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听曦月又道:“司音也是习武之人,我怕被她看出路数,所以只能用些寻常的招式,可她实在是太难缠了,害我连悦禾公主的身都近不了..” 曦月越说,声音便越小,而底气也越不足。 时卿也没再怪她,若是用寻常的招式对付司音,确实较为吃力,她叹了一口气,“下回定要与黑袍一起行动,你回来时,没被跟踪吧?” 见时卿不怪罪,曦月当即扬起笑脸,“主子你放心,我逛了好大一圈才回来的,定不会让人发觉。” 时卿颔首道:“那便好。” 话音刚落,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传入时卿耳中。而这脚步可不止是一个人的,有男有女,似乎还带着兵器。 时卿低眼看了看曦月的鞋,顿时明了,“你中计了!” 曦月愣住了,“啊?” 悦禾快步走着,而其身后则跟着不少护卫,她看向时卿所在的屋子,“就是在这儿?” 司音道:“没错,那脚印便是在这儿消失的。” 悦禾眼中带着冷意,“怪不得,你招招致命,而那黑衣人却只躲闪。即便是对你出手,也是手下留情,看来黑衣人便是曦月了。” 悦禾挥了挥手,那群护卫便迅速将屋子团团围住。
第43章 伉俪情深 ◇ 听这四周的声音,想来她们是被围住了,即使她想破窗而出,也都来不及了。 曦月慌忙解开腰带,又开始脱衣裳,时卿道:“你这是作甚?” “换衣裳呀,悦禾公主若是问起,我便说黑衣人被我打跑了。” 时卿摇头道:“时间不对,想必她是派人勘察了,才带人过来的,况且,屋外也没有再出去的痕迹。” “那怎么办?” 曦月忽然将目光落在时卿身侧,一个点子涌上心头,“那我装作主子的通房,若是她问起,主子便说瞧见黑衣人穿堂夺窗逃了,我再露出臂膀来,定能气走她。” 刚说完,便被时卿否了,悦禾何其聪明,又岂会相信这些,而她更不想曦月为她搭上名声。 “快穿上,我自有办法。” “砰——” 司音一脚踹开了房门,未待她有所行动,入眼的竟是时卿被挟持的场面,而黑衣人四周,还站着云兮山庄的护卫,护卫皆拿着剑指着黑衣人。 绕了一大圈,再跑到她的房中,不论如何做,悦禾都不会相信,只会更加认为黑衣人跟她脱不了干系。除非黑衣人刺杀不了悦禾,反而转移了目标。 司音显然被这剑拔弩张的情形给惊到了,“驸马爷..” 一护卫道:“快放了庄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曦月一声冷笑,她压低了声音,“我若是放了她,岂不是亮出脖子等着你们砍?” “千万别客气,只是..若有人敢上前一步,我受到了惊吓,届时你们庄主白净的脖子,不慎伤了划了,那可与我毫无干系。” 那护卫握着剑的手紧了一分,“你..” 曦月呵道:“都退后!” 护卫无奈,只得听曦月的话,他们退出了屋子。而手中的剑依旧指向曦月,生怕她一个不慎,伤了时卿。 司音抬起手臂,“你快放了驸马爷!” 曦月轻蔑一笑,根本不搭理司音。 悦禾的目光在时卿与曦月身上流转,“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劫持本宫的驸马?” 曦月并不回答悦禾的话,“也不知这位驸马,对公主来说,重不重要?” “她是本宫的夫君,自然是重要的。” 悦禾说得认真,这可不是在演戏,而是她的真心话。 曦月的八卦之心如烈焰般,熊熊燃烧,“比公主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当然。” “那好,你自刎,我便放了她。” 悦禾听了只觉好笑,“看来昨日本宫误会了阁下,阁下是想取我的性命,本宫若是自刎。而你不放人,甚至在本宫自刎后,再将驸马残忍杀害,本宫岂不是得不偿失?” 悦禾看着曦月,又道:“阁下以为,有这么多人在,你真的能逃脱得了吗?” 曦月笑道:“我当然知道逃不掉,但拉个人垫背,总归是好的,就看公主是想自己来,还是让驸马替你了。” “你若想杀便杀,云兮山庄的人,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即便在生死攸关时,时卿依旧保持着一庄之主该有的骨气。 时卿对悦禾道:“夫人是一国公主,又何须怕她,莫要被这无耻之徒给威胁了。” 若是求救,悦禾定能快速理清这一切,可现下不一样,时卿不惧生死,眼中不见丝毫慌张,甚至还让她下令动手。 诸多信息掺杂在一起,搅乱了悦禾的思绪。 悦禾轻唤出声,“夫君..” “夫人别怕,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不会有事儿。倘若上天真要将我这条命收回,能遇到夫人,我也无憾。” 时卿又对护卫道:“你们定要护夫人周全,若是夫人有半点损伤,你们便通通以死谢罪。” 见悦禾的手微微抬起,曦月大惊,只当其是欲命人行动,她强装镇定道:“黄泉路上能有云兮山庄的庄主相伴,倒真是死而无憾了,只是..公主就这么狠心吗?” 曦月说话的同时,长剑也贴到了时卿的脖子上。 瘆人的寒光闪花了悦禾的眼,还未挥下的手也握成了拳,“你若是放了驸马,本宫便不再追究你刺杀一事。” 曦月笑出了声,“公主是觉得我傻吗?我若是放了驸马,想必你的人便会放箭,将我乱箭射死吧?” 悦禾冷着脸,“将护卫全都撤了。” 司音急了,“殿下,若是撤了侍卫,她再反悔,那..” 悦禾打断道:“本宫再说一次,将护卫全都撤了,没有什么比驸马的性命更为重要!” “是。” 