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语气。 俏皮中带着几分不正经。 祁君奕也不想哭了,可眼泪却是止不住,尤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如同泄洪一般涌了出来。 “抱、抱歉……” 祁君奕胡乱擦着,似哭似笑。 “好了,”傅锦玉看着宛如孩童般的人,笑得无奈,“去给我倒杯水吧,我有点渴了。” “好。”祁君奕立马转身去倒水,然而端起茶杯的那刻,她却又有些迟疑,“阿锦,这水冷了,要不我先去给你烧热吧?” “你要渴死我吗?就那样拿过来。” 祁君奕乖乖地把水端过来,然后看着傅锦玉要坐起身,立马伸出一只手扶她,小心翼翼道:“你的伤如何了?没事吧?这样坐会不会疼啊?” “殿下。”傅锦玉喊了一句,但对于她的询问却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手里的水杯,意思不言而喻。 祁君奕于是把茶杯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喂给了她。 傅锦玉一口饮尽,随后才笑着伸出手,将祁君奕眉间的“小疙瘩”缓缓抚平:“殿下放心,我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被砍了一刀,但没伤到要害,阮先生医术高明,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 话是如此,可祁君奕看过来的目光依旧担忧不已。 “阿锦,抱歉,都是我的错。” 傅锦玉看着眼前的人,无奈地一叹:“笨蛋,不是你的错。” 不给祁君奕说话的机会,她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道:“我还要喝水。” 祁君奕颔首,拿着茶杯走过去。 傅锦玉看着她的背影,这人最近估计没好好吃饭吧?竟是瘦了那么多,衣袖空荡荡的,看得人很是心疼。 她忽而开口:“殿下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祁君奕拎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缓缓放回原位,端起茶杯,走了过来,一如先前那般,小心翼翼地喂给了傅锦玉。 “还要吗?” 傅锦玉摇摇头。 祁君奕于是转身去放茶杯,平淡的嗓音随着茶杯放在桌上的低低一声响了起来。 “我没什么想问的,你若是想说了,自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说,我就当不知道。” “阿锦,你说过你爱我的,这就够了。” 她微微抬眸,晨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闪过一丝水光。 “我信你。” 傅锦玉神色一怔,片刻后,她垂下眸子:“抱歉……” “不用道歉。”祁君奕转身,轻轻一笑,似山间雪初融。 “阿锦,我只要你好好的。” 傅锦玉在那一刻突然心生愧疚,愧疚之余又多了一分庆幸,她愧疚于设下苦肉计,又庆幸这苦肉计在那些人的掺和下变成了真。 她是最不想骗祁君奕的。 可是仔细一想,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就骗了她。 似是一开始就注定了。 傅锦玉突然觉得心里涌现一阵酸涩,她逼退眼泪,故作轻松道:“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殿下给卖了吗?” 祁君奕如实道:“不怕。” 傅锦玉闷闷地笑起来。 “笑得时候注意点,仔细伤口裂开。”有几分打趣的嗓音传来,蒙着面的女子走过来,看了一眼祁君奕,而后又看向傅锦玉。 她走到傅锦玉边上,伸手为傅锦玉把了把脉,末了微微一笑:“恭喜,恢复得不错。” 这应该就是那位阮先生了吧? 祁君奕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她弯腰一拜,语气诚恳道:“多些阮先生救了阿锦,祁某感激不尽。” 阮薏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不必感激,她给了医药费的。” 祁君奕被她说得一噎,同时又觉得这位先生是个真性情的人,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阮薏又道:“常言道,祸害遗千年,就算没我,你家这位祸害也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死了。” 祁君奕因着“你家”二字红了脸,傅锦玉则是心弦一紧,生怕这家伙把自己卖了,连忙转移话题道:”阮先生,我有些饿了。” 阮薏冷声道:“和我说做什么?你要吃我?” 祁君奕温言道:“阮先生,能否借厨房与在下一用?祁某会付钱的。” 阮薏有些诧异地看着祁君奕:“六殿下还会做饭?” 祁君奕不好意思道:“只会一点点,但煮个粥还是不成问题的。” 阮薏道:“那不用想了,厨房里没米了。” 傅锦玉“呵”了声:“你穷到这份上了?连米也买不起了?” 阮薏看她一眼,淡声道:“米在之后没什么用了。” 还没等傅锦玉想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阮薏就看向祁君奕,道:“算算时间,你身边的丫鬟们该来接你了。” 她话音刚落下不久,就听见屋外传来几个女子的声音。 “有人在吗?” “殿下。” 是时风和阿申她们的声音。 阮薏缓缓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头果然站着时风等人。 阮薏淡淡道:“门口放着个竹轿,你让她们抬着锦玉离开吧,我这地儿不适合久住。” “多谢先生。”