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望一愣,这是…禁足的意思? 见她那神情,陈妈还是心软,“饿了吧?想吃什么,砂锅里还温着小米粥,你这些天没有好好吃饭,喝点也养胃。” 顾弦望神思一动,说:“真的好饿,可我不大想吃粥,陈妈,能不能给我买碗面茶?” 陈妈看着她长大,还能不晓得她那点小心思,当下也没揭穿,应道:“行,我打个电话叫小赵买回来。” 小赵是尚如昀的司机,不出门时便负责给陈妈跑腿,顶个力工,顾弦望没料想着师父早上出门竟然没让他送。 “嗯…那还是算了罢,别麻烦了,我喝粥就行。” 陈妈是又好笑又无奈,哎了声,说:“得了,你在屋里躺着吧,我去把粥端进来。” 又一看她那丧眉耷眼的苦相,没忍住,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拿着吧,你的手机。” 顾弦望面色一喜,总归还是给她留了个口子啊,结果陈妈一走,她一摁开机,好家伙,没信号卡,没无线网,单纯就是一块儿修好了屏幕的板砖。 她捏着手机呼一声倒回床上,把脸闷在羽绒枕里,郁闷,太郁闷了,师父算是把她的性子给摸透了,一点余地都不给留啊。 侧头看向窗外的阳光,现在是上午八点半,陈妈固定的午睡时间是午后一点到两点,要么…翻墙吧?但是翻出去容易,出去以后又能去哪儿找?总不可能现在买票再回贵州去吧? 何况师父肯定不会把身份证给她留下,她现在身无分文,手机还没信号,身体也没恢复,和个废人压根儿没有区别,就算真回到那祭坛洞口,她也没装备能再下去啊。 若是当时她能主动些问龙黎留个号码也好,如此万一她自己逃了出来,现下也能联络上,师兄这会儿也不知被安排进了哪个医院,还有叶蝉…… 如此想来,师父果然担得上一句老奸巨猾,办事可谓是滴水不漏,活活将她堵进了铁桶里。 不,不尽然啊,叶蝉,叶蝉……昨天师父好似也提到过一个姓叶的,他说’若不是叶把头的孙子找来‘,把头可是个老派称呼,以前帮派里主事儿的才管叫把头,难道师父说的叶把头是以前的老交情? 房门刚推开,顾弦望猛地弹坐起来,一拍手,想起来了,对啊,那日刚下戏师兄不是提过一个人么?小叶总,叶把头的孙子,叶蝉,难不成这是一家子? 陈妈被她这动静吓了跳,将餐盘放到桌上,拍着胸脯说:“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顾弦望心念电闪,约莫着陈妈昨日照料她定是乏累,一会儿等午饭过后,趁着她精神疲惫,再套一套她的话,说不定她手里真会有那个小叶总的联络方式,到时候她再一翻墙…… 想罢,她笑道:“没什么,陈妈,师父不回来的话,今日午饭我们怎么安排?” 陈妈摆放好碗筷,觑她一眼,“早饭还没吃,就惦记上午饭的事儿了?” 顾弦望略显浮夸地轻揉胃部,有些羞涩:“嗯,许多日子没好好吃顿饭了,想您的手艺。” 陈妈笑了笑,嗔她:“这时候知道嘴甜了?得了,你先慢慢把早饭吃了,午饭怎么用现在还说不准呢,方才老爷打了电话回来,说小叶总一会儿会来拜访。” 顾弦望一时没反应过来:“拜访谁?” “当然是你啦,这次病得那么厉害,人家来探望探望你。” 他们两个连面都没见过,有什么可探望的?不过顾弦望转念一想,又觉得来得正好,省得她费心翻墙去找,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那我可需得好生谢谢他。” 第64章 偷溜 顾弦望用过早饭, 纠结了半晌,她身上的纱布不便浸水,但到底是见陌生人, 又是师父故交的后辈, 礼数总不能丢,思来想去还是费力用老办法, 请陈妈帮忙用搪瓷盆子简单洗了洗长发。 换上一身纯白的V领长裙,简单坠上两条排钻耳链,她照镜自顾,脸色还是苍白,老宅里放的化妆品不多,简单描眉扑粉, 选了支阿玛尼的415晕涂, 气色终于是好些, 起码比在天坑强上数倍有余。 若是还能再见……她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一句话,现下这副妆容,应当好看些罢? 陈妈见她重视, 也是欣慰, 现如今她和尚如昀最大的心愿,莫过于给顾弦望找个好人家, 听闻这小叶总很有出息,与望儿年纪差不多大, 又留过洋, 回国后经营自己的公司, 做得是有声有色, 而且自他爷爷那辈起也全都洗白了,没什么后患, 不失为一个良配。 九点五十八分,门铃叮叮响,顾弦望早在陈妈的耳提面命下先于厅中就位了。 片刻,陈妈殷勤地引进来一个男人,那人约莫与龙黎差不多高,着一身复古的暖灰格子西装三件套,内里搭的是红白条纹衬衫,个子虽然不算高,但身材比例不俗,只是偏生了张娃娃脸,看着极具少年相,上下一打量,整个人都透着股古怪的和谐。 清爽与老成兼具,明媚与禁欲同存。 他一笑,莫名让顾弦望想起一种叫做萨摩耶的狗。 “你好,顾小姐,我叫叶蓁,是叶蝉的哥哥。”他伸出手。 顾弦望起身与他轻轻一握,“叶先生你好,先前听叶蝉提起过你,幸会。” 