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料到她会亢奋,却仍是被这不加掩饰的贪婪催得耳尖泛红。 “姜姜?” 柴青歪着脑袋看她:“我准备好了。” 她满眼都是催促,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姜娆留。 姜娆轻点下巴,冷淡着面孔,脸越白,耳朵越红,可可爱爱的模样惹得柴青心潮澎湃。 夜色沉如水,‘大善人’一觉睡醒,满屋子乱窜,‘小善人’腿脚还不利索,踉踉跄跄地跟着大猫跑。 床前的帷帐放下来,隔绝两只猫猫单纯无辜的视线。 “等一等!” 柴青率先喊停,撕碎帕子,用细布条塞住鼻腔,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尤其配合那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姜娆噗嗤笑出来。 嫩白的手抚摸她发红的小脸:“柴柴,你好可爱。” “不如你可爱!” 柴青挺起胸脯,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到了这个节骨眼,竟下不下手:“我是为你好,对不对?你那里闷闷的,我是在帮你。” 她偷偷拿余光注意那人的反应,倘姜娆不愿,或是觉得勉强,她姑且就忍了。 见得再多,但若说像今晚的氛围,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柴青脑子发热,懵懵的,说话不过脑。 透着一股憨憨的质朴。 “嗯,是你帮你。”姜娆明眸皓齿:“辛苦柴柴了。” “不辛苦,不辛苦!” 便是累断手她都甘愿! 她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响响亮亮地在姜娆脸上亲了口,以壮胆气。 巷子里传来野狗的吠声,打更的更夫游走在撒满月光的街道,铜锣敲起,声腔拉长。 喧嚣之外,延伸着动荡年代夹缝里孕育出的温馨太平。 公主失踪的第二天,于诸位将军而言,这又是一个不眠夜。 ‘留香水雾’余威仍在,哪怕明知下方藏着找人的线索,宋将军还是不敢大意。 掳人的可是一位宗师,宗师之怒,荣华就是前车之鉴。 左右公主不会弃王后不顾。 人丢不了。 “说!公主去哪了?” 狸奴厌奴跪在地上成了两个活哑巴,为首的将军气不过扬起长鞭,鞭子被宋将军握住:“行了,她们不会说的。” 大王选拔的奴婢,不知从哪年起,彻头彻尾地效忠公主。 打狗还得看主人,再等一日,若公主还是未归,他真要给这位任性的王室明珠一点颜色瞧瞧了。 . 柴青脸红得欲滴血,呼吸不稳,落在姜娆眼里,恰似一朵红艳艳的山花,颜色姣好,有着春风如何都吹不皱的风采。 “看到了?” “嗯……看到了。”柴青五迷三道地盯着那儿,舔舔唇:“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儿?”美人落落大方。 “反正就是好看。”怕吓到姜娆,又或吓跑眼前的倾城艳色,她小声道:“白,润,嫩。” 白里透红,没姑姑的大,却别有一番难以形容的美妙。 一看就知这是未经采撷的、青涩的、独一无二的果实,颤颤地,颤进柴青心坎,呼吸重了都是对它的亵渎。 可笑文辞绮丽的坏先生直面巫山却说不出旁的字眼,像个没有学识的流氓。 姜娆不介意她的痴痴傻傻,饶有趣味地坐在那,雪白肩头敞露,身上仿佛流淌一眼看不尽的湖光山色。 她看起来并不胆怯,柴青胆子渐渐大起来,激动得眼眶噙泪,宛若被丢弃的小猫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生它的母猫,眼泪汪汪,奶声奶气地:“我能,我能再……” 一副听不得“不能”,一听就要哭的架势,也不知给哪学的。 倒是怪能迷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倘坐在这的真是迷恋坏种的小姑娘,在她这句话说完,早就爱心泛滥,抱着人百依百顺。 姜娆不是小姑娘,她十八岁了,见过的残酷不比柴青少,动过的心机是十个柴青加一块都比不了的。 她宠溺地笑了笑,柔柔捉过这人的手,眼神含着四月天的春水,似乎在柔柔媚媚说着“来。” 柴青终于得偿所愿。 姜娆闭上眼,藏在身后的手绷出淡青色血管,慢慢的,柔若无骨地靠在她怀里。 眉梢绯艳,分明动了情。 洁白的花沾染尘世的温度,变换出万种肉眼可见的娇妍。 . 柴青重新回到偏房撰稿,失魂落魄地捡起秃毛的笔,眼睛看着纸面,心神全然没在这上头。 耳畔嗯嗯哼哼绕着连绵的音儿,心脏在血肉里跳得失了控。 这感觉太妙了。 柴青对女人的认知一半来自自己,一半,来自于姑姑,而今晚,她切实地看到另一种冷媚的风情。 她眼里没她。 唇齿又念着她。 如同枝蔓依附着她。 不过是逢场作戏,柴青险些没收住。 一只手拦在腰腹。 水媚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柴青不满地盯着陷在云端的美人:她还没尽兴呢! 姜娆伸手摸她脸,眼角淌着泪,红唇张张合合:“够了,不能再玩下去了……” 柴青摇摇头,拼命要把脑子里的人影晃出。 折腾到此时,姜娆感到倦意已经睡下,只有她一人枯坐桌前,咀嚼温温软软的余香。 