曦月道:“公主与驸马,还真是伉俪情深,让我好生羡慕呀。” 悦禾并未理会曦月的阴阳怪气,“本宫已经将人撤了,还请阁下遵守承诺,将驸马放了,若你敢伤了驸马,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 “公主,我可从未说过我会放了驸马呀。” 看着悦禾越来越冷的脸,曦月知目的达到了,便不打算再激怒她,毕竟再这样下去,与时卿的计划背道而驰。 “但..可没人会想死,既然公主的人撤了,那么庄主的人,是否也该撤了?” 一护卫道:“不行!” “难道你想你们庄主死吗?” 说这话的同时,剑又向时卿贴近了不少,只要她再稍稍用力,那么时卿的脖子一定会被划破。 悦禾不敢再冒险,“撤!” 护卫看了看时卿,又瞧了瞧悦禾,虽未将剑放下,但却向后退了好几步。 “庄主,要麻烦你跟我走几步了。” 曦月挟持着时卿向后退,悦禾虽一路跟着,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公主的胆识与情意都让我佩服,我也庆幸开始未能杀掉公主。不然可看不到今日这场戏,不过公主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那时,我可不会再像今日这样了。” 等到了足以令她脱险的位置,她将剑收回,又一掌拍向时卿,同时几枚飞镖从她手中甩出,之后便用轻功飞走。 见飞镖飞向悦禾,时卿慌忙推开身边的护卫,又去护住悦禾,“夫人小心!” 几枚飞镖从她手臂擦过,留下几道血痕。 时卿放下了心,笑道:“夫人没事就好。” 这股傻劲让悦禾愣了神,即便时卿不为她挡下,司音也会出手,故那飞镖是伤不到她的。 为何时卿还要为她挡下? 明明时卿今夜已受了不少惊吓,被冷风吹,身上的伤,也未好利索。 在她受到黑衣人的威胁时,更不顾自身的安危,将她的尊严护住,一时间,她竟有些看不透时卿了。 可时卿所做的,又那么易懂明了,似乎一切都能用她一直不愿相信的爱来解释。 悦禾的目光自上而下,最终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抹红从伤口溢出,明明看过许多人流血,明明她根本就不信那所谓的爱。但这抹红还是灼伤了她的眼,甚至比那一次坠崖更甚。 悦禾慌忙捂住时卿脖子处的伤口,连她自己都没发觉,那只手正微微发颤,“夫君..” 时卿向悦禾笑了笑,可在下一刻,她将所有重量都压在了悦禾身上。 “夫君!” 悦禾吓坏了,她紧紧抱住时卿,又几经摇晃,时卿都不给她一点儿回应。 “快去寻白御医!” “是,殿下。” 白御医来后,为时卿检查了一番,幸在那剑伤不深,更未伤及动脉,只简单上了些止血药,包扎了一番,而其手臂上的伤,因飞镖无毒,只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便也没多大的问题了。 悦禾再三确认,白御医皆不厌其烦地解释,悦禾这才稍放下些心。 “驸马爷近几日需得好好卧床歇息,切不可劳累,伤口更不可碰水。” 白御医叮嘱一番后,便去为时卿配药。 悦禾看着陷入昏迷的时卿,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那颗心却不知为何,竟如此焦躁不安,无法平静。 追来的护卫中虽也有悦禾的人,但山庄的护卫可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追到曦月,只随意拐了个弯,便迅速将他们带走。 曦月来到一处湖边,跳了进去,将身上的粉末洗干净后,这才上岸。 她回了康乐的公主府,正要进柴房,便见有俩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柴房外。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康乐与芝朱,再细瞧发现,二人皆穿着一身白衣。而康乐平日里那糖葫芦打扮的发式也已被放下。 康乐将头埋下,青丝被甩到了前面,只露出了几条缝。 曦月瞬间明白了,敢情这是要装鬼呀? 康乐胡乱抓了抓头发,又作一副张牙舞爪的样,“本公主这样如何?能不能吓到她?” 不等芝朱回答,康乐又道:“定是能吓到她!” “等会儿你先过去敲门,等她开门后,你再趴在地上吓她,然后..” 康乐话还未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柴房的门便开了。 康乐与芝朱被吓了一跳,又双双看向柴房。 四周的下人早已让康乐给支走了,她向芝朱那边挪了挪,颤颤巍巍道:“应..应该是风..风吹的吧?” 芝朱猛地点头,“对..对,风吹的。” 可风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呀,听声儿就像是被谁踹开的一样。 “呼呼——” 一阵阴风吹过,原先还是有些许燥热的天儿,现下竟让人脊背发凉。 下一刻,一只湿漉漉的手闯入二人眼帘,随后又是另一只手,再是一颗正向下滴着水的头,她每爬一步,地上都多了一只手掌印,嘴里更是发出「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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