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合欢宗那么高、那么大的建筑,您是闭着眼进城的么?这都能迷路? “哦,在那儿。” 她好心地给迷糊大姐姐指路。 夏玉颔首:“多谢。” 头也不回地往北方走。 柴青揉揉脸,想花钱的瘾又犯了,瘾.君子似地不受控制地往城内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去,一进美人坊,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扑来—— “你是说昨晚震天响的铜锣声啊!这我知道,我表弟家的教书先生的大儿是一女弟子的相好,你们猜,夜里那阵仗,是做甚?” 坏种忽然生出不妙的猜想。 “嗐!还不是那宗主家的侄女生了坏心,想去睡姑娘,被当姑姑的一嗓子喊回来……” “哎呦,好惨,那睡到没?” “没有啊!漫天铜锣声,换你你睡得下去?” “那定然是睡不下去的,恐怕还没尝到趣味就听傻眼了。” 女人们捂嘴笑,笑过之后,见有旁的客人进门,心照不宣地翘起唇角,继续挑选合适的胭脂。 柴青臊着脸皮进门。 合欢宗坐落在合欢城不是没道理,这里的人习惯了食色性也,性情奔放,换个脸皮薄的,几句话能说得你捂脸羞走。 她庆幸姜姜没跟来,转念一想,她的姜姜脸皮也没有很薄。 嗐! “拿你们这最贵最好的胭脂水粉过来。” 她财大气粗,长相不俗,城内有点规模的大商铺消息互通有无,合欢宗宗主侄女的画像坐堂的掌柜人手一份。 看她来了,掌柜笑开花,领着贵客一一介绍她们这儿最热销的好物。 腰间挂着合欢宗象征双修的小玉人,当地人见了眼珠子一转,猜到先前议论的当事人就站在自个眼皮子底下。 她们笑话柴青偷吃不成反被姑姑逮,柴青还好端端站在这儿呢,那些笑话人的先溜了。 溜之前评判了一番宗主侄女的好皮囊,一句话:美人。 眼角眉梢透着一丝丝说不出来的……坏? 说坏也不太贴切,总之,就是勾人不自知,使坏更勾人的那一款。 尤其面相素素净净颇有大家闺秀的温婉气韵,实则芯儿压根不闺秀,不温婉。 两者存在的巨大反差格外吸引人。 柴青耳朵好使,一字不落地听完女人们私下议论的小话,扯扯嘴角:我这一世英名啊! 之前是全宗门晓得她偷吃,这会全城都知道了。 该死的! 哪个弟子见了男色嘴上没把门的? 她愤愤地花了好一笔银子。 回家,柳眉在绣花,姜娆……可怜的姜姜还在拨算盘。 “回来了?” “嗯。”柴青一反常态地很沉默。 柳眉莞尔:“谁又招你了?” 柴青心说:招我的不就在这儿呢吗? 然思及姑姑饭时说的传家业给她,她又不好意思给人甩脸子,眉眼轻弯:“宗门来客人了?” “哪来的客人?” “没人找上门来?” “没有。” “……” 不会罢。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子罢? 柴青看了眼昏昏的天色,瞬时同情那不知在哪儿转悠的迷糊大姐姐。 找了一个白天找不到合欢宗的门,她是怎么来合欢城的啊! 此时此刻,脑浆都要榨干的血滴子等人:“……” 才指的路,琴魔是怎么七拐八拐地去了反方向? 夏玉郁闷地停在街口喘气,看这座城极其不顺眼。 想一琴弦崩了它! “谁!?” 一道掌风挥出,丈外的石板统统被掀飞。 “好大的火气。” 白衣倾城,柳大宗主淡然现身:“天可怜见的,天都黑了,星星都要睡了,你为何还在外面闲逛?” “柳茴?” . 合欢宗内,姜娆揉着发酸的手腕往膳食堂行。 柴青从拐角探出脑袋:“姜姜,我给你买了好东西,吃完饭去我那儿试试?” 试试就逝世。 她昨夜走得痛快,害得姜娆一晚上没好眠,但她心机,懂得施妆遮掩相思成疾的面容,不像柴青,顶着眼下的淡青满宗门跑,又满合欢城跑。 “不了,我好累,用过晚膳要早睡。” “真不去看看吗?我花了好多心思买来的。” “改天再看。” 她态度冷漠,柴青好伤心。 真我境的宗师情绪多半放在脸上,姜娆看了一眼,心肠发软:“那就去看看?” 柴青面色由忧转喜。 膳食堂,柳眉挨个摆好碗筷,等侄女和准侄媳妇过来用饭。 柳茴一阵风飘进来:“目无尊长,为师的碗筷呢?” 柳眉瞅着跟在她身后飘进来的女人,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女人背上的那把琴,嘶了一声:您老怎么把琴魔请来了? 摸着良心讲,她还打算看琴魔‘迷失’在这座大城。 热闹仅仅看了一个白天就看不成了。 柳茴道:“再添两双碗筷。” “……” 柳眉气得拿眼瞪她:师父你知不知道,你身后这女人可是一心要宰了我侄女! 柳茴眉梢一挑:那也得宰得动,少废话,麻利做事! 师徒俩眉来眼去,杵在几步外的琴魔不耐烦了:“吃什么饭,柴青呢?” 柴青一只脚迈进门槛,个女人齐刷刷朝她看来,其中一个还是白日见过的迷糊大姐姐。 见势不妙,她犹犹豫豫地撤回那条越过门槛的腿,拉着姜娆的小手就要跑。 “站住!” 喊话的是柳茴,动手的是夏玉。 