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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言侧身，目光淡淡地瞥过来，定格在她无可挑剔的笑容上，眼眸微动，不答反问道：“她去哪儿了？” “她？”苏菀露出疑惑的表情，“林小姐说的是谁？” 林亦言把手机放进兜里，直截了当道：“诺诺。” 苏菀恍然：“你说程诺啊。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当然是去做她该做的事。” 林亦言皱眉，声音微沉：“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苏菀笑意敛去一些，平静温和的语气里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情绪。苏菀泰然自若地看着一脸冷冰冰的林亦言，不疾不徐地说：“程诺是我助理，她的身体状况我自然是关心的，不会给她安排什么脏活累活，这个就不用林小姐操心了。” 她们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只需要平视就能看到彼此。因为挨得近，远远看着她们就像是在友好地谈论什么，实际上连她们周围的空气都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林亦言目光清冷地看着苏菀，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声，说：“原来还只是助理。” 这一笑很轻很浅，像是释然，又像是嘲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苏菀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骤变，但很快又被她很好地控制住了。她漫不经心地将耳边的碎发挽到后面，展开笑颜，一脸自信满满地说：“助理也只是暂时的，我们每天这么朝夕相处，时间长了感情自然也就深了。” 林亦言当即沉下脸。 苏菀见好就收，晃了晃手中还在响的手机，说：“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 林亦言看着她没说话。 苏菀绕过她往外走，接完电话回来，林亦言已经不在原处了。 卸去脸上所有伪装，苏菀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进入微信，点开程诺的头像给她发了条消息。 【苏姐：在干嘛？】 手机响了一会儿后，程诺才腾出手去查看，看完之后有点郁闷。苏菀不是让她回办公室整理资料吗她还能干嘛？ 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苏菀担心她偷懒所以才发消息过来查岗？程诺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她斟酌了一下才回复对方。 【程诺：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绝对没有偷懒[图片]】 为了确保真实性她还拍了张照片过去，内容是苏菀让她整理的资料，原本是乱七八糟的，现在被她分门别类整理好了，整整齐齐摆在桌上等待装订。 “叮咚叮咚——” 苏菀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苏姐：不是怕你偷懒[笑哭]，我是想让你悠着点别太累着自己。】 【苏姐：一定要记得锁门啊，我办公室里有很多重要资料，除了你，不允许其他外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进入我办公室，知道吗？】 不允许别人进办公室？程诺想到之前林亦言进来给自己送红糖水和暖宝宝的事，突然一阵心虚。 苏菀要是知道林亦言曾经进过她办公室，会不会骂自己啊？ 都怪她，听到敲门声看都没看就喊人进来了…… 林亦言连台里的人都算不上，程诺反复查看苏菀这条带着警告的消息，感觉苏菀态度挺严肃的，她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向苏菀认错坦白。 【程诺：对不起啊苏姐，之前忘记告诉你了，林小姐她进过你办公室……】 几乎是这条消息刚发出去，苏菀微信电话就打过来了。 程诺左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忐忑地点了接受，声音很小：“苏姐。” 隔着电流的原因，苏菀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还是平常的语调，只是说的内容让程诺心里莫名紧张起来。苏菀开门见山地问她：“你说林亦言进过我办公室？” 程诺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抠着桌面，硬着头皮“嗯”了声。 苏菀沉默了两秒钟，又问她：“是不是之前我让你去休息的时候？” “是的……”程诺咬了下嘴唇，大脑快速运转，说：“苏姐，林小姐虽然是趁你不在的时候进来的，但是我保证她绝对没有动里面任何资料，她什么也没做，就是……就是进来了几分钟，然后就走了。真的。” “什么也不做。”苏菀语气悠悠，将信将疑，“那她进我办公室做什么？” “可能是想厕所找错地方了吧，呵呵——”程诺笑着笑着就尬住了，懊悔地重重咬了下舌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陈冉给传染了，这么愚蠢的话怎么能张口就来！ 气氛突然凝固。 在苏菀看不到的地方，程诺脸颊微红，被自己蠢到不敢出声。她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摸了摸有些滚烫的耳朵尖，心想：苏姐会相信吗？ 苏菀当然不会相信，不仅不相信，还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她被程诺整无语了，嘴巴动了几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象一下程诺支支吾吾帮林亦言遮掩，绞尽脑汁结果最后却编出这样漏洞百出的借口时的着急模样，苏菀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酸味。 她承认她有点吃味。 听小岳说林亦言有事出去了，苏菀就有种强烈的预感，担心林亦言去找过程诺，没想到预感竟然成真。 为什么之前程诺没有告诉自己呢？