后悔没再多尝尝。 咬一口也行啊。 亏了。 柴青吸吸鼻子,鼻腔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不能再想下去了。 趁着当下睡不着的劲头,她提笔蘸墨,思路冷不防就通了。 公鸡打鸣,野狗巡街,万字续篇写完,柴青揉揉手腕,精力充沛地站起身,忙着去看贪睡的未婚妻。 晨光厚爱睡在床榻的美人,柔柔的光晕为姜娆的美貌更添一重圣洁,柴青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沿,蹲得脚麻,她坏心眼地吹了一口气,吹动美人鬓边碎发。 姜娆悠然转醒,还没看清人,一道人影扑过来,以吻封缄。 最后那点睡意消磨在啧啧水声。 “你一夜没睡?” 柴青红光满面,两手叉腰:“睡不着!” 因何睡不着,姜娆想想也就懂了,唇边噙着一抹笑:“就那么喜欢?” 柴青直勾勾地弯腰瞅过来:“还有下次么?” 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咕咚! 耳朵染得通红。 姜娆手臂软软搭在她肩膀,手指轻抚她后颈的软肉:“看我心情。” “心情好就有?” 不说话就是默认,柴青灵机一动,拔腿往偏房跑,抓了文稿揣入怀中,脚下生风地跑出去:“我去去就回!” “回”字入耳,她人已不见踪影。 姜娆闭目养神,浅浅品味晨醒时的长吻,感叹坏种纯情,一点肉沫子就打发了。 她厌倦地靠在床头,思忖死后去了阴曹地府可有脸再见她的坏胚子,想来想去,都觉得配不上记忆里的良人。 坏胚子嘴上爱花花,却是再好不过的好人,教她折草蚂蚱,带她下水捉鱼,为她闯燕王宫。 以她的天赋,若还活着,再不济也能成为一位受人敬重的宗师。 很可惜,她当不成她的小老婆了。 在坏胚子眼里,绛绛纯真、活泼,爱笑,是天地昏暗独独温暖的那道光。 而姜娆,姜娆是个彻彻底底放.荡没有活力的疯子。 疯子怎能拥抱太阳? 好在还有柴青。 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她要柴青永永远远地陪她。 姜娆披好外衣,收敛不达眼底的笑意,怔怔坐在床前,等了一会不见人回,她倏地想起一事,下床朝偏房走去。!
第30章 俏先生 偏房不大,帘子挑开人走进去最先闻到的是一股好闻的墨香,和柴青身上的味道相似,不过柴青身上的香,更清透温和,也无怪她不开口时总被人误认为哪家的闺秀。 她想想柴青,好笑地摇摇头,又道谁家的闺秀是个馋奶的,抱着一对奶儿眼睛比天上的星还亮,又舔又嘬的,诚然是没长大的孩子。 可偏偏论起年岁姜娆比她还小两岁。 小两岁。 她脚步一顿。 坏胚子也不过比她大了两岁。 一个坏胚子,一个坏种,九州最年轻的宗师,姜娆人站在房内,心神飘到九霄云外。 替代品与原身太像了也不好,都舍不得玩死了。 但柴青是一定要死的。 再像那人,她也不是那人。 人死不能复生。 姜王那个老东西怎会放过折磨她的机会? 他恨死她了,坏胚子落到他手,焉有命在? 可叹姜娆信了他的鬼话,服下毒丹,没死成,活得生不如死。 她从往事里挣出分清明,纤长的睫毛在眼皮罩下浅浅的影,目光细细在斑驳的墙壁逡巡。 和寝卧比起来,这间屋子旧得令人不好评判,一张书桌,摆着一张板凳,桌上随意放着笔墨纸砚,桌角有磕碰的痕迹。 姜娆走近去看,在桌面的正中央看到小刀刻出来的圆猪头。 身居陋室,想不到柴青尚有这等闲情野趣。 指腹擦过桌沿,纤尘不染。姜娆安静站立,蓦的发现一物,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 . 长街行人如织,风里渗着冬日的寒,柴青头也不回地来到芙蓉书坊,门外围了不少人,俱是来找坊主讨要说法的。 “先生的大作我们何时才能看到?等太久了!” 门口的活计嘴皮子快磨破了,脸一垮,苦兮兮道:“这要看先生的意思,你们找坊主也没用,坊主这会也在发愁呢。” “不管!我们要看坏先生新作!我们想知道杨柳最后怎么了,她是死是活!” 二世祖们哪是肯讲道理的人,一个比一个蛮横。 活计快给他们跪下了:“哎呦,饶了小的罢,小的说话不管用呐!” 催死他,或者催死坊主,没有就是没有。 正门堵着进不去,柴青一溜烟来到后门的外墙,虽说看到这副强势催更的画面对她来说还是不小的冲击,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讨姜娆欢心。 姜娆心情好,她才能再做一回吃奶的神仙。 趁四下无人,柴青纵身提气,身形若鬼魅,消失在长风细雨。 芙蓉书坊的坊主长吁短叹,痴痴地候在书房,等大慈大悲的先生供稿。 再没有新稿,外面那些人就要拆了他的店铺,郡守大人的儿子就是今日领头闹事的。 先生声名大噪,引来四方书虫,全等着看《杨柳细腰》。 他担心先生出了意外。 也担心自己出意外。 “咳咳!” 坊主吓了一激灵,骇声道:“谁?!” “在这呢。”柴青以拳抵唇,做出一副高人姿势。 青棉袄,缀着碎花的小短靴,细长眉毛黑亮眼,好家伙!坊主倒吸一口凉气:“瞌睡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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