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的手微抬,指尖微伸,缓缓移向桌,梅庄庄主瞳孔微张,时卿不是封住了内力吗? 难道时卿是骗他的? “嗒——” 指尖与桌面相接触,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本以为会感受到,那能将他击飞的内力,但却没有。 他松了口气,但时卿着实可恶,竟敢吓他! 时卿的头迅速往左一偏,一把弓ꞏ弩对准梅庄庄主,几只银针齐发,向梅庄庄主的面具击去。 银针的速度极快,他还未来得及躲,那张狰狞的面具便掉了。 “当——” 面具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梅庄庄主将脸偏了过去,双手用力一震,随着一声巨响,桌子与桌上的东西全都炸了,而那些以内力相拼的,皆被震得仰翻在地。 “原来时庄主是想看我的容貌呀,若是想瞧,那就直说呀,何故如此,多让人伤心,倘若将我这张脸弄花了,那我可是会拿公主撒气的。” 时卿并不急于瞧梅庄庄主的脸,直接道:“只要母亲还未踏入梅庄,你也只能困住我,你若想困住我,必然会保住夫人的性命。” “哈哈哈..” 梅庄庄主仰天狂笑了几声,待他将目光落在了时卿身上,脸上已无笑容。 时卿抬眼看着梅庄庄主,“襄王?” “哈哈哈..”梅庄庄主笑得很是开心,“没想到吧?竟然是我。” “确实没想到。” 时卿的脸上没能如他所想,染上诧异,很平静,平静得让他狂躁。 剑眉拧到了一起,梅庄庄主道:“你为何不惊讶?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时卿避之不答,“既然桌子已毁,那就都散了吧。” 梅庄庄主面色阴沉,“本王可没说时庄主能走了,贸然离席,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襄王是还有何指教?” 梅庄庄主道:“告诉本王,你为何不惊讶?” “这么蠢的问题,襄王作为梅庄庄主,为何还要问呢?” 梅庄庄主也不恼,“一人有一人的答案,而答案也各有不同,时庄主是个聪明人,本王想听听聪明人的看法,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本王的?” “梅庄出现,是在避暑山庄,襄王你与瑞王虽感情深厚,但你们的母亲,心可不齐,都在为各自的儿子谋夺皇位。至于襄王你,看似冲动,实则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做打算,没有什么办法,比加入对手阵营,迷惑对手更加有效,等你们真的到了一个阵营,其余的敌人自然会被瑞王给击垮。” 梅庄庄主摸着下巴,又点了点头,“继续。” “也许梅庄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只要谁沾染上了梅庄,那他就彻底翻不了身了,恒王的身世成谜,对你来说构不成多大的威胁。至于安王,就更没什么威胁了,而那个人值得让你用此计的人,唯有瑞王了。” 时卿的目光环视四周,继续道:“避暑山庄是一个好机会,但你却未料到一个宫女的死亡能将你绊倒,这是一个死局,不论如何,你都不免受些惩罚,你转念一想,开始据理力争地为自己辩解,可辩解得越多,你的罪就坐得越实,因你知道你已经惹了齐皇猜忌,但却不及瑞王,你虽受了责罚,却也因此给自己排除了嫌疑。” 时卿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了瑞王身上,“是吗?襄王。” 梅庄庄主笑道:“时庄主果然聪明。” “你被我的人打的那一拳,正好也将你打出了这场漩涡,你的计划也彻底完成了。至于开头为何选我,那是因为一旦牵扯上了云兮山庄,我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只要这事没完,那必然就会走向你想要的结果。即便你出去了,有恒王在,他一旦看到机会,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他必定会狠狠咬住瑞王,一击致命。” 梅庄庄主的身子往后仰,背靠在了椅背上,叹道:“都道既生瑜,何生亮,今日本王算是品出味道来了,可惜时庄主为情所困,不然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梅庄庄主嘴角的笑容加大,笑得很是猖狂,“说来我还得多谢悦禾皇妹,此事多亏了她,但就算她再聪明,也都如同时庄主一样犯傻呀。” 于皇家而言,情乃大忌,唯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时卿自然犯不着费劲跟他说这些。 梅庄庄主站起身来,他背着手,“好了,本王也乏了,诸位慢慢歇息吧。” 转身方走三两步,又停下,并扭头看向时卿,“时庄主,你已被困整整一夜,为何令堂迟迟不肯现身?” 不等时卿回答,他又道:“烦请时庄主催一催,若今日申时一刻,还不见令堂现身,那..就别怪本王不念兄妹之情了。” 说罢,便拂袖而去。 时卿坐在椅子上不动,她闭上了眼,嘴里开始念着方丈教给她的心经,“..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曦茗看了看时卿,虽一样是心经,但却不似昨日那般心烦,而是平静了许多。 即将到申时一刻,梅庄庄主便邀时卿等人去了大厅,其坐于主位,而被魕娘子劫持的悦禾则坐在其身旁。 悦禾看向梅庄庄主,拖着虚弱的声音道:“皇兄,没想到..你..竟这般..无耻..” 说罢,喉咙的不适感让她咳了起来。 曦月向时卿点了点头,时卿见后,又将目光落在悦禾身上,眼中带着担忧,“大夫就是这样医治的?” 