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背对着彼此。 “噗——” 一口鲜血被时卿吐出,她抬手擦了擦,可撇眼又看到衣袖被划破,悦禾的手若再重一分,那破的,就不只是衣袖了。 悦禾低眼,玄色衣袍已被划开,露出了里衣,只差那么一点,她便会开膛破肚。 悦禾眉头微拧,鲜血自嘴角溢出,腥甜占据了她的喉咙与口腔,让她尤为不适。 二人还未有所行动,密室便开始晃动起来,或大或小的石子儿往下掉,而她们脚下也接近松软。 时卿慌忙催动着捆仙绳,捆住悦禾的腰,将她拉了过来,可到底还是迟了,地面已开始往下坠。 “扑通——” 二人一同跌入潭中。 一入潭,时卿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没等她细想,一股力量将她往下拖,任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没办法,她只得保持镇定,又往下方看去,只是除了一片漆黑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右脚后跟蹬向左脚腕,想将缠住她的东西蹬开,刚一蹬开,左脚便被缠住了。 时卿佯装挣扎一番,随后闭气,装作晕了过去。 藏在下方的悦禾见状,果真不再纠缠,她游到时卿面前,抓着其衣衫往上游,头刚探出水面。 “哗——” 时卿的手臂勒住了悦禾的脖子,唇贴在悦禾耳畔,轻声道:“公主闭气的工夫,真是一绝。” 眸中那一丝诧异一闪而过,悦禾道:“怕是不及时庄主吧?” 时卿轻笑着,“公主实在过誉了,公主与我动真格的,就是为了让我跌入潭中,是吗?” 悦禾笑眯了眼,潭中拿着绣花针的手,刺入时卿的侧腰。 疼痛让时卿的眉拧到一起,手臂也松了不少,悦禾趁此时脱离,“时庄主又猜对了。” 时卿忍痛将绣花针拔出,但又一根绣花针却自悦禾手中飞出,时卿被定在了那里。 “你在潭中放了什么?” 时卿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怒意。 悦禾向时卿游近,“无法催动内力了,是吗?” 悦禾仔细端详着这张脸,如初见时一样,但现下却更为诱人,许是这个姿势让她觉得不舒服,玉手攀上时卿的下巴,又向上抬高了稍许,“化功散啊。” “不过别担心,功效只有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内,你只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凡人。”指尖自时卿的下巴,一路游走到喉咙,再往下,复又对上时卿那带着怒意的双眸,“但是现下,你被我定住了。” 悦禾带着时卿游到岸边,将她打横抱起,又走到一处明亮的地方,这才将她放下。 湿润的青丝贴着时卿的脸,随着悦禾指尖的拨动,那张令她久久不能忘怀的脸,再度清晰起来。 “时庄主这是恼了?” 时卿只看了悦禾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悦禾浅笑道:“有什么可恼的呢,时庄主设下的情局,莫非还将自己给困住,走不出来了?” 时卿不答,悦禾也不着急,她在时卿对面落坐。 “我若是不掉下来,时庄主又怎么肯陪我一起?” 见时卿的双眸终于落在她身上,悦禾承认道:“是,这潭水,是我精心为时庄主准备的,可我起初想的是,让时庄主自己下来。” 时卿道:“你在密室游走,就是为了听方位,好确定这底下是否有水流吧?” 悦禾颔首,“知我者,唯时卿也。” 悦禾话锋一转,“可是你大意了,你若小心一些,便能察觉出我的计划。” 时卿直接道:“你的计划就是困住我,如此才能引出母亲。” 悦禾眸中带笑,“现下你不就被我困住了吗?” “如今,你不想杀我,是吧?在密室中,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激我,因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若全用了,便无法与我对抗,不仅如此,还会引起我的警觉。” 悦禾并没有回答,只是就这么笑着看向时卿。 “你设的玄煞大阵其实还有一个特点,梅枝有毒,你虽销毁了,可存在过的东西,总会留下痕迹。即使处理得再干净,也逃不过云兮山庄的眼睛,因毒药就出自云兮山庄,是那个叛徒偷的,毒性虽不烈,却会一点一点地侵蚀中毒者的思想,身子也会越来越弱,让人查不出任何原因来,不出一月,便会暴毙而亡。一旦玄煞大阵被毁,那么那个人也活不成,这应是你之前就设计好的,可你没想到,你会动情。” 悦禾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时卿继续道:“你蛰伏多年,又机关算尽,你不会允许自己失败。至于我,也不过是你利用的一颗棋子,只是你发觉我这颗棋子不一样,我身上藏的东西太多了,让你生出了探究的心思,可你又是一个从不信情爱的人,在你察觉到我这颗棋子不受控制,甚至能左右你的情绪时,你想杀了我,是吗?” 这回悦禾没有再保持沉默,直接道:“若你是我,也会如此。” 悦禾说得没错,她跟悦禾是同一类人。 时卿承认道:“是,我也会如此,你没有下手的原因,是因你发现了我是女儿身,倘若我是男儿身,你一定会杀了我。” 悦禾点了点头,故作惋惜道:“可惜阿玉不是男儿身,不然云兮山庄庄主的位置,我岂不是也能坐坐了?” 时卿笑出了声,她到底还是没能激怒悦禾,反倒是被悦禾的直接给逗笑了。 时卿敛下嘴角的笑容,“有我在,你坐不了。” 