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锦……”祁君奕僵了身子,脸上绯红一片,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生怕就伤到了那红衣女子。 可红衣女子并不收敛,牙齿轻轻摩挲着那可怜的耳垂,含糊不清道:“我最近不好外出,你夜里得来看我,听见了吗?” “好。”祁君奕吐出一个音节,嗓音有些沙哑。 不一会儿,傅锦玉玩够了耳垂,往下走去,温软的唇落在祁君奕的脖子上,似是一片柳絮拂过。 微微的痒。 “阿锦,”靠坐在床头的人微微颤抖,嗓音也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分软绵,“你的伤,我、我带了伤药……” 傅锦玉的指尖已经摸到了某位殿下的衣带,正准备解开,听到这句话后,她顿时就愣住了,然后默默把手放下了,脸上虽然没什么,可心里却在暗自流泪。 忘了自己眼下还有伤了。 傅锦玉第一次后悔自己受伤了。 她看着祁君奕隐约泛着雾气的眸子,懊恼极了。 祁君奕见她放过自己了,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道:“这是我找时水拿的药,你可以试试。” 傅锦玉自然是知道所谓的“时水”是谁,可她突然想到某个人还没瞒着自己,于是故意不屑道:“我用的药是太医给的,你那个小丫鬟,能有太医厉害?” 如果祁君奕动动脑子,就知道傅锦玉不敢让太医给自己看伤,毕竟她的伤口和借口里的不一样,但祁君奕没想那么多,于是她耐心地和傅锦玉解释了一下时水的身份。 傅锦玉眉毛一挑:“好你个没良心的,竟然一直瞒着我。” 她捏着祁君奕的鼻子,故作生气。 “我、我忘了……”祁君奕嗫嚅道。 她的确是忘了。 “罚你给我上药。”她松开手,开始解着自己的衣衫。 祁君奕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度顿时又回来了,她捏着药瓶,下意识闭了眼,局促不安道:“不、不合适……” “你又不是没看过!”傅锦玉倒是毫不在意,甚至还冷哼道,“怎么,觉得我的伤口丑,不喜欢?” “不是的。” 祁君奕下意识睁眼,入目是清瘦的香肩,在月色显得有些苍白,上头有着一道很长很深的口子,虽然已经结疤了,但仍然触目惊心。 祁君奕红了眼眶,颤抖着声音问:“……疼吗?” 她之前是没见过的,因为傅锦玉一直不许她看,说是丑,不想让她看见。 如今一见到,祁君奕只觉得整颗心都开始抽疼起来。
第100章 为卿上药 “不疼的,”叹息声响起,“不要哭。” 指尖拭去殿下眼角的泪,傅锦玉忽而觉得心里一揪,明明把伤口露出来的是自己,可眼下后悔的也是自己。 她将衣服胡乱拉好,遮住伤口,带着泪水的指尖碰到衣衫,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殿下,不要哭了。” 素来巧舌如簧的女子在这一刻却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她只是看着祁君奕脸上的泪,笨笨地重复着那几个字。 祁君奕死死咬住唇,想逼退眼泪,可眼前却越发的模糊。 傅锦玉将人搂到怀里。 “想哭就哭吧。” 压抑的哭声响起,傅锦玉只觉得肩上有些许湿意,似是窗外的月光一般的凉。 “对不起……阿锦……对不起……” 傅锦玉眸色一顿。 她素来是个胆大的人,也是个自信的人,喜欢干些赌命的事——也不算是赌,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可是这一刻,听着怀里的人细碎而压抑的哭声,她忽而觉得有些后悔——第一次,她后悔拿命去做事了。 她垂下眸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手下的的骨头有些硌人。 她漫不经心地想:也许该给殿下补补了。 祁君奕很快就发泄完情绪了,她起身看着傅锦玉衣服上的泪痕,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抱歉。” 傅锦玉笑了笑:“没事。” 她又打趣一句:“可惜我另一边的肩膀受伤了,否则殿下还能换一边继续哭。” 祁君奕红了脸。 “殿下,现在可以为我上药了吗?” 祁君奕换换点头,打开药瓶,抬头看去时,某位大小姐已经把肩膀露出来了,还扬眉道:“殿下可得快些,我这一会儿脱一会儿穿的,怕是要着凉。” 祁君奕心一紧,也顾不得害羞了,连忙开始为傅锦玉涂药,虽然速度很快,可动作极为小心,像是在碰珍贵的宝贝。 ——她的确是殿下放在心尖的宝贝。 药抹完了,为了不把药蹭掉,傅锦玉没有立马拉上衣服,她看着祁君奕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说些别的,让祁君奕不那么伤心,于是故意耷拉着眉眼,叹气道:“殿下,你说这伤口不会留疤吧?” 祁君奕正要回答,就见那女子仰头看着窗外的月,忧心忡忡道:“殿下,你不会嫌弃吧?” 祁君奕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答得极为认真:“你什么样,都好看。” “果然,”傅锦玉哼道,“你就是喜欢我长得好看。” 祁君奕:“……” 傅锦玉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我要是丑了,你是不是就要去找别人了?比如,那个什么白梅。” 祁君奕:“……” 她知道傅锦玉在开玩笑,可看着傅锦玉那装模作样的难受样,她还是忍不住想哄哄她,于是温言道:“不会的,我只喜欢你。” 傅锦玉故作抽噎:“你发誓。” 祁君奕伸出手:“我发誓。” 