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想笑不敢笑,柔柔地和她打招呼:“早呀。” “你怎么来了?”见到她人,柴青睡意跑得彻底,她沉着脸,不怀好意地单手撑门:“公主这又是来自荐枕席?免了,不感兴趣。胸太小了,玩起来不痛快。” “……” “你放肆!” 狸奴气不过为主子抱打不平,柴青眉毛一凛:“我还就放肆了,滚出我家!” “你——” “退下!” 公主发了话,厌奴扯扯狸奴袖口,两人领着几名哑仆退出小院。 姜娆笑容很和气,妆容比之昨日素淡不少,瞧着不像妖精了,好歹有了出尘仙姿,一双眼睛无声勾人。 柴青梦了她大半夜,在梦里扑棱出花来,这会见着真人,心潮不平,眼光有意地带了三分流气:“公主,这样不好罢?走都走了,再回来,哪有那么便宜?” “那要怎样才能进这扇门?” 她不安问道。 “简单。”柴青笑了笑,倾身上前,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姜娆没敢躲,抱猫的手微微用力,腿脚仿佛不是自个的。 “穿着衣服不行,脱了才准进。” 她笑吟吟退开,且等着看姜娆的反应。 然后……看到一张俏生生的小红脸,耳根、脖颈都没逃过这份羞意。 奇了怪哉。柴青眼眉上挑:这还是她认识的坏女人吗? 看她无措地厉害,坏种高抬贵手,晃晃悠悠地进屋:“进来罢。” 姜娆如蒙大赦,脚步轻快地迈过这道门:“我给你带了新衣服,还有好多——” 一只手用力扯过她那段细腰,怀里的猫儿受惊跳到地面,半敞的门扇掩紧,一声低呼,柴青将人抵在门板:“姜娆,我是能戏耍的吗?” 一颗心跳到嗓子眼,美人迫于擒在腰间的力道翻转过来,脸对着门,看不到身后人的神容,她声音软绵绵地没了素日的冷淡:“柴柴,你不会强迫我的,对罢?” 柴青说翻脸就翻脸:“那可说不准。” 她仿照梦里最后的情景,捉着姜娆双手扣在头顶斜上方,感受到轻微的挣扎,她冷了腔调:“别动。”!
第39章 娇泣泪 夜里的燥火和清晨见到始作俑者的怒火杂糅成团,柴青面容冷酷,一半存了吓唬这人的心,最好令她知难而退,省得最后闹得无法收场,一半,是存了报复这人的意,春水镇的坏种,哪里是那么好得罪的? 火势燎.原,人既然送上门来,柴青不打算委屈自己。 “不要乱动,听到没有?” 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柔和,就连禁锢在腰侧的手,力道都未减一丝。 姜娆知道行事惹恼了她,也心知柴青不是狠毒的人,昨日那等情景她说跑就跑,柴青轻而易举放了她,今日照样如此,顶多,顶多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她呼吸不稳,腰身伏着,双手趴在门板,脸红着不吱声。 柴青目光微讶,为美人的乖巧配合,她眸色沉凝,没敢去想姜娆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道对方心性坚韧,也少不了在这事上生出惶恐,屈从于人。 手捏在后腰稍稍用力,她眉眼噙笑:“怕了?” 姜娆又是无奈,又是羞赧,怕却是没有的,但为求身后之人熄火,她唯唯诺诺:“不、你不要乱来……” “乱来?”柴青气性在心坎翻涌:“要说乱来,该是公主乱来,走都走了,好端端跑回来,我是什么人?公主也敢跨过这道门,不怕有去无回?” 纤长柔嫩的手沿着腰线寸寸挪移,赏玩的心思重于不可言说的旖.旎,相识至今,尽管晓得这人生得美,可细细捧在掌心时,又比她知道的还要绝艳三分。 柴青赞叹美人的俏和翘,无所谓姜娆有没有回答,玩性上来,挡也挡不住。 背对她的姜娆说不出话来,脸庞红如火,心快从血肉之躯跳出来。 怦。 怦怦。 不知疲倦地在胸腔作乱。 姜娆咬紧唇,怀疑以柴青的耳力会听到这混乱的声音,一层汗从脊背渗出,紧紧贴着衣衫,背部弯作一座桥,汗水淋漓开来,空气隐隐约约多了一道香。 柴青动作一顿,美人呼吸也跟着停了。 “热?”她撩开颈后长发,凑近去闻,果然闻到一股香甜气息。 清清冽冽,让人想起冰冻着的花儿,春日来,冰消雪融,一朵浸了水的梨花娇娇俏俏地冒出头。 春水映梨花,梨花润而白。柴青不仅嗅觉灵敏,听力也好极了,似笑非笑:“公主这是喜欢?” 姜娆头摇成拨浪鼓,下唇咬得发白。 “那就是不喜欢?”柴青寻思一晃,态度不逊:“巧了,你不喜欢的,恰好是我喜欢的。” 光阴流逝,门外的天空转而沉沉,红日藏进云层,一阵风吹过,不等人反应过来,正月里飘起细细碎碎的小雪。 门前石阶很快覆盖一层白,乍冷还寒,鸟儿缩着脖儿躲起来,殊不知屋内的人热汗一点点从鬓边淌到下颌尖。 砧板上的鱼肉又鲜又美,一动不动伏在那,每一寸的软嫩被抚在掌心,伴随厨子不客气的调笑声,一滴细小的汗珠砸在地砖。 就此破碎。 姜娆难受极了:“你放开我。” 柴青倨傲撩眸,用行动表明她的态度。 姜国公主,姜娆,活该欠收拾! 她一个坏种,被个小姑娘骑在头上,昨日那样尴尬伤心的场面她再不想经历了。 她柴青,就不做正人君子了,去他娘的正人君子,她就要坏! “柴柴,你——” “住口!” 一巴掌不假思索地拍下去,姜娆眼眶立时红了:怎么还打人呢? “这一下,是罚你出尔反尔,丢下我一人跑了。”