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说？林亦言到底去找程诺做了什么？为什么程诺要这么着急地帮林亦言说话？她们难道是要旧情复燃了吗？ 苏菀越想心情越是微妙，心底那股挥不去的酸意也越来越浓，握着手机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了几分。 “……苏姐？”苏菀半天都不吱声，程诺有些慌，以为苏菀生气了，斟酌着，小心翼翼地保证道：“我刚刚去把门反锁了，下次不管谁来敲门，在你没有得到允许之前，我绝不会让她进来。”尤其是林亦言。 林亦言应该不会再来了吧？程诺其实也不确定，林亦言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等下会不会又跑来，向她兜售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也怕苏菀戳破她，追问她林亦言进办公室找她的真正原因，因为感觉那样更扯。 她说她缺钱了想赚点外快然后卖了我一杯红糖水和一个暖宝宝——苏菀能信？ 好在苏菀并没有戳穿她。听筒里传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程诺屏住呼吸，等着苏菀训话，没想到苏菀却没有骂她，而是放软了语气说：“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去了，你好好工作吧，累了就休息，录制这边今天不需要你过来了。” 程诺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 “嗯。”苏菀说：“那就这样吧，先不聊了。” “好的，拜拜。” “拜拜。” 结束通话，苏菀又在门外站了几分钟，等情绪平静下来，才走进录影棚。 她没有回去导演机位继续看监视器，目光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最后锁定某个目标，眼睛眯了眯。 脚步声被台上嘉宾热烈讨论的完全掩盖住，苏菀悄悄走过去。 “嘉文这part话好少，我刚刚看到他偷偷打了个哈欠，估计是昨晚和团员排舞练太晚了没有休息好。早知道刚刚休息的时候我就去给他买杯咖啡好了，这样下去怕他撑不到……咦，苏姐？”小岳正跟林亦言咬耳朵，突然看到朝她们走过来的苏菀，及时收声。 苏菀看了看小岳，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林亦言，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压着声音笑着说：“我就随便看看，你们聊你们的。” 林亦言是节目制片人，小岳哪能当着制片人的面吐槽自家艺人表现不好，她瞥一眼林亦言，见林亦言没什么反应，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聊完了。苏姐你坐吧，我站着就好。”小岳忙给她让出座位。 苏菀也不跟她客气，说了声谢谢就坐到了林亦言旁边，坐下后还表示友好地冲林亦言点了点头，故意问道：“林小姐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林亦言淡淡道：“这两把椅子本来就是苏小姐让人搬过来给我们的。” 苏菀笑笑不说话了。 林亦言跟她也没什么好聊的，招呼过后注意力又回到了台上录制节目的沈嘉文身上。 《浪漫满屋》是个素人恋综，拍素人那部分是有剧本的，几个明星嘉宾点评不需要，大家可以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这样的话难免会发生争执，一般嘉宾们自己都能和解，但是录到某个环节时，许晓妍和顾影后突然吵了起来，两个人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眼看状况越来越激烈，导演只好叫停，还派了两个编导上去调解。 台上闹哄哄，台下苏菀泰然处之地坐着，冷不丁听到旁边人问：“苏小姐不上去看看？” 苏菀调整了一下坐姿，撩了撩头发，说：“这种小事还轮不到我，她们会处理好的。” 果然，一杯茶的工夫两位编导老师就把许晓妍和顾影后分别哄好了，两人露出一副都不容易的表情，快速退场。 节目录录停停，持续了大概俩小时没再出什么状况，林亦言突然站起来，小声对小岳说：“我去下洗手间。” “嗯嗯，去吧。”小岳发现苏菀也站了起来，便问道：“苏姐你也要去洗手间吗？” “是啊，水喝多了。”苏菀目光转向林亦言，冲她眨了下眼睛，“正好，林小姐我们一起去吧。” 林亦言表情莫测地看着她，薄唇抿成直线，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苏菀跟上。 录制期间外面没什么人，她们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走着走着，前面的林亦言突然停下来，猝不及防转过身，苏菀没有一点防备险些撞上去。 “怎么了？”苏菀不解地看着她。 林亦言神色冷清：“我去楼上。” 苏菀更是不理解：“这层的洗手间没坏啊，为什么要去楼上？”她往洗手间方向看了眼，确定确实没坏，视线又回到林亦言脸上，小小地开了个玩笑，“难不成林小姐不想跟我同上一个洗手间？” 林亦言没有笑，下颚绷紧了些，声音冷淡地说：“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监视？”苏菀愕然，“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亦言看左右没人，决定撕开表面的平和：“打完电话以后苏小姐一直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休息时间也不走，连我上个洗手间你都要跟着，这不是监视是什么？” 苏菀被她说中了也没有反驳，抱着胳膊敛去笑容。 林亦言言尽于此，越过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苏菀眼看她要上楼，手圈成喇叭放在嘴边冲着她背影喊：“你要去洗手间我不拦着，但是麻烦林小姐不要再去骚扰我助理。” 林亦言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走到尽头的安全门，进了楼梯间。 苏菀对着空气磨了磨牙。 ·🌸第78章 林亦言会不会再去骚扰程诺？苏菀其实挺担心的，但是她没有给程诺发消息求证。不过从林亦言返回的速度来看，想来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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