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身后那座青面獠牙的石像,萧念慈忽然变得害怕,甚至不敢回头看,“你…” “连尝试都不敢,你还想探永兴陵?”金海棠忽然嘲讽道,“做事前一点脑子不带?没这个能耐就安安分分的,别瞎跑,给人舔烦。” “要你管。”萧念慈现在有一肚子的火,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自己,“跳就跳,大不了淹死喂鱼。” 在言语刺激之下,萧念慈顺利跳上了第一根木桩,金海棠站在最上面的木桩观望,“这不是能跳吗?” 跳是跳上来了,但除了一根独立的木桩供站立,身侧连个可以抓稳的东西都没有,萧念慈只能紧贴着潮湿的墙面,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池水,她跳上来才发现第二根最近的木桩比第一根还要远。 “不要畏难,屏住呼吸。”金海棠提醒道,“底下是水,摔不死的。” “闭嘴吧!”萧念慈抬头怒瞪道。 金海棠半蹲在木桩上,游走在石壁间,竟比猴子还灵活半分。 “我不说话。”金海棠真的闭上了嘴,三两下跳到了对岸。 “喂?” “金海棠!” 任由萧念慈如何呼喊,对岸的金海棠就是不为所动,如今她独自站在了狭窄的木桩上,连翻身都不敢,进退两难。 金海棠则在对岸的水池便边坐了下来,还从怀里掏出了半块烙饼大口大口的撕咬着。 此时萧念慈再也顾不上奚落他的吃相了,内心有的只是独自立在桩上的恐惧,仿佛下一刻就要掉入万丈深渊。 她紧紧贴着石壁,“我有必须要来永兴陵的理由,我一定要找到存放梓宫的墓室。” “我要找到你!”她坚定道。 -- ——西门—— 萧瑾拔枪准备继续向前,刚走一步又顿了下来了,她侧头问道:“你现在出来不怕她起疑吗?” “这通道里黑暗无比,她只会认为我是走丢了。”女子回道。 “永兴陵里面危机重重,即便是控鹤,也不过是些酒囊饭袋,你不怕她出危险?”萧瑾又问道。 “她带着摸金者,再说了,她是监国的女儿,又不是我怂恿她来的,即使遇到危险,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女子淡然道。 “是吗?”萧瑾发出了质疑,“那你可知,宁国的摸金者,都是盛国派去的细作吗。” “什么?”女子楞住,随后抬头看着萧瑾的背影,“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是在质疑我的立场吗?”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柳老板对阿赢的忠诚。”萧瑾说道,“不过我最近收到了不少消息,说你在安国公世子于金海的别院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世子对你,很不一般。” 女子皱起眉头,“谁都知道安国公世子的红颜知己不止我一个,她接近我,不过是为美色所诱,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她是林氏的接班人,宁国四姓,若折了一臂,最开心的应该是你,大魔王萧瑾吧。” 萧瑾转过身,“作为将军,我自然开心,但作为你的挚友,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毕竟失去的痛苦,我已经体会过一次了。”萧瑾转身离去道。 过道里不见了红衣的身影,只剩一些没了呼吸的尸体堆积在一旁,就在女子的脚下,但不见她丝毫的慌张与害怕。 她犹豫的看着前方的微光越来越弱,在左右为难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头。 “谁让我欠你一道人情呢。”红牡丹从一扇门内走出,喃喃自语道,“上一世的不敢争取,才抱憾终身,重来一次,且任性一回吧。” “红老板!”几个士卒终于找到了红牡丹。 只见她哭哭啼啼道:“你们走得太快了,里面又暗,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怕得不行。” 几个控鹤军连忙道歉,“都是小的们照看不周,好在您没有闪失,否则我等的人头就不保了。” 红牡丹便知道了林俊发现自己不见之后发了一通脾气派了人来寻。 但从另外的角度来思考,林俊只是派手下出来寻找,仍旧没有放弃寻找永兴陵的宝藏。 宝藏是监国所交代,很显然,在事业与红颜之上,她选择了前者,或是贪心的都想要。 不管怎么样,林俊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红牡丹也能察觉她对自己的不同。 控鹤军们小心翼翼的将她带进通道,“世子,红老板找回来了。” “二爷。”红牡丹一到林俊跟前,便展示着女子软弱的一面,娇艳欲滴道:“这洞里实在太黑了,摸金师父又走得这么快,奴家一个弱女子,哪里跟得上你们的脚步。” 林俊听后,将火撒在了摸金者身上,挥手就是一巴掌,“听见没有,带路就带路,如此着急作甚。” “墓内机关重重,摸金者也是第一次入内,终不能万全,二爷莫跟得太近了。”红牡丹提醒道。 “好。”这次找到红牡丹后,林俊变得十分顺从了。 摸金者看了一眼红牡丹,发现她的态度好像跟失踪前不一样了,尤其是对自己还抱有了先前不曾有的敌意。 林俊拿起手铳指着摸金者,她生平是最讨厌有人觊觎自己东西的,“眼睛往哪儿看呢?” “小人不敢。”摸金者只得低头认怂。 ------- “啊!”—— 就在萧念慈鼓起勇气跳跃至第二跟木桩上时,脚底却突然打滑,导致另外一只脚踩空,双手又没有东西可供抓住,整个人便落入了水中。 扑通一声! 坐在地上的金海棠忽然想起了萧念慈刚刚的话,便也顾不得手中的烙饼了,将自己的背囊系紧便纵身跳入水中。 果然如萧念慈自己所言,她并不会水,落水后便因紧张而狠狠呛了几口,在水中拚命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呼吸… 但不知过了多久,地陵里的水无比寒冷,仿佛要将骨肉刺穿。 