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玉笑了:“这估计又是殿下的一个机遇。” 祁素晚不置可否:“若是父皇偏心,那自然会是的。” 她稍稍一顿,又道:“父皇素来偏心。” 傅锦玉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祁素晚说起了别的:“来的路上看见个小豆丁,似乎是三哥那位鲜少露面的女儿,看样子是去买药的。” 她叹息道:“三哥真是的,再不喜欢,也不能那样欺负人啊,毕竟这是他的女儿啊。” 傅锦玉看出了她的虚伪,直言道:“可对你而言,是个机会。” 祁素晚莞尔一笑:“锦玉这可就说错了,是对我们而言。” 傅锦玉没反驳:“你要做就去做。” 祁素晚还要说什么,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小姐,宫里来人了。” 祁素晚耸耸肩:“看来你受伤的消息传到了宫里,父皇专门派人来看你了,啧,他还真是心疼你。” 傅锦玉眸色一顿,没说什么,只是掀了被子要下床,可随即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傅小姐莫要下床,咋家是奉陛下的旨意来问候您的伤势的,您眼下觉得如何了?” 大旬男女大防并不重,但傅锦玉如今伤着,自然是躺在床上的,估摸着衣衫也穿得少,那传旨太监不敢进去,怕冒犯了她,只是站在门外说话。 “锦玉已无大碍,多谢陛下挂念。” “傅小姐客气了……”那太监客套几句,随后又念了祁朔送来的补品,一连串名字听得傅锦玉头疼。 那太监念完,又嘱咐傅锦玉好好歇息,同时不动声色地收下年秋塞来的银子,然后离开了。 待门外没有动静了,祁素晚才开口:“时候不早了,我也就先告辞了,你好生歇着。” 傅锦玉也不留她们,毕竟她要这两人来只是为了挡挡傅枫和傅明旭的盘问,如今祁朔派人来慰问过了,哪怕这两人心里依旧觉得奇怪,但也不会继续追问了。 自然,她也就不需要这两个挡箭牌了。 “慢走,不送。”傅锦玉淡淡道。 祁素晚对于她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很不满,但也懒得和她废话,带着于枔离开了。 傅锦玉阖了阖眼,有些困倦的样子,她懒懒地抬眸看向悄然出现的黑衣人。 “她身边的那个于枔……” 黑衣人沉默地递上一封信。 傅锦玉拆开看了看,神色微变,唇角微微一勾,但眸色却又冰凉得很,她将信纸随手对折,递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拿出火折子,火舌一卷,信纸化为灰烬落到地上。黑衣人弯下腰,仔仔细细地将灰烬收拾干净。 “于枔可以不用盯着了,她——”傅锦玉顿了下,“她不会坏事的,现在尽量派人去打探一下北狄的消息。” “是。” —— 公主府内,祁素晚屏退身边的下人,带着于枔径直回房了。 在下人们看来,这是公主要拉着面首寻欢作乐了——至少落到窗户上的是两个交叠的人影。 房内,祁素晚将人压到桌上,凑到她耳边,嗓音低低的:“扮男子接近我,时不时讨好我,拼命取得我的信任,然后让我试探她对皇子的态度,让我站到她那边,让我替她办事……可你似乎不是锦玉的人啊。” 于枔神色呆呆的,像是不谙世事的人,可语气却很老成:“若我是,你早就杀我了。” 素白的指尖划过于枔的脸,祁素晚眉眼一弯:“你生得好看,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她含住于枔的耳垂,含糊不清道:“可你总得给我个底啊,不然我心里头难受……” 耳垂处的温热让于枔红了脸,眼里隐隐约约泛起一层水雾,可她看上去依旧呆呆的,像根木头一样。 过了许久,当她的衣衫被解了大半,祁素晚的指尖移到她的背脊时,她终于说了两个字。 “太后。” 祁素晚一愣,但随后垂下眸子,咬在她的锁骨上。 “不管以前……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人……”
第99章 夜访傅家 果然如傅锦玉所料,祁君奕第二日在朝堂上被大肆褒奖一番,然后祁朔下旨让她搬到宫外的宅子里。 祁君奕下朝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宅子里的东西祁朔已经吩咐人置办齐了,她就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些书,以及一个……木匣子。 楚岚夕不放心,便准备和她一起去。 马车上,她看着祁君奕抱着一个木匣子,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里头装了奕儿什么宝贝啊?” 祁君奕心头一紧,微微地低头,避开楚岚夕的目光:“没、没什么,一些书而已。” 本来不在意的楚岚夕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她盯着祁君奕的脸看了半晌,在祁君奕几乎快要冒冷汗时,莞尔一笑:“这样啊。” 她不准备现在就问,因为看着祁君奕那样子,也知道她是不会说实话的,她打算之后抽空去查查。 站在城南的宅子外,楚岚夕感慨万千,她看着匾额上的“六皇子府”四个字,忽而心生惆怅。 祁君奕已经知道这宅子的来历了,她看着楚岚夕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母妃,要我把这宅子的名字换了么?” 楚岚夕偏头看着她,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必了,你住的话,你外公不会生气的。” 她转头朝前走,脸上的笑容忽而有了些苦涩。 他只会生我的气。 楚岚夕陪着祁君奕逛了一圈宅子,脸色变得很奇怪。 “母妃不舒服吗?”祁君奕贴心地问道,并顺手给她倒了杯茶。 端着有些许滚烫的茶杯,楚岚夕的指尖微微一蜷,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回过神,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觉得感慨。” 