时卿又道:“母亲的踪迹,连云兮山庄都查不到,你的这个法子,母亲早就看透了,她既认定了你不会杀我,故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出现。” 胸口剧烈起伏,悦禾的右手攀向时卿的颈脖,咬牙道:“那我们不如..就试试?” “手长在你身上,我也被你定住了,你若想试,那便试。” 悦禾想用力,可动脉处的搏动,就像是在撞击她的指节,使她无从下手,再瞧时卿,已经闭上了眼,似乎就等着她动手。 人一旦有了情,便有了弱点,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变得不堪一击。 感觉到悦禾的手已离开,时卿方才睁眼,“你若是还想让我杀了齐皇,我可以去做。” 一个觊觎她母亲的人,本就该死,何况他就是个伪君子,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 只这一句话,便使得一切都明了,原来时卿已经知道了,冷意驱散,无尽的温柔在那含情深眸中复苏,她的手攀上时卿的脸颊,指腹游走,她笑道:“有些人的鲜血,阿玉还是不沾为好,脏。” 时卿道:“你想自己去?” 悦禾鲜少见到时卿严肃的模样,现下一见,有种别样的可爱,让人瞧了,都想一亲芳泽。 悦禾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唇间的温热让时卿的脸微微泛红,又听悦禾道:“这本也是我自己的事。” “可也是我的事,觊觎母亲的人,本就该死。” 悦禾抿嘴笑道:“阿玉说得不错,那这回,我就帮你,也算是我给阿玉的谢礼。” 不等时卿拒绝,悦禾收回手,“三个时辰之后,我会让魕娘子给曦茗曦月引路。” 悦禾起身,又看了时卿一眼,便转身离开。 时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还有一个目的,你知道齐皇一定会派人跟过来,襄王就是你下一步要除掉的人。” 悦禾顿住脚步,笑道:“阿玉,这回你可就猜错了。” 不仅仅是襄王,所有人,她都要一并除掉! 悦禾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见她走远了,时卿拔出了那本该真将她定住的绣花针。 光投在绣花针上,针尖闪着寒光,又想到了那会儿悦禾的脸色,惹得她一声轻叹,“母亲当年教我的第一招,便是移形换位,穴道早已与常人不同,夫人,你该扎的,不是这儿。” 大厅内剑拔弩张,因两位庄主同时跌入密室,故梅庄人与众人打在了一起。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住手,又拿出一块令牌,大声道:“梅花令在此,尔等听我号令!” 众人纷纷住手,并看向了他,又听他再次道:“梅花令在此,我便是梅庄的新主人!” 魕娘子推开「悦禾」,手中的红线也击向他,“大胆狂徒,竟敢拿着假梅花令招摇撞骗!”
第102章 逼宫造反 ◇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使得皇帝的肩不断抖动,福公公瞧了忙拿出帕子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帕子捂着嘴,这一咳,再瞧帕子,中间的部分已被鲜血浸湿。 福公公大惊,担忧道:“陛下..” 皇帝抬手,示意他打住,怒道:“没想到这襄王如此混账,不仅陷害兄长,还意图弑君!” “若不是暗卫救驾及时,恐怕还真就如他所愿了。” 福公公担心道:“陛下的伤..还是容奴才去寻个大夫来吧。” “区区箭伤,等回宫了再说。”皇帝又道:“那边可传消息来了?” 福公公道:“说是襄王谋反,他们的人已被恒王殿下给困在了宫中。” 福公公瞧了瞧皇帝的脸色,继续道:“襄王如今还在梅庄,那边也说没找到襄王的人影,另外..宫门被打开,似乎与德妃娘娘有关,而敏央公主..” “说下去。” 福公公老实道:“有人见敏央公主的侍卫带着两个小太监出了宫。” 皇帝轻「呵」一声,脸上的情绪逐渐被怒意侵蚀,“好哇,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朕的儿子、女儿,一个个都巴不得朕死!” 许是过于恼,刚好了些的皇帝,是又咳了起来,咳嗽牵动着他伤口,让那对剑眉拧作一块儿。 皇帝坚持回宫,福公公也不敢违抗,只得改为催促车夫,命其再快些。 因每走一个时辰便换一匹快马的缘故,翌日卯时一刻,皇帝便回到了皇宫,而恒王正与襄王的人僵持,皇帝一声令下,襄王党羽被御林军与藏在暗处的人迅速拿下。 德妃被打入冷宫,至于敏央,则因其身上还有和亲的任务在,只下令罚其俸禄,并幽禁至绮梦殿,不到和亲之日不得出。 恒王在此事上有功,得到了皇帝赏赐,但也多是金银珠宝一类。 恒王无比庆幸,还好他听了悦禾的,没有立即动手。不然还真会被皇帝给摆一道,出了宫还不忘引那些别有心思的人上钩,当真是老奸巨猾! 皇帝派出不少人找襄王,可将洛阳城都翻遍了,始终不见襄王人影,这便让皇帝更加笃定梅庄庄主便是襄王了。 三日后,时卿命丧于梅庄的消息传来,皇帝尤为震怒,原先还略有所好转的身子,竟一下就垮了。 福公公还未将药放在桌上,便给皇帝一手给掀翻了,他的情绪十分激动,手不断地锤着桌子,“时卿死了,时卿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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