柴青自认公道,问:“你服不服?” 姜娆受制于人,小声哄道:“我服,你松开——” 啪! “这一巴掌,是罚你恃美逞娇,故意害我不做人。” 啪! “这一巴掌,是罚你早不来晚不来,在我做梦的时候跑过来。” 啪! “这一巴掌,是罚你来都来了,还敢进我的屋,欠揍!” 啪! 手上的触感太好,柴青一时忘了嘴边的话,索性不讲理:“这巴掌,是我想打你,你服不服?” 内室寂静,半晌听不到回应,她心里一慌,趴在姜娆后背去看她的脸:“问你呢,服不服?” 臀部难以忽略的疼如潮水泛来,姜娆一夜未眠,思了一夜,念了一夜,揣着一颗热腾腾的心跑来哄人,折了身段,吞了委屈,却在那最后一下包不住眼眶的泪。 “哭了?” 柴青吓了一跳,烫到似的急忙撤回手,退开几步,别别扭扭道:“多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可、可不是我狠心,是你先不厚道的。你……” 她有心多言,话到嘴边说不下去,挥挥手:“算了!你走罢!摸也摸了,打也打了,我气已经消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 “桥”字停在喉咙,倏地噎住。 却是姜娆泪眼朦胧地转过身,怔怔看过来,一张流泪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指责负心女薄情寡义。 柴青被自己的设想逗笑,笑到一半,她收敛神色,浑身不自在。 这算什么事呢。 她和姜娆认真来说是先生和书迷的关系,退回昨儿个,最多最多是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哦,还是失败了的。 两人都不是痴缠不放的性子,何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你该不会……”是被打傻了罢? 她的未尽之意姜娆哪能不懂,登时面色潮.红。 前摸后打,摸的人存了坏心,挨打的人隐了爱意,她的坏胚子是真的很坏。 悸动羞赧的感觉还没完全褪去,姜娆小觑她一眼,迈开腿,略过那处的反应,边走边掉泪。 那一眼是很复杂深奥的一眼,当下的柴青总之无法读懂,她看着姜娆走开,看着她有些怪异的姿势,猜测是把人打疼了,她下意识蜷缩指尖。 三花猫窝在坏种的木板床,被抱起来时睡得正香。 姜娆抱了猫来,胸前的衣裳还没穿利索,柴青偷偷瞟她,梗着脖子问道:“又怎么了?” “没怎么。”姜娆把猫送到她怀里。 两两靠近,这回柴青真真是看清楚了,喉咙干涩:“猫,猫给我做甚?” 姜娆没理她,背过身,红着脸整敛凌乱的上衣。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柴青狠不下心肠当做没看见,一手抱猫,一手递出纯白无花的帕子:“给你擦擦。” 她瞅着她委婉拭泪,姜娆皮肤细嫩,只哭过一回,眼圈红红的,眼尾染了绯色,她不由地记起那泄愤泄.欲的几巴掌,悄摸摸地生出淡淡的悔意。 或许,不该和她计较的。 她当姜娆的眼泪是疼出来的。 有心看看挨打的地方怎样,猛地被自己惊醒——这是魔怔了吗? 打就打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姜娆若以死相逼,她这巴掌是落不下来的。 柴青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耻,心里烦闷不快。 姜娆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脸色,察觉到她心情又要不好,哽咽道:“大善人这两日胃口不好,我带它来看看你。” 她绝口不提昨日和方才,柴青心底好受些,只不过……她摸摸三花猫胖胖的肚子,压根不像食欲不好没吃饱的样子。 四目相对,她率先别开眼,睁眼说瞎话:“是瘦了……” 姜娆捂着帕子笑:“你不气了?” “谁说我不气?”柴青刚要痛斥某人的任性行径,目光撞上她哭红的眼睛,心尖发软,声势弱下来:“一般般。” 一股古怪的氛围在两人中间蔓延开。 三花猫倚着柴青手臂睡大觉,尾巴蜷着,呼噜声相当有韵律。 “这是祛疤的药膏,你记得用。” 白玉瓶放在柴青手边的位置,姜娆不错眼地瞅她,认认真真,满怀善意的注视像是一把火忽然烧在某人屁股底下。 柴青坐不住,腾地弹起来,大善人受惊地睁圆眼,想不通这人类发的哪门子疯。 门打开,她刻意不看那张脸:“公主该走了。恕柴青不远送。” 风雪围绕的小镇,姜娆看了眼天色,心知自己近乎翻转的态度引起这人的不适。 不说少时的坏胚子如何,长大后的柴青,顶着坏名,看似强大,实则卑怯,不习惯接受旁人的好意。 她不知这些年柴青经历了什么导致性情大变,一声不吭地俯身抱起猫儿,脊背挺直,定定地望过去:“那我走了。” 柴青目送她离开。 事先想好的要当着姜娆的面踩碎那一口口的箱子也没做成。 美人回过身来,立在阶前,笑意盎然:“我送你的东西,你要好好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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