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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症

时间:2023-08-29 18:00:40  状态:完结  作者:凡芊

  零点钟响的前五分钟,她们坐上江边大坝的草坪。

  两岸沉寐时,江水静静地流向新一年。

  十、九、八、七、六、五……

  在远郊方向,全城唯一的烟花燃起,像一颗倒放的流星,升空,吐绽,消泯于永恒中。

  “时雨,你看……”

  何夕指到一半,发现左肩上靠了颗脑袋。

  女孩吐息轻淡,笑得有点傻乎乎的,貌似做了什么妙不可言的梦。

  “害,还说要跨年呢,真的是……”

  “够不可思议的。”

  何夕边笑说,边将手机调至自拍模式。

  她搂着时雨摆好pose,调整最佳的背景和光线,接着看向镜头中自己依贴在旁人脸侧的那抹淡笑,轻轻按下了快门。

  “新年快乐。”

  一句现学的粤语,念得声怯且不甚地道,却将今生的万语千言,都说与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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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来晚哩( >3< )这章太长CD转得有点慢,不过祝大家食用愉快鸭O(∩_∩)O


第68章 67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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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夕来这世上第二十一个年头的首日,碰上个气温破零的大冷天。

  寒意像老鼠打洞般无孔不入,她床都赖不舒坦。

  空调暖风定点停摆,热水袋也冷成了硌脚的冻豆腐,何夕迷迷荡荡咕哝着“唔唔嗯嗯”的语气词,自动开启探测雷达搜索周围的热源。

  感应到床另一侧有一整个人的热能。

  她蜷身潜入被窝,虾米一般扑哒几下平移半个身位,就势枕在那人胸前,浅睡片晌。

  呼吸均匀地敷贴在额头,温感像艾灸。

  “时雨……”意识淡出梦中的温柔乡,何夕声气虚哑地问,“你怎么还不起。”

  纤柔的手撩开后颈上的散发,轻缓地揉捏着若干点穴,舒服得她飘飘欲仙。

  “因为我想当第一个给你庆生的人。”

  唇齿衔着团热火,熨在耳际开合,低吟浅喃掺兑一丝荧惑,听得人骨软筋酥,意乱情迷。

  “生日快乐。”

  “……有什么想要的吗,姐姐?”

  何夕捶着腰间盘那块儿,唉声叹气地走出打印店,心想她应该去知乎上发个帖问问,自己能不能评上有史以来最倒霉催的寿星。

  她一早中了美人计,栽进甜言蜜语的圈套里,啥礼物也没捞着,反被强取豪夺到闪了腰。

  出门推个拿的工夫,师傅又打电话来派活儿,说银舟今年要在杭平开设分部,差她先去做宣发打头阵,搞点市场基础。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请辞道:“师傅,我今天生日啊,你让我上大街去发传单……”

  黄新鸿忽悠徒弟,跟朝廷上梁山招安似的,无所不用其极。

  “何夕,你帮师傅打江山,立的都是汗马功劳,日后等公司做起来了,长三角那一片儿归你管,怎么样呀?”

  您搁这儿切蛋糕呢……她一下哑火,握着手机接不上话,白眼翻上了天。

  老狐狸:“怎的,不信?师傅的话还能有假?”

  何夕附会地笑两声,给足了师傅面子:“我信……信……”

  信你个魑魅魍魉。

  真有这种好事她还混什么学分熬毕业啊。

  也不知道这广告的美工是哪个大艺术家主刀的,一股子山寨页游味儿。何夕拉下矜贵的脸,在偌大的广场上追着人好说歹说地塞单子,都没几个人肯接。

  为数不多发出去的传单,不是被观棋的大爷拿去当坐垫,就是落进了听戏唠嗑的阿姨们手里,用来包橘子皮和瓜子壳。

  北风萧萧,天寒地冻,她手捧百来张废纸茕茕孑立,想哭但是哭不出来。被庸师整蛊的悲酸,深得像海。

  老话说得好,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何浔安和傅璟合资发了一笔轰趴赞助费,并欢脱地附言道:“囡囡,生日快乐。爹妈去山上露营了,你要和时雨好好过哦,钱不够可报销。”

  养女千日,用女一时,爸妈这就把她抵押给了黑老大,换一天恩爱夫妻的二人世界。

  何夕看着群名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含泪收下那个屈辱的大额红包。

  正要退出微信,小弟林远又跳了出来。

  他甩出个直播链接:“姐,快来看!我们给你点了个生祝。”

  何夕点链接跳转到网页,短短一瞥,秒变地铁老人脸。

  杀马特主播穿了身朋克风的紧身衣,扯着摇滚乐嗓子唱《纤夫的爱》,礼物特效炸得满屏都是。

  滚动字幕打出炫彩火星文:“柷鋨妺ル哬ㄆ弍辻辷夀夬楽(祝我妹儿何夕二十一大寿快乐)。”

  何夕扫了眼直播间在线人数,差点没咬舌自尽。

  她怒发语音狂喷道:“这馊主意谁出的?!”

  “哈哈,思然姐想的点子,琛哥掏的钱,我投的稿。”林远傻呵呵笑,还敢邀功请赏,“怎么样姐,有没有很惊喜啊?不要太感动哦……”

  “……林远。”

  何夕在心中拟好了一份暗杀名单,留着秋后算账。

  “互删吧。”

  林远见势不妙:“啊啊啊姐,雅蠛蝶——”

  没等男生嚎完,她赏了他一个惊叹号。

  靠,交友不慎……何夕扶额摇了摇头,把刚刚看到的辣眼画面晃出脑海。

  “大姐姐,你这个广告纸还要不要?”