梅庄庄主只觉好笑,“时庄主,我只说过留她一命,可没说会将她医治得生龙活虎,她若是与往常无异,那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漏刻中的水缓缓流动,梅庄庄主瞥了一眼,“时庄主,时辰快到了,令堂也该出现了吧?” 时卿道:“时辰都还未到,襄王急什么?” “我倒是不急,只是怕皇妹可受不了那苦。” 话中的威胁之意太过明显。 时卿脸上浮现怒意,低眸之际,又感受到曦茗在她后背轻点了一下。 “襄王还真是不怕死啊,可想好了?母亲若是来了,襄王该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梅庄庄主丝毫不惧,“有皇妹在身侧,想必时庄主也会为本王求情的。” 突然,一股风刮过。 这风来势凶猛,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人往前或往后推。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是老庄主!” 众人顶着风,慌忙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梅庄庄主也急了,顶着风看去。 岂料这时,曦茗开口道:“东侧。” 一颗石子自时卿手中迅速发出,机关随之打开,时卿身子一跃,魕娘子只当她是要劫人,忙将悦禾给拉住,却不想时卿竟越过了悦禾,拉着梅庄庄主一起,飞入了密室之中。 “砰——” 石门重重关上。 黑暗之中,虽什么都看不清,但凭着直觉,二人打作一团。 随着打斗加深,石壁上悬挂的火把亮起,也在这一刻,二人同时停手。 在火光的照耀下,时卿脖子处还闪着一丝光亮。 梅庄庄主抬着手,对上时卿的双眸,笑道:“时庄主,你输了。” “是吗?”时卿嘴角带着笑,“我看未必。” 梅庄庄主顺着时卿的目光低眼看去,魔笛正抵着胸口。 梅庄庄主抬眸,“你没有封住内力?” “自然是封了。” 二人趁此时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上对方脸上奋力一扯。 “当——” 紫玉面具落地,而梅庄庄主手上也多了张人ꞏ皮ꞏ面具。 时卿亦然,她看着面前的人,“原来真的是你。”
第99章 棋逢对手 ◇ 时卿的目光自那熟悉的脸移到其手上,“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绣花针使得还真是绝妙呀。” 她就说呢,为何在悦禾手上看不到老茧,原来她使的根本就不是剑。 “我身染顽疾不得医的夫君,内力也不差啊,瞒过了女儿身,连玄煞大阵,也能轻而易举地用内力震破,而特制的铁笼,更是困不住你。” 悦禾的头微抬,“敢问夫君的表字是?” 时卿不答,悦禾又道:“或者说,我该唤你一声阿玉?” “是吗?时文玉。” 一枚印章自悦禾手中扔出,时卿抬手接住,低眼一瞧,这是她给曦月的印章,曦月可不会主动给谁。除非是她掉了,而曦月没有着急寻找,只能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在康乐公主手中。 至于为何会到悦禾手里,那就不得而知了,时卿也不想知道。 “阿玉,你真是瞒本宫瞒得好苦啊。” 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可见悦禾的愤怒。 时卿并未被她的恼怒所带进去,直接道:“我瞒公主,公主又何尝不是在瞒我?” 原先的恼怒转眼消失不见,悦禾似笑非笑,“那也都不及夫君瞒我的多。” 绣花针还捏在悦禾手中,“夫君还没告诉我,你既封了内力,为何还能如现下这般,与我搏斗?” 时卿转动着手中的魔笛,“冲破封印对我来说,没多大的好处,损了一半的内力,用来对付你们,可不够,自然是靠药物辅助了。” 悦禾面色一沉,“不惜损害身子,也要与我一斗?” 时卿轻笑不答,悦禾又道:“你们从未来过梅庄,魕娘子也一直看着曦月姑娘,梅庄的人更没有与你们接触,为何曦茗会知道这里有密室?” “曦茗自幼习得机关阵法,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瞧你们这些建筑装饰,她细细观察一番后,在脑中一推,便能推出个大概来,想知道哪儿有密室,不难。” “说来已故的梅庄庄主也真是蠢,每个屋子都近乎一模一样,外头装饰得富丽堂皇也就罢了,各种家具器皿,都极其厚重,密室的砖也全都铺同样的。这种砖,能承受的力,尤为局限,便更加为曦茗减小了范围。”时卿顿了一下,又问道:“夫人成为梅庄庄主之时,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悦禾这下明白了,“故在密室之中,曦茗看似在等你的命令,实则是记着这一砖一瓦,再加上屋外观察到的一切。在曦月动手之时,她趁机跃到我面前,想救我是其一,其二则是更好地观察密室,是吗?” 悦禾既不回答,时卿也不会追着问,她笑道:“夫人真聪明。” “夫君还真是冒险,若是我改了,那现下,夫君可就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了。” 时卿摆了摆手,“不,你不会改,何况你就算想改,也来不及了..” 火光摇曳,倒映在时卿眸中,在悦禾看来,很是耀眼。 话中的深意,悦禾自然听懂了,“他自从入了梅庄起,便学习襄王的一举一动。除了那张脸以外,近乎都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这有何妨,易容便是,你是如何发现他是假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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