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好,派个人来“享太平”。 但真正论起来,这也挺好的,毕竟没人来帮忙,也就没人会发现楚归舟、傅锦玉等人在帮助祁君奕,也没人会来抢功劳。 而祁君奕是最开心,因为她可以带着傅锦玉回城养伤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位置交换了。 来的时候,是傅锦玉念着那些闲书逗祁君奕,但回去的路上,却是祁君奕念给傅锦玉听得。 因为某位大小姐捂着自己的心口,可怜巴巴地往殿下怀里一靠,然后软糯糯地道:“我心口疼,看不进去,殿下,能不能念给我听?” 她半垂着眼眸,睫毛上似染了些许水雾,看得人心底一软。 祁君奕头脑一热,同意了。 于是,她就发现了比听心上人念“著作”更尴尬的事——念给心上人听。 因为年冬受伤了,所以赶马车的人是年秋,她是会武功的,就算尽量不去听,也还是隐约能听见祁君奕几句低低的念书声,以及,她家小姐不怀好意的笑声。 年秋很像提醒自家小姐:您还伤着,不要乱来了。 她突然羡慕起和聂以水她们坐在一起的年冬,毕竟小丫头可以不用听那两人的私语。 年秋牵着缰绳,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自己怎么就没聋呢? 除了念“著作”让祁君奕头疼以外,这路上竟没有出现别的问题了,就连一个杀手都没有遇见,祁君奕竟有些不习惯,离皇城越近,就越忍不住掀开车帷看看。 傅锦玉自然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但没说什么。 一来太子等人不敢在归途下手,毕竟那样太惹人怀疑了,以祁朔多疑的性子,怕是会惹祸上身。二来楚归舟等人在暗处藏着,时不时就收拾些不长眼的。 不过行至平河时,傅锦玉要和祁君奕分开了。 傅锦玉无奈道:“我先前毕竟是借口回柳州,如今要是和你一起回去了,怕是有再多嘴都说不清,我爹非得剐了我的皮不可。” 祁君奕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只能目送傅锦玉离开,她看着傅锦玉踩着脚凳,被年秋扶上马车,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阿锦。” 傅锦玉回头看来:“怎么了?” 祁君奕无声地动了下唇,最终却只说了四个字:“路上小心。” 傅锦玉失笑:“殿下,你可比我危险多了。” 祁君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载着傅锦玉的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成了晨曦中的一抹黑点,祁君奕呆呆地望着,又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阿锦,我去提亲好吗? 她垂下眼眸,心里嘲笑自己的天真,不过是才赈了一次灾,还是在阿锦的帮助下,她怎么就妄想与阿锦相配了呢? 怕是说出去,都只会让人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搞不好,还会连累阿锦的名声。 “殿下,我们也该走了。”时风看出了殿下的难过,但没多想,只当她是很不舍,于是转移了话题。 祁君奕失魂落魄地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都闷闷的。 —— 皇宫里,楚岚夕早已经等着了,祁君奕向祁朔汇报完,一走出静安殿,就看见了她。 “母妃?”祁君奕有些愕然,毕竟楚岚夕厌恶祁朔,为了避免遇见他,她从未来过静安殿周围。 大抵是看出了祁君奕的惊讶,楚岚夕无奈一叹,伸出手,轻轻敲了下祁君奕的头:“我是为了快点见到你啊。” 她一面拉着祁君奕往幽兰宫走,一面感叹道:“你这个反应,当真是令母妃心寒。” 祁君奕张了张唇,可看着楚岚夕的后脑勺,她却只是轻轻地道:“母妃抱歉。” 楚岚夕忽而停住脚步,回头看来,轻轻一笑:“母子之前,不必那么生分。” 祁君奕微微颔首。 楚岚夕踮起脚,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拉着祁君奕大步离开了。 待她们走远,徐梦娴才慢慢地从另一侧走出来,她面无表情的,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微微蹙眉。 那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注重仪态——有必要和孩子那么亲近么? 徐梦娴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毕竟她和楚岚夕不是一路人,强行去理解她的想法,只会让自己更加困惑。 她转头看向静安殿。 静安殿是祁朔的书房,大臣们一般汇报事务都是在另一个地方,这里只做召见比较亲近的大臣或者考察皇子公主的学业。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祁朔从未让祁君奕来这里,哪怕是少年时考察学业,也不是在这里的。 之前搞得像个陌生人,如今却又突然拉近关系——真的只是看到了祁君奕的价值? 还是为了什么别的人? 徐梦娴心里冷笑,顿时觉得那位帝王虚伪极了,她转身就往回走。 贴身宫女不解:“娘娘,我们不去见陛下吗?” “不必了。” 那位陛下想看的人不是她们,眼下去,怕也只会让他心烦。