祁君奕又冲她一拜。 倒是傅锦玉看着她,眉头微蹙:“白梅呢?” 阮薏调侃道:“她得罪了六殿下,我让她逃命去了。” 祁君奕正想说自己不在意,就听见她又道:“就算殿下宽容大度,你身边的那些人可是很小心眼的。” 傅锦玉并没有因阮薏的玩笑话松开眉头,她正色问道:“你之后不在这儿住了?” 阮薏模棱两可道:“我大抵会一直在这儿。” 傅锦玉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一叹:“随你。” 她看向祁君奕,道:“殿下,抱我出去吧。” “好。” 祁君奕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走到门口时,阮薏还贴心地帮她们掀了下帘子,而后嘱咐道:“告诉你手下,抬她的时候慢点,别把她刚愈合的伤口颠出血了。” 祁君奕认真地点了点头。 屋外的时风等人在看见祁君奕出来的那刻,齐刷刷松了口气,但随后看见她抱着傅锦玉,不由得心中一闷。 但祁君奕丝毫不管这些,她只是把傅锦玉小心翼翼放在竹轿里,然后吩咐阿申等人抬她。 讲真的,阿申等人很不愿意,她们快马加鞭赶来,可不是为了来抬这个女人的,尤其是这家伙还在祁君奕看不见的地方冲她们挑衅一笑。 真真过分! 可看在祁君奕的面子上,她们还是认命地抬起了轿子。 祁君奕还在不停地念着“慢些”、“稳些”——她有那么不脆弱吗?! 可傅锦玉要是出了事,难受的只会是自家殿下,她们也只好忍着怒气,小心翼翼抬着竹轿。 傅锦玉虽然面上含笑,可没人注意到她不经意间回首看了一眼。 刚刚从屋里出来的那刻,她似乎没看到那家伙看做眼珠子似的那盆花啊,嫩芽时都那么宝贝,没道理要开花时给丢了啊。 傅锦玉心中长长一叹。 —— 阮薏缓缓走到院子里,拿起木瓢开始为架子上的其他花草浇水,当浇完最后一盆后,她才放下木瓢,淡声道:“时水姑娘,来了那么久,不过来坐坐吗?” 秀气斯文的姑娘从角落里慢慢走过来,不紧不慢道:“花师爷既然早就发现了,何必要等那么久才说?” 阮薏似笑非笑:“怪我让你站那么久?” 聂以水不理会儿她的嬉皮笑脸。 阮薏自讨没趣,却也不生气,只是轻轻一叹,感慨道:”你幼时就似这般无趣,没想到长大了也一样。” “罢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今日我心情好,可以说点实话。” 聂以水沉默了一下,问道:“薏花镇的事是你做的?” 阮薏没想到她第一个会问这个,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道:“是我,那时研究出了一种毒,想在他们身上试试。” “后来为何又给了解药?” 阮薏轻笑道:“因为觉得无趣了。” 她慢悠悠地补充道:“不止是薏花镇,还有别的村镇,你知道的,修毒道的么,总得有些试验品。”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96章 前尘事消 聂以水微微蹙眉,似乎是对她这样轻视生命的态度有些不满。 “为何要到殿下身边?” 阮薏顿了顿,笑的漫不经心,道:“闲来无事,听闻六殿下与历来的皇家人不同,心生好奇,于是就来看看了。” “果真是与众不同。”她感叹一句。 聂以水又问:“白梅接近殿下,给她下毒也是你安排的?” “这个可不是我,”聂以水耸了耸肩,“白梅这孩子本来只是想混进衙门逗逗那贪官的,但没想到正好赶上殿下来,她觉得好玩,就留在衙门里了。至于下毒?那是因为殿下总因为锦玉无视她,那丫头气不过,于是下了毒。” 她看向聂以水,轻描淡写道:“反正有你在,不会有事的。” 聂以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忽而有阵风来,卷了苦薏香落在两人四周。 祁君奕不是医者,嗅觉不灵敏,可聂以水却闻了出来,那苦薏香中掺杂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扫了眼周围金黄色的花,忽而觉得一阵恶寒。 “当年端给我爹的那杯茶,你知不知道有毒?”很突兀的一句问话,但对面的人却并不惊讶,似乎早就在等着了。 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淡淡地笑着:“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前者杀了我,后者放过我?” 聂以水没说话,似是默认一般。 阮薏看着她,闷闷地笑起来,眼神有几分嘲讽。 “你总是这样的……” 她喃喃一句,但聂以水并没有听见。 “我知道的。”她坦然道。 聂以水盯着她,右手无意识攥成拳:“为何?我爹可是对你不好?” 阮薏摇摇头:“聂师伯对我好极了。” “那你……” 她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那时我爹研究出一种毒药,说是想让医术第一的聂师伯试试,看他会不会中招,我觉得很有趣,于是就端了那杯茶去。” 她似乎是觉得无趣,撇了撇嘴:“没想到聂师伯医术那么高,却还是中招了!“ “那是因为我爹对你不设防!”聂以水从喉中挤出这句话,死死盯着眼前人。 她怎么能那样呢?她怎么可以……只是为了试毒…… 阮薏毫不在意道:“你想我死吗?那你也可以给我下毒,若是你厉害,我就心甘情愿被你毒死。” 聂以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手中拿出一个小瓶,打开,有淡淡的酸苦味飘出来。 阮薏十分胆大地闻了一下,而后笑了,似乎是觉得很失望:“这么普通的毒,我十岁就不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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