走过极其僵硬的开场白,两人互一颔首,相对而坐,陈妈见这男人举止彬彬有礼,落座知道解扣,坐姿不失仪态,看茶懂得道谢,这第一眼的印象分算是直接刷满了。 顾弦望默默端起三才碗啜了一口茶,余光打量着陈妈的表情,趁势一推,说:“陈妈,您去休息会儿吧,正好我们两个也是初见,想…单独聊一聊。” 呦,单聊,单聊好啊,陈妈乐得眯眼,忙点头,“那需要什么再叫我啊。” 等双双目送着她走了,厅中安静下来,这场对话,才算正式开始。 叶蓁淡笑道:“这次冒昧来访,先给顾小姐道个歉,其实我是受我那妹子的委托,特意来探望你的。” “叶总多礼了,先前演出的会餐我就因为私事未能到场,还没与你赔罪,应当是我先道歉才是。叶蝉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啊,生龙活虎的,我这妹妹打小被家里娇惯,这辈子就没长心肺,傻丫头一个,这次要不是你一路护着她,就她那性子怕是活不过三集。” 他一开始吐槽叶蝉,两人之间那种紧绷的陌生感反倒很快松泛下来,顾弦望笑了笑,说:“我从贵州出来后病了一场,师兄现在也还在医院将养着,没想到叶蝉倒是我们之中身体最好的那个。听师父说他能及时找到我们还是多亏了你,不知道你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定位到我们的?” “这,”叶蓁轻揉鼻尖,“说来话就有些长了。” 顾弦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意思是’长也不要紧,我有时间听你慢慢说‘。 他笑笑,抑声道:“我这次之所以是自己来,就是因为从贵州出来以后,尚老爷子的态度就很明确,他不想再让你掺和这趟浑水,自然也不希望叶蝉再和你过多接触。” 说到这,他看看表,“今天尚老爷子可是出门去了?” 顾弦望点点头,问:“你知道他去办什么事么?” 叶蓁道:“当然,今天华北的长春社要在中原酒楼里开花会,大轴可是一样有趣的物件,尚老爷子这次特意回天津,多半也是为了这件事。” 光这一句话里的信息量直接把顾弦望给点懵了,什么长春社,酒楼和花会,她是闻所未闻,听他的话外之意,好像这个花会类似于拍卖会,难道师父是看上了什么新鲜物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又添了一句:“为了这样东西,就连闽南的憋宝世家也派了人来。” 顾弦望倏一皱眉:“闽南?” 叶蓁点头道:“是,憋宝杨家,你之前听说过么?” 杨家……顾弦望怔了怔,下意识轻抚过耳后的经络,她何止是听说过。 “算是吧。”顾弦望略作思忖,问,“不知这个花会几点开场?” 叶蓁了然一笑,神秘兮兮地冲她拢掌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想去,现在走还来得及,叶蝉就窝在车上等着你呢。” 顾弦望惊喜道:“叶蝉也来了?” “嗯,一会儿我们就和陈妈说我想带你出去吃个午餐,她肯定不会拦着。” 这一招,顾弦望颇为钦佩地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有出息的小叶总,觉得很妙。 … 果然,陈妈一听是’约会‘,当即就自个儿拍板放了行,就连唠叨都给减了半,只交代顾弦望下午四点之前一定记得回来,省得又惹她师父生气。 叶蓁的车就停在院子里,是一辆哑光黑的宝马M5,挂着京牌,车玻璃上贴着深色膜,看不见车里情况。 当着陈妈的面,叶蓁面不改色心不跳,极为绅士地先送顾弦望上了副驾,直到车在陈妈目送下开出了院门,叶蝉才呼一下从后座的脚垫上爬起来。 “妈呀,可憋死我了,你丫是不是在里头罗里吧嗦地拽酸词了,也不知道给我开个窗户缝,你这个逆兄!” 叶蓁哼笑道:“那怎么了?万一有人经过就从那条缝里瞧见你了怎么办?我可是受你之托冒着被尚老爷子抓包的风险来顶风作案的,你注意态度!” “哼。”叶蝉懒得和他计较,趴到副驾的座椅后边儿,讪笑道:“顾姐姐,你身体怎么样啦?” 在天坑里顾弦望本想出来后便与这些人断了联系,没想到此刻再见叶蝉,竟又觉得亲切异常,不由苦笑:“我没事,还是多亏了你哥,要不然我今天怕是出不了这个门。” 说着,她又忽然想起叶蝉身体虽然没事,但神眼的问题却还未解,回头问:“你眼中的蛊……”四目相对,却见叶蝉眼中不见重瞳,已与平常人无异,“已经好了么?是怎么解开的?” “这个啊。”叶蝉闭上眼睛,感觉在暗处施力,再睁眼时竟又出现了那颗蛇眼,“没好,但是…怎么说呢,我好像可以控制它出现了。” 顾弦望眉心微蹙,余光瞥见叶蓁的侧脸,他虽对着叶蝉还是谈笑风生,但隐约处也可见着忧思,“我从天坑里带回来了蛊药,或许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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