就在下沉的过程中,她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这种感觉,像是跨越了千年… 熟悉,温暖,久违。 ——东京城—— 骏马在路上飞奔逃命,身后追兵不断,神射手骑马挽弓,一箭射中了马儿,恰好行至桥上,马儿吃了痛便连带着车厢与人一同翻滚进了河中。 女子想奋力浮出水面,然却逐渐被冰冷的河水所淹没。 地面上传来一声枪响,“幼清。”紧接着便有一名身着紫色公服的年轻人纵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年轻人拚命向她游去,地上的侍卫们与刺客拚杀保护,“保护六大王与王妃。” 终于,在女子即将沉底之时,她伸手抓住了她,随后将人拖回了岸上。 因为呛水,女子已陷入昏迷,岸上的叛乱被她带来的人马平息,很快,另一支队伍出城赶来。 领头的人穿着与她同样的公服,他骑在马背上,盛气凌人的说道:“六哥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也将夕阳打在她身上最后那丁点的余晖所遮去。 她抱着王妃,抱着她的妻子,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紧紧搂住的双手在兄长的遮盖下突然感到软弱无力,最后她将她抱起,交给了从马上下来的人。 “三哥的恩,我记得。”她道。 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到了所有功劳的人趾高气扬道:“你记得就好。” 随后他将自己的衣物打湿,装作下水救人的模样。 “她需要尽快找到太医…”她抬手着急的说道。 他则不耐烦道:“你怎么还不走,想让她看见吗?” “河水很冷,不能耽搁。”她在最后补充了一句。 “知道。”他仍是不屑,抱着人往马车上走,“东京城门口,你换了衣服过来。” 属下牵来马匹,她便带着人马消失在了这片原野中,河水顺着衣角滴答滴答往下流。 在落水的一瞬间,水底忽然受到了冲力,机关顺势被打开,原本平静的河流突然变得湍急了起来,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往一处卷。 金海棠拼尽全力游向萧念慈,在冲散的最后一刻拉住了她下沉的手。 被池水呛住只剩一点意识的萧念慈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拉她的人戴着面具,不知为何,她很想摘下这张面具,她想看一看面具底下藏着的容貌。 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 重来一世,柳姐姐还要遇人渣? 还记得上一世王妃落水这一幕不,六六是绷不住的真心。 王妃谈不上爱吧(缺爱的一种渴望、希望)
第32章 艮岳 由于在水下金海棠无法出声,只能憋着一口气紧紧握住萧念慈的手用力将其拽到自己身边。 原本平静的池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进了水底向北侧流去,池水涌入石壁底下这股吸力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害怕因吸力卷散金海棠遂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二人紧紧贴在一起也使得这刺骨的地下水变得没有那么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这阵水潮将他们送到了距离西门数千米外的地方,随后便被浪花打上了岸。 金海棠吐出一口水惊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仍是密闭空间里的黑暗可以断定他们并没有离开永兴陵地底,可是这块地方却有树木山林,还有萤光。 难以想像,在黑暗的地底会有这样一片沃土,如仙境一般她无法解释,太阳照射不到的地底,这些林木是如何生存的以及她脚下踩着的是岸边的一块青草地。 但没有来得及多想,金海棠便爬向了萧念慈轻轻拍打发现她已进入昏迷之后小声嘀咕了几句。 “既然你希望我救她那我便不会让她死。”金海棠伸出手用力按压着萧念慈的胸口。 按下胸腔后几口水从萧念慈嘴里吐了出来但人仍未醒来。 金海棠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情愿“我下不去手,你自己来吧。” 于是便将银色面具摘下,那双红色眼睛也慢慢变浅恢复正常。 “念慈。”金海棠轻轻呼唤着,见仍然没有反应便深呼了一口气,“冒犯了。” 双唇覆上被地下水浸泡而发紫紧缩的红唇,梦中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之中。 急凑的呼吸萦绕在耳边,让她分不清是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的今天。 渐渐的,身下的人有了反应,呛入胸腔的地下水也都被吐了出来,金海棠倒在地上,抱着快要撕裂的脑袋。 那场梦境,如同真实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与刚刚所发生的相结合,缠绵的吻,深深印入心中,就像是同一个人,这让她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 “她是谁?” “她快醒了。”内心发出一阵声音很快就平息了她的疼痛,她慌忙拿起面具,在萧念慈醒来的前一刻戴了上去。 眼睛再次变成红色,整个身体也都被占据了主导,唯有那内心化作两面,不停争斗。
99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