清离婚后还有得熬,孩子得自己带。 但她觉得比以前好,只不过女人一个人带孩子赚钱,总要硬一点的。 舒池从小就这样,硬骨头小哑巴,被欺负了疼了冷了热了都不吭声,什么都能一个人扛着。 命运是能写在脸上的,从骨头到皮相,舒清看丁芽就知道是个家里不错的姑娘。 也难怪舒池喝酒的时候提到家庭眼眶红红。 老三也有怕的事。 舒清知道她怕家长不同意,怕姑娘的选择更多,舒池说的被骗倒没这么重要。 人玩玩可以,最怕的是要长久。 时间最容易让东西变质,感情如同食物,首当其冲。 可舒清希望舒池高兴一点,从哪里出生改不了,但相遇总是有变数的。 前面的舒池停在一个老楼下,底下的副食店还开着,隔壁的水果店放着粤语老歌,仿佛摆摊都能摆出一个江湖。 舒池没带钥匙,要等舒清开门。 舒清拍了拍丁芽的肩,“她早就不生气了,她在考虑别的。” “去吧,有些话还是要亲口说的。” 她推了丁芽一把。 丁芽毫不扭捏,笑着说了谢谢姐姐,然后小跑着冲向舒池。 可惜这条路不太平整,天然气管道铺好还没浇上水泥,丁芽被绊倒,眼看要摔倒坑里,舒池飞快地捞起她。 丁芽眼睛都闭上了。 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舒池放开她,丁芽又不依不饶地拉上她的手,问:“带我去开房吗?”
第59章 “这破路什么时候修好啊……” “昨天还看到一老太太摔了呢。” 舒清嘀咕着走过来, 她手上挂着的塑料袋窸窣作响,一边催促舒池:“不早了快带着你朋友去吧。” 舒池提醒她:“我的钥匙在你那。” 舒清一共有两把钥匙,舒池来的这几天见证了她二姐的健忘, 老把钥匙锁进去, 所以舒清都拿的舒池那把。 “我征用了。” 舒清进了单元楼,舒池喂了一声:“等会给我。” 女人却回得很快:“你回来的话敲门就好了,我还得对一下进货单。” 舒池被噎得无话可说。 丁芽就站在一边笑。 她很想抱舒池, 但是现在不怎么敢, 毕竟舒池板着一张臭脸。 舒池只能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无奈:“走吧。” 她记得路口有一家稍微好点的酒店。 丁芽这人娇气,之前给舒池分享自己去旅游, 都是要住好的。 可能是刚才丁芽险些要掉进坑,舒池提醒了一句:“走路小心。” 丁芽跟着她, 忍不住挨了过去, 问:“你关心我啊?” 舒池没看她, 夜风吹开她的刘海,女人眼眸低垂, 声音沉沉:“摔了又要去医院。” 丁芽笑着说:“去医院也没关系啊。” 舒池摇头:“我还得陪你。” 丁芽还要凑过去贴住舒池, 说:“不陪也可以, 你不是打算和我分手吗?” 舒池走得没刚才那么快, 丁芽跟她并排走着,很想拉住舒池的手。 舒池问:“那要分手吗?” 她也没看丁芽,专心走着路。 这种对情侣来说很严重的问题仿佛只是一句你吃了吗。 丁芽很干脆地回答:“才不要。” 这条路很窄, 也就是行人和非机动车能通过。 榕市跟荆市差不多, 但发展得比榕市更好一些, 外来人口也多。 荆市的楼房还限高,所以在这里抬头, 会觉得高楼很多。 丁芽抬眼,看了看深夜的城市,城中村的热闹还没散去,远处还能听到摩托车的声音。 上一次丁芽来这个城市,忐忑不安又心怀期待。 这一次她更忐忑,更不安,却没有期待。 她知道她的“老公”是什么人,她只希望自己能留住舒池。 这条路舒池这几天走过很多次,她头一次觉得这条路有点长。 灯还坏了几盏,加上修路,显得更窄,两个人并肩走都拥挤。 路边的店没几家开的,丁芽趁着黑灯瞎火抓住了舒池的手,她小声问:“我来,你高兴吗?” 她抓得很紧,似乎也很紧张,手心都要冒汗。 舒池没再挣开,她感受到了丁芽的颤抖,问了一句:“周一不上班?” 丁芽:“请假了。” 舒池又问:“请几天?” 丁芽:“下下星期过年,如果你要和我分手,那我就要辞职了。” 这话乍听是威胁,但毫无震慑力,仿佛是垂死挣扎。 舒池摇头:“工作比较重要。” 丁芽笑了一声,整个人顺着舒池的手攀上去,“我没那么爱工作,要是被开了,我可以再找一个。” 她的职业规划都不算明朗,可能身边认识的人都比较天马行空。 一个毕业就失业到自由职业的up主室友沈穆。 另外两个则是各自结了婚去开民宿了,算下来,还是丁芽最靠谱。 舒池:“这样不好。” 丁芽懒得跟她说这个,又问了一遍:“我来你高兴吗?” 舒池换了个话题:“狗呢?” 丁芽:“沈穆帮我养着。” 舒池:“什么时候回。” 丁芽:“你要是想让我走,我现在就可以坐高铁回去。” 舒池不说话了。 丁芽明明是来求和的,却硬是说出了威胁的味道。 舒池笑了一声,似乎也知道丁芽的作风,她微微偏头,在街边小店不算明亮的光下瞥了丁芽一眼,问:“那你来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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