其实不止是感慨,更多的是一种喘不上气的难受。 也不知祁朔是不是故意的,这宅子的布置和先前的将军府一模一样,若说真有什么区别,就是院子里少了白牡丹。 指尖上的热度渐渐弥漫到了心底,楚岚夕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楚将军在院子品茶,雾气弥漫,渐渐模糊了他严峻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和蔼。 她装模作样地拿着针绣花,却因心不在焉刺伤了手指。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连个牡丹花都绣不出来。”楚将军看着她直摇头,隐隐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母亲是有名的大家闺秀,性子温婉贤惠,极擅长女红,楚将军也希望女儿成为她母亲那样的人。 可楚岚夕一直让她很失望。 “阿姐只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才伤了手。”楚归舟穿着鹤纹白底的长袍,斯斯文文地在一旁浇花。 素白的牡丹花衬得他温润如玉。 他为楚岚夕找了个借口,而后不动声色将楚将军支开了,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她身旁坐下:“阿姐,我来帮你吧。” 她如蒙大赦,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了他…… “母妃?” 心里忽而一揪,楚岚夕抬眸看着祁君奕,动了下唇:“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宫了,你在外要小心。” 她不给祁君奕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走人了,步履匆忙,竟似……逃着什么一样。 祁君奕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时风就来了,说是府里的下人找好了,让祁君奕过去看看。 为免祁君奕一个在府外被骗,楚岚夕将时风留在了她府里做管家。大旬对宫女太监的规矩不如前朝那么森严,是允许皇子公主出宫建府时带上他们的。 祁君奕对选人什么的丝毫不懂,她只是看了一眼,记住他们长什么样就不管了,让时风全权负责。 时风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直叹气。 好在没让负责修葺的府宅的官员帮忙雇佣下人,就祁君奕这不上心的态度,怕是一府人都是卧底,她都不会意识到的。 是夜,祁君奕坐在书房里,在簪子上雕刻着纹路,躺在霖州的床上时,半梦半醒间,她突然就想到该刻什么了。 她认真地刻着,窗户突然“吱呀”了一声,她偏头看去,却被一个纸团正中脑袋。 不疼,但祁君奕还是下意识揉了下,然后愣愣地看向窗外,没有半个人影,只是树影随风而动。 她低头拿起落在书案上的纸团,打开,却是一份府宅的地图,画的很详细,连何时换班都标明。 这是? 祁君奕拿着地图开始沉思,眸光忽而落到地图上的一个图案,那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落在府宅的一间屋子上,乍一看,似一个墨点。 这鬼脸…… 祁君奕忽而福至心灵,唇角弯出一抹笑,她收好未完工的簪子,拿上地图,带上找聂以水要的药,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片刻后,一个人影从树影里走出来,月色落在她眉间,隐约凝起了个小疙瘩。 时风叹息道:“阿申,劳烦你跟着殿下。” 身旁的人点了下头,然后悄无声息地跃上屋檐。 祁君奕按着地图上的指引,运起轻功在屋檐间穿梭,很快就来到了画着鬼脸的那间屋子。 屋子没点灯,像是屋里的人已经睡了一样。 祁君奕站在屋前,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敲门,毕竟地图上也没说一定要她今晚来。 屋内坐着的人瞧着那道影子抬手又放下,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愤然道:“怎么?殿下就那么不想见我?” 祁君奕闻言,连忙推开了门。 “我没有。” 屋内撒满了月光,她抬眸就看见那个红衣女子笑意盈盈,似是梦里开得艳丽的桃花。 她恍惚了下,忽而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在梦中。 “笨蛋,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过来!”若是之前,傅锦玉早已扑过去捏着她的脸泄愤了,可如今她有伤在身,只能无奈地看着。 祁君奕眨了眨眼,大步走过去:“阿锦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傅锦玉往边上挪了挪,将床空出大片位置,然后拍了拍,冲祁君奕挑眉笑着,意思很明显。 祁君奕迟疑了下,缓缓坐下。 “上来!”傅锦玉有些不满。 祁君奕不想惹她生气,于是脱了鞋子,上了床。 刚和傅锦玉挨着,祁君奕就被温香软玉扑了满怀。 女子伏在她怀里,软糯糯地道:“殿下,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桃花香萦绕在鼻尖,祁君奕手足无措,想抱她,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月色下的耳尖染上了绯色。 “想你的。”她道,有些一板一眼的,听着似是敷衍,可傅锦玉知道,六殿下说得是真心话。 那个笨蛋总是不会说好听话。 她微微抬头,蹭了蹭祁君奕的脸,而后挪到了祁君奕的耳尖,舌尖一卷,将那有些滚烫的耳垂含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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