傅锦玉撇撇嘴:“我不信。” 祁君奕:“……” 她有些无奈:“那阿锦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你觉得问我合适吗?”傅锦玉戳戳她的心口,“你自己用这里想。” 她蛮横道:“反正你想不出来,就是不爱我,就是嫌弃我,就是想去找白梅。” 祁君奕:“……” 她无奈地看着傅锦玉,今晚的月光是淡淡的白色,落在红衣女子的眉间,似是落了片雪,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捂化了,给女子带来一丝暖意。 她忽而低下头,在傅锦玉不解的目光中,凑到了傅锦玉颈边。 肩上忽而感到一抹温软,但转瞬即逝。 傅锦玉愣住了。 留下一吻的殿下很不好意思,脸和耳朵都似抹了胭脂,她低着头,不敢看傅锦玉,声音低低的:“喜欢你的。” 傅锦玉心尖一颤,似是谁伸手捏了捏她的那颗心,隐隐有几分酥麻,她伸手捏着祁君奕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祁君奕并不恼,只是眨了眨眼,月光如水,洗的那双眸子干净明亮,澄澈得似是寺庙里种的金莲,不染纤尘。 傅锦玉打量着,忽而看见她眼中自己的影子,像是月下的树影,很淡很瘦,可又似水洗不去。 的确洗不去。 傅锦玉相信这个傻子会记自己一辈子的。 她忽而觉得心底有些欢喜,似是随手丢下的种子破土而出,开了一朵阳光下的花。 “殿下。”她喃喃着。 “嗯?” 女子眉眼一弯,凑了过来。 “这回是你主动的。” —— 祁君奕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她缓缓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锁骨那处。 某个黑心肝的坏人昨夜“欺负”了她许久,若非最后想起自己还伤着,恐怕祁君奕昨夜是走不了的,今天估计得在她床上醒来。 她掀开衣领瞧了瞧,只见原本雪白的肌肤全都是红印子。 她红了脸,不敢再看,连忙把衣领拉好,穿了外袍走到铜镜前仔细看看,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某个坏人虽然昨夜很“放肆”,可还是有些理智——没把印子给她留在衣服遮不到的地方。 她收拾了一下,强忍着不适走出房门,时风等人早已起了,此刻,时风看着她,眸色有些复杂。 祁君奕心里一紧,生怕她看出了什么,做贼心虚地理了理衣服。 但时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殿下先吃饭吧。” 祁君奕动了动唇:“……好。” 吃过饭,时风拿出一张喜帖,道:“殿下,这是傅家送来的。” 祁君奕以为是傅锦玉送的,连忙打开,但上头写的内容却和傅锦玉没有半分关系,乃是傅钒半个月后要成亲的消息。 祁君奕兴致缺缺:“我该去吗?” 时风故意反问道:“殿下以为呢?” 祁君奕下意识道:“不想去。” 时风在心底叹口气,正想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给祁君奕听,就见眼前的人改口道:“我还是去吧。” 时风以为她开窍了,可看着祁君奕的表情,她又沉默了。 她突然觉得殿下改变主意不是因为开窍了,只是想借机去傅家见见那位大小姐。 唉,今天的殿下也只是念着那位大小姐。 傅钒娶的女子只是个商户之女,不过因为他在朝中任职,又出身傅家,故而成亲那日还是来了不少人。 若是祁君奕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傅钒成亲一事很奇怪,不仅来得仓促,还是挑着傅锦玉伤没好就操办的,简直就像是有鬼在催命一样。 不过祁君奕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盼着见到傅锦玉。 果然,无知的人就是快乐。 跟在她身后的时风看着祁君奕左顾右盼的样子,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殿下,”她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傅小姐还有伤,今日是不会露面的。” 祁君奕顿时不感兴趣了,面无表情地坐在波涛汹涌的宴席上,听着耳畔那些大臣的交谈,心里无聊地直叹气。 不管外头如何热闹,傅锦玉的小院却是很安静,她阖眼躺在床上,年春坐在她面前为她扇风。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鞭炮声,傅锦玉睁眼,耐人寻味地笑道:“看来我那二嫂进门了。” 扇来的风忽而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傅锦玉抬眸瞧了眼低着头扇风的女子,忽而伸手夺了她手里的团扇。 “小姐?”年春茫然地看着她。 傅锦玉不紧不慢道:“今日是二哥的大喜之日,可我却因为受伤不能去看他拜堂,只能送些不值钱的物件聊表心意,如今听着外头的鞭炮声,总是觉得心里愧疚。年春,你素来机灵,可有什么法子为小姐我排忧解难?” 年春没明白傅锦玉的意思,沉默了一下,试探道:“小姐再送些东西?” “也好,只是不知道除了我先前送的那些,二哥还喜欢什么。”傅锦玉叹了口气,似乎觉得很苦恼。 年春低着头,一言不发。 傅锦玉沉思片刻,眸光扫过年春的脸,忽而一笑:“年春,你说我要送个小妾给二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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