第98章 锦玉归家 为了跟祁君奕错开时间,傅锦玉是第二日回来的,马车缓缓驶过长街,透过晃动的车帷,傅锦玉隐约瞧见一座崭新的府宅。 她轻轻掀起车帷的一角,往外瞧去。 宅子是先前就有的,只是翻新了,往上一看,挂着块匾额,赫然写着:六皇子府。 傅锦玉想到了什么,唇角抿出一抹嘲讽的笑,那位陛下行动倒快,就能么相信祁君奕能做好?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朝会上,祁朔就会让祁君奕搬进六皇子府了——倒也不坏,方便她去找她。 她在宫里虽然有人手,但到底人多眼杂的,不太方便。 傅锦玉松开手,车帷落下,撩起些许晃动的光影落在她指尖。 睡着的人咕哝一声,慢慢睁眼了,傅锦玉看过去,眼里多了几分怜惜,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柔声道:“别睡了,马上到家了。” 年冬瞪大了眼,有些激动:“小姐,我们到了吗?” 傅锦玉点点头,又看向年秋,因着要装作从柳州回来的,驾车的人自然不能是她的丫鬟,所以年秋也坐进了马车。 “回去后,让年夏来照顾年冬。” 年秋颔首。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要说什么,可傅锦玉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没关系,你还伤着,理该歇息。” 傅锦玉受伤的事,回府后是肯定会被发现的,于是她索性并不遮掩,但是如何受的伤,她却并不细说,只说在柳州的寺庙上香回来时,遇见大雨,马车翻了。 而年冬当时护着她,也受了伤。 这说法其实不大经得起推敲,可傅家大小姐的事,谁敢去细想,就算她老爹心有疑虑,但为了女儿的名声,他肯定也不会去细查。 傅锦玉提前向皇城的那些好友散布了自己受伤的消息,所以刚到傅家,五公主就来了。 彼时她正躺在床上,傅枫和傅明旭正在她身边询问有关她受伤的事,前者是关心,后者是疑心。 傅锦玉装出难受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应着,心里却在数着数,当数到一百二十六时,家丁来报,说五公主来了。 傅枫和傅明旭于是默契地不再询问,见过五公主后,就离开了。 “你怎么样了?”祁素晚往鼓凳上一坐,边问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又顺手给身后的那人倒了一杯。 “还好,”傅锦玉瞧了她身后的人一眼,而后懒洋洋地开口,“没死。” 祁素晚瞥向站着的人,道:“坐下吧,你这样站着让我毛骨悚然的。” 身后的人缓缓坐下。 傅锦玉轻笑道:“公主也没说对人态度好点。” 祁素晚掀掀眼皮:“怎么,傅小姐心疼了?” 傅锦玉蹙眉:“你说话怎么那么冲?谁惹你了?” 祁素晚还没开口,她身边人倒是不紧不慢道:“我。” 祁素晚冷哼一声。 傅锦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她多嘴了。 她没管这两人之间的腌臜事了,转而兴师问罪道:“你不是说好帮我看着皇城的么?怎么让人杀到我面前了?“ 祁素晚是有些自责的,但看着傅锦玉那质问的样子,她顿时就硬气道:“我就是长八只眼,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你家里看啊,谁能想到你那么厉害的人,手下还会出叛徒。” 她“啧”了一声,转头对那人道:“傅小姐后院起火,烧着自己喽。” 傅锦玉也不过是说些玩笑话,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但听着祁素晚毫不留情的奚落,顿时就来气了,故作叹息道:“自是比不得你,后院那么多人,还能相安无事。” 她拱了拱手:“若是可以,还请公主赐教。” 祁素晚面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但那人面上却没甚反应,像是无所谓一样。 她心里窝了团火,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把头愤然转开。 于枔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很是不解,愣愣地眨了眨眼。 傅锦玉看着某位公主毫无知觉地栽进了沟里,心中暗自窃喜,但她却并不点破,而是说回正题:“我无缘无故躺了这么久,总得让那些人出出血,至少家里的那几个不能好过。” “你想如何?杀了?”五公主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她甚至还呷了一口茶。 “你还真是粗暴,”傅锦玉摇摇头,“我这么善良的人,自然是不会如此的,他年岁不小了,也该娶个妻管管了,至少不能让他夜里睡不着觉,往我这院子里跑。” 祁素晚挑眉:“就这么轻松?” 傅锦玉莞尔一笑:“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自然不会太欺负人。” 祁素晚看着她的笑容,后背不禁直泛凉气,她看了眼艳阳高照的天,心中暗道:不该啊,这也不冷啊。 傅锦玉阖了阖眼:“你们不用出手,静观其变就好。” 祁素晚知道那家伙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所以也没想出手,想让傅锦玉自己出气。 “你这趟去,收获如何?” 傅锦玉开了个玩笑:“一身伤。” 祁素晚白她一眼:“我说的是你家那位,如何?可是值得站位?别到时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傅锦玉脑海中闪过那位殿下的脸,她的唇角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笑:“她么,傻是傻了点,但性子极好,教一教是完全可以的。” 祁素晚看着她那“春心荡漾”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啊,现在这样子,说的话谁信。” 傅锦玉轻笑:“她的确不是个废材,只是过于善良,少了帝王该有的心肠和手段,但也是什么坏事,如今大旬国泰民安,仁义的君主也未尝不可。” 祁素晚轻摇了下头:“国泰民安?怕是不见得吧,北狄有些不安分,怕是今年秋天会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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