夏玉的琴还在背上好好背着,却见她一指挑在虚空,内力凝作琴弦,径自与空气发生激烈碰撞,撞开的音波揉作无形杀气,直朝柴青攻去! “青青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杀招逼至眼前,柴青神色一凛,单臂护着姜娆退出十几丈远,腾出空来的手以掌作刀,凌空一斩! 合欢宗发出爆裂的激荡声。 门下弟子不约而同朝同一方向望去。 夜色撩人,星月无声,柴青气息紊乱,警惕盯着来人。 弦音与掌刀两两抵消,琴魔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看了好一会,方才道:“是你?” 柴青气得一口血差点呕出来,挡在姜娆身前:“大姐姐,白日我还好生与你指路,你倒好,见了我就来这一招,怎的,我和你有仇?” 对面女人没回应。 她不确定道:“我爹和你有仇?” 她爹是风流剑,风流剑死的时候夏玉还是一枚扎在深山学琴的小弟子,两人根本没机会结梁子。 “没仇。” 柴青气性上来:“没仇你这是?” “我要杀你。” “……”柴青喉咙吞咽,往后退却两步:“你有毛病罢?” 柳眉气笑了:“那是琴魔,你占了她宗师第二,你说她有没有毛病?” 两人有来有回交谈,被护在柴青身后的姜娆眸色渐深,踮着脚尖看去,只见琴魔嘴唇一动:“我只想和我前面的那位好,但柳茴太老了,你年轻貌美,使刀,威风。人在江湖,法侣财地,缺一不可。若不做我琴下亡魂,就做我的女人。” 她口干舌燥地抬起头:“懂?” “……” “……” “……” 被说“老女人”的柳茴白衣无风而动,平素仙气飘飘的人这会子看起来阴沉沉怪为可怖。 坏侄女当着自个的面要被人抢了,柳眉气鼓鼓的,若非能耐不够,真想砸烂琴魔背着的那把降魔琴。 至于姜娆…… 小心肝遭旁的女人觊觎,她面沉如水,漂亮的眸子浸着霜雪,呵出来的气儿冷飕飕的。 柴青摸摸后脖颈,很想和她保证自己一心向姜姜,绝不会见异思迁喜欢一个要杀她的路痴。 夏玉问她懂不懂,柴青很懂。 只不过…… 大姐姐,你一句话得罪除我以外最不能得罪的个女人,你惨了,你这辈子都走不出合欢城了。!
第80章 贼得很 外来的龙到了合欢宗的地界都得老实盘起来,她倒好,上来就敢大放厥词,冲这一点,柴青敬她是魔中魔。 敬意持续没两息,琴魔又开口了,下巴轻抬,一脸漠然道:“你这般看我做甚?”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不费力气地看到冷面寒霜的姜娆,姜娆轻呵:“你好大的胆子,她是谁的人,你长着眼睛,竟还看不明白吗?” 天底下敢和琴魔这么说话的人不多,武力值不如她的人敢如此放肆,全都和下饺子似地重新投胎,仅有的那么几人,是她打不过,或是不好得罪的。 姜娆有九州第一美人之称,这称号实打实没有一丝水分。 她仍是处子时就美得无垢无暇,献身柴青后,那股美艳从里到外散发出来,多了一份长开了的媚妍。 便是一向有‘月下仙子,不老美人’赞誉的柳茴、‘媚气横流,勾魂妖女’称呼的柳眉,加起来都没她美得生动自然,惊心动魄。 如此美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捍卫自己的正宫地位,气势一起来,莫说柳姓师徒如何如何捂着心口直呼受不了,柴青自个也被弄得怪害羞。 真是的,当着外人,瞎说什么? 她拿眼瞥姜娆,姜娆霸道地和她十指紧扣。 琴魔性子有一丢丢的呆,瞅姜娆瞅了小半刻钟,久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僵滞,她慢吞吞道:“姜国公主?” “她不是什么劳什子公主。”柴青不喜欢有人将姜姜和姜王室联系在一块儿。 夏玉点点下巴:“姜娆,原来你长得这么美。” 她纠结一二,视线在柴青和第一美人脸上逡巡几息,忍痛做出选择:“那我不要她了,我要你。” 法侣财地,有个九州最美最好的道侣,倍有面子。 “……” 这走向是众人没料到的。 姜娆神情一呆,呆呆的美人也好挠人心坎儿。 夏玉看她的眼神更为热切,很想拿她当做绝世名琴好生弹奏一番。 柴青没料到有人敢挖她的墙脚,还当着她的面,她问琴魔:“我死了吗?” 琴魔沉吟一个节拍,严谨回答:“若柳茴不出手,你大概要死了。”话音落地,柴青折柳为刀,一刀在空中挥出半个圆弧,刀气纵横,来势汹汹。 琴魔正儿八经的武痴,别看她嘴上贬低人,实则见识过那一掌刀,早就拿柴青当做‘能带来威胁性’的对手。 鹭洲岛的老头将此人排在她前面,不是没道理。 心里服归服,但行走江湖,高手先声夺人是基本功。 夏玉机警避开那一刀,在她身后,磅礴的刀劲劈碎膳食堂的屋顶。 好好的红砖绿瓦须臾被碾成齑粉。 这一刀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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