  一帮小学生问她讨传单折纸飞机。

  “不要了,拿去玩吧。”何夕慷慨解囊。

  孩子们和她说“谢谢”,然后欢蹦乱跳地跑远。

  她留了一张纸,折成一艘小船,途径江边的时候顺手放生了。

  日行一善积的功德,仍敌不过水逆。

  何夕哼着儿歌骑小电驴回家,因为没戴头盔,在半道上被交警拦下,罚款二十。

  做登记的时候,她哀哀欲绝地嘀咕了一句“有毒吧,这生日也太背了”。

  交警叔叔耳尖听见,边操纵警务通边抬个眼瞟她:“你今天过生日?”

  何夕磕巴道:“啊,嗯……”

  “生日快乐哈,小姑娘。”

  大叔冲她亲善地笑了笑,旋即开具罚单,川剧变脸般还原成一板一眼的严肃表情。

  “扫二维码缴费,支持微信支付宝。下次记得遵守交规呐。”

  “谢,谢谢……”何夕难为情地接过小臂那么长的处罚单,急速驾车逃离丢脸现场。

  小城入暮时,天有异象。

  彤云密布,寒雾浩渺,气温坐着跳楼机一降到底。

  看来,她们的剡里,快下大雪了。

  何夕甫一踏进门,便遭到了暗算,被人反剪双手,掠取视力,掳到茶几边扣留。

  “不许偷看。”

  歹徒用手比枪抵她太阳穴,软语温言地威胁她。

  何夕老老实实盘腿坐好,投顺道。

  “我不看……但,你不觉得用黑布蒙眼很奇怪吗?”

  而且勒得她眼珠子疼。

  “嗯……确实有点。唉呀,谁让我没找到眼罩呢。”时雨把结解松了点,存心不良地笑,“你忍一下,马上就好。”

  更怪了啊喂!

  何夕打坐小会儿,闻到丝丝的奶香。

  八音盒“叮叮咚咚”转响生日歌,迷你皇冠安上头顶。布条被扯下,她重获光明。

  “Happy birthday。”

  时雨端来插着蜡烛的蛋糕——两人份的尺寸,面上点缀水果和朱古力针,还用巧克力酱画了两个手拉手的火柴小人。

  何夕:“你自己做的?”

  “嗯,隔壁大娘借我用了她家的烤箱。”

  她按下打火机点燃蜡烛,笑颜浸润在橘红色的火光里。

  “许愿吧何夕。”

  “好。”

  何夕合十双掌,心虔志诚地许了个愿。

  ——我想见见奇迹。

  她睁眼吹灭跃动的烛火,默默祈祷上苍能够受理她的委托。

  客厅开一盏小灯,生日会继续。

  时雨切好蛋糕,挑出新鲜草莓放进何夕的盘子里。

  “尝尝。”她迫不及待推销自己的手艺。

  何夕拿叉子挑起裹着奶油的一小块,一口下去,险得糖尿病。

  她充分怀疑时雨是想甜死自己。

  “时雨……我没有礼物的吗?”

  吃到光盘没吃出什么戒指项链,何夕大失所望。

  时雨顾自笑,玩味的话语带着点颜色:“早上不是给过了么?你腰还折了呢。”

  “……那也算?”

  她想起那桩亏本买卖,气不打一处来。

  “按摩是我自费的,你身为肇事方是不是该赔点补偿?”

  时雨:“你想怎么赔?”

  “随便。”何夕慎思一刻后,更正理赔范围,“肉偿除外。”

  她满身老年病,经不起这厮虎狼般的瞎折腾,再多来几次该折寿了。

  “那我给你读一首诗吧。”

  时雨捧起抄满诗摘的笔记本,清声报幕。

  “下面请欣赏十四行诗——《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作者:威廉·莎士比亚。”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

  (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你可是更加可爱,更加温婉。)

  ……”

  她念着流畅顺滑的英文,偶尔发一两个古英语的音,质感朗润的音色将衷情刻入每一个音节,令人耽溺其中,深不可拔。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r'st in his shade,

  (死神夸不着你在他影子里踯躅,)

  When in eternal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你将在不朽的诗中与时间同长。)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 or eyes can see,

  (只要人类在呼吸,眼睛看得见,)

  So long as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我这诗便活着,使你的生命绵延。)”

  一首短诗,时雨花一分钟念,何夕用半刻钟还魂。

  深冬,下雪天,林中木屋,壁炉的火,苍颜白发的老妇人抱着她的爱猫躺在轻轻摇晃的安乐椅中,轻吞慢吐讲述无名小卒写过的庸常故事。

  她无端想到这一幅画面,又顺着想到自己很可能老无所依的暮年,心就像被冻伤了一样痛痒。

  “还想听……”她低喃道。

  时雨:“听我念诗?”

  何夕点点头,眼眶红红地卡着泪,费尽力气挤出笑来,向时雨预支往后的生日礼物。

  “时雨,你每年都念好吗,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二十四岁……到一百岁的生日,到我眼瞎耳背的那天,你也念给我听,好不好?”

  她知道这个要求荒唐无稽,强人所难。

  但眷念烈如猛火,她不提,心会被烧烬。

  “好,我答应你。”

  时雨没做任何思考,欣然允诺。

  “真的能做到?”

  “当然能,怎么说我也会点魔法啊。”

  当晚八点左右,夜空零星飘下小雪,渲白了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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