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命坐标仪,之前她们不是说三天内不会有人进来么?还有什么生死自负。 玉子也哼笑一声:“人多有什么用?我们这天坑底下埋得人更多。我看你们身上带来的东西,连那根管子都是偷了岜沙寨子的东西吧?上面还刻了名呢,就这点东西,就算能对付得了草鬼,也很难能在夜郎好手底下讨到便宜。” 萨拉闻言笑得更张狂了,“枪?枪算得了什么,我们既然敢来,当然是做足了准备。你们寨子窝在这个山沟沟里,世代守着这个鬼祭坛,不就是怕龙家人吗?” 玉子脸色微变:“你是什么意思?” 萨拉侧过头,脸对着龙黎:“喏,龙家人。” 顾弦望:…… 姚错:…… 那一瞬间,玉子的眼神变了几变,她上上下下重又将龙黎打量个遍,思索着说:“我们寨子里的老人总说,十龙九假,真正的龙家人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们是隐身的,所以才像鬼魅一样,能说自己是龙家人的,多半是骗子赝品。” 萨拉不予置否,哼了声:“信不信由你,反正实话我也告诉你了,你不是想毁了这个寨子么?信我们就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玉子沉默了片刻,而后哈哈笑着拍着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对着老狗一抬下巴:“你说得没错,我想毁掉这个寨子,现在也只能依靠你们了。这位阿哥不用再装睡了,我是很真诚的人,所以我也喜欢和我一样的人,如果我们要合作,起码得保证不要起内讧。” “如果你们是不可信的,我就不可能带你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很危险,就算是我也不敢随便靠近。” 她说完,老狗便睁开了眼,姚错被吓了一跳,险些坐倒,他之前只在老狗的手上绑了一道,毕竟之前也算是受了他一点照顾,在吊头林里也是老狗在危急时刻给他松了绳让他跑的,所以同样是绑架犯,对查克和对老狗,姚错完全是不同的敌意。 老狗似乎也不奇怪自己被捆,他先看向龙黎,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扫了眼萨拉,最后目光落到顾弦望的左肩上。 他没说话,但顾弦望莫名觉得他的眼神里是带着某种意味的,似乎是在说:对不住。 龙黎意味深长地说:“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玉子笑了笑:“祭坛的祭祀,一年只有一次,即便是落了神眼,也需要长太婆钦点,寨子里有名望的人才可以进入真正的祭坛,一般的夜郎好手,也只能在溶洞里活动,见到洞主,就是他们莫大的荣耀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在天坑里已经生活了五年。五年,如果你没吃没喝,而且病得快死,只要还想活下去,你总会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去了解你周围赖以生存的这个地方。” 萨拉缓了这一会儿,总算能慢慢坐起来了,她斜着眼打量玉子,眼睛里映着融融的火光,半晌她龇牙笑起来:“啧,看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丑了,玉子是吧?你丫还挺有血性啊,多大的仇啊,说出来姐给你参谋参谋。” 玉子瞟她一眼:“自己的仇自己报,我觉得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现在在这里的是两拨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接受会内讧的朋友,所以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完,她走到岩洞的侧面,突然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顾弦望有些诧异,起身跟过去,发现那岩壁其实是两层,外面那一层是片畸生的薄岩片,正好把里面真正的岩隙给挡住了。 “这里还有条窄路。”她说。 现在岩洞里就剩查克一个人还昏睡着,两拨人马,总人数四对二,优劣明显。 萨拉摸了摸后脑勺,明知故问:“那个姓叶的死丫头没救下来?” 先前丢下叶蝉的就是她,顾弦望瞥她一眼,又不好发作,刚才的情况,她们几个人显然都有问题,想想吊头林里群蜂乱舞的样子,她现在才感觉到一丝后怕。 顾弦望道:“我不该把她单独留下来。” 萨拉一听这话就火了:“你有病吧?你是圣母转世吗?要不我给你买个车票,你去乐山,叫那大佛下来,你坐上去好不好?就之前那种情况,前有追兵后有埋伏,林子里全是要命的东西,不就是要各凭本事活吗?” “嘿,我真觉得你们这些被娇惯到大的小姐们真是人事儿不懂一点啊,你是个什么特牛逼的人物吗?铁臂阿童木?赛亚人还是奥特曼啊?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那些个山民一口气全灭了呢?没本事就别瞎特么散德性了行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谁没尽力了?难道我是一开始就把她扔下了吗?” 萨拉拐了好大一个弯,像个机关枪似的,喷得顾弦望脸色青白不定,她张了张口,却又无从反驳,说句实在话,她把髓蜂引向活土林的时候真的考虑周全了吗? 并没有,甚至她都没有想过要为谁的安危去做这件事,她单纯只是…… 不知道,她只是习惯了与危险独处。 姚错开始便想向着顾弦望说话,但仔细一听后他又觉得萨拉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这师妹自小就有这种自罪自责的倾向,也因此总是封闭自己,不愿与外界过多接触。 从姚错的角度来说,如果能借着这次的事情给顾弦望一个触动,或是能让她有些许改变,未必不好,毕竟人已经没了,他们也尽力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凡事不就讲求一个问心无愧吗? “是啊弦望,有些事尽力就好,谁也不愿意事情到这一步。” 顾弦望闻言突然一怔,她看向姚错的脸,神色里有些冷,冷得混沌,冷得不可思议。 龙黎忽然开口:“叶蝉身上种有神眼,从目前迹象来看,此蛊对于这个夜郎寨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我猜想叶蝉未被抛下蚂蟥坑,而被单独抓走,很可能是另有他用,起码短时间内,我想她应当性命无忧。” 说完,她目光从姚错身上扫过,落在顾弦望发鬓间,她的声音不算温和,似泠泠来风,“顾小姐,如果我们想要合作,有些事的确应该说在前头。如你所见,我们这支队伍是为目标而来,目标之下的东西,一概不论。所以,我们不会试图营救同伴,我们也不会感谢那些试图营救我们的人,你可以默认我们都是些背信弃义之徒,希望你不要再做独自引走髓蜂这样的傻事,毕竟你与我们终究不是同道之人。” 话音落地,几双眼同时看了过去。 萨拉咂摸了一下,感觉这话里话外的都像在暗戳戳的骂她,“喂,龙,你说你自己就行了啊,别带上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当什么鬼背信弃义的人了。” 姚错的脸色也垮了下来,龙黎这番话完全就是软刀子,杀人于无形,听这意思弦望不管怎么说都是救过他们,他们倒好,翻脸不认人了,“我原以为善良是所有人的共性,看来还是太天真了。我想你们和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合作的基础,我们只想好好的从这里出去,对所谓的祭坛,我和弦望没什么兴趣。” 顾弦望:? 刚才好像对话中心的主角是她吧?怎么反倒是其他人反应这么大。 龙黎说得那一长串,她不仅不恼,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不试图营救同伴?不感谢营救自己的人?那她这一路,岂不是每一件事都打了脸? 龙黎偏头调侃萨拉道:“是么?原来只我一个。” 萨拉嘁了声,不甘不愿道:“那也没人叫她去引髓蜂啊,谁能想到?我们都被围追了,我还不能跑么?” “咳。”顾弦望觉得自己好多了,“我们陷在天坑里,四面楚歌,除了往祭坛这一条路,恐怕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龙队长,如果你能管好你的队员的话,我愿意尝试和你们合作。” 第40章 第三者 “弦望。” 姚错打断她, 将她拉到岩壁窄道边,他向里看了眼,见玉子果然在不远处等着, 便对她说:“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单独说一会儿话?” 玉子耸耸肩, 表示可以,接着慢悠悠地拖着步子让过他们两人, 走回了岩洞里。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在开装备包,姚错不敢走得太远,又怕被偷听,只得压着声说:“我们不能和他们一起走。” 顾弦望见到玉子,想到方才他们之间的对话, 复盘之下才发现她有好多问题都没能提出来, 譬如堕神香是什么?洞主是什么?还有洞主里面的核, 那具玉化的尸骨又是谁? 这些他们来此的目的,她完全没有来得及去摸索,那段对话明明是两方的博弈, 但她却完全被排挤在外了。 一直到现在, 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稚嫩。 先前与姚错的对话也很匆忙,他们有许多细节都未对上, 顾弦望抓紧时机问:“你是不是从查克老狗那里发现什么了?” “还有今天早上那声枪响不是我们放的,我们没有枪, 在此之前, 我们一直猜测是你们遇到了袭击, 而且龙黎还用对讲机联系过你们才对。” 姚错诧异道:“他们带的那把老猎枪在溶洞里就用掉了最后的几发铁砂弹, 那个叫查克的非常擅长诈唬人。因为嫌累赘,找到阿婆以后他就把枪给扔了。这一路他都远远的跟在你们后面, 他说龙黎很警觉,只要一点动静都会被发现,所以他们一直走得很慢,从不露头。” “还有对讲机,我见他们确实用过,但是我听见的是那个叫萨拉的,一直在呼叫老狗请求救援。这个天坑里面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反正是说在东边吧。” 顾弦望:…… 洞穴无风,理应闷热,但莫名的,顾弦望整个后背都在发冷。 今早从龙黎打开对讲机,到每一条对话收送,顾弦望都在场,这是做不了假的,那头的信号虽然不好,但从语音语调,说话的性格方式,全然都与查克老狗两人完美的对上了号。 现在姚错却告诉她,他们根本没有呼叫过? 甚至,连他们的对讲机里收到的都是萨拉的呼救,而非龙黎。 也就是说,对于老队友,他们也没能分辨出那条来自假萨拉的无线信号有任何问题。 这有可能么?除非这是他们之间早就已经商量好的套子,他们提前录了音,准备了别的枪弹,然后……
272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