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祁君奕不好拒绝了,反正她也想做出什么成就,方便日后迎娶傅锦玉。 “奕儿遵旨。”祁君奕接下了这差事。 但祁朔可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君奕,眼底如浓墨,声音冷淡:“边境不安,国内又灾祸不断,国库空虚,不久前已经送出了一批赈灾银,故而你此去霖州,便拿不出赈灾银了。你到了那儿,就派官员把南渭的今年赋税收上来,作为赈灾银。” 祁君奕不疑有他,道:“是。” 如果她仔细看看周围的大臣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大多神色复杂,甚至有些还有点幸灾乐祸。 可祁君奕这个傻的根本没注意到。 —— 另一边,当楚岚夕听到祁君奕要把城南的宅子给祁君奕住时,险些手滑摔了茶杯,她死死捏着杯壁,眸色晦涩,许久后,才冷冷地笑了声:“他倒是胆子大,也不怕我楚家的冤魂找上门来。” “娘娘……” 时风动了下唇,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但楚岚夕却摆手制止了,只是道:“你接着说,今日朝会还发生了什么?” 她大口的喝起茶,像是要把心里的情绪就着茶水一起咽下。 时风见她不愿意多说,就讲起了祁朔让祁君奕收南渭的赋税作为赈灾银情,而殿下一口应下的事情。 楚岚夕:“咳——” 她被茶水一呛,咳嗽了好几声,缓缓接过时风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然后才道:“她应了?” 时风点头。 楚岚夕突然觉得有些心梗。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和祁朔都不是蠢货,为什么生个孩子能蠢成这样——总不会是她的教育有问题吧? 楚岚夕捏了捏眉心,头疼道:“南渭今年也报了旱灾,压根没有交多少赋税,再被那些官员一贪,能剩多少?至于先前送去的那批赈灾银,怕是不知道被孙笠拿了多少去打点官途,这……这还有什么可用的?” “……她就不能多想一下吗?!” 时风替祁君奕辩解道:“娘娘,殿下不知道这些,而且若是陛下成心刁难,无论怎么样,殿下都躲不过的。” 楚岚夕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气祁君奕的“愚笨”。 可眼下也来不及多说了,楚岚夕当机立断道:“马上通知归舟,尽量查清孙笠和那些贪官贪了多少。” “是。” 她皱了下眉头,想到了什么,又道:“告诉归舟,非必要,不要自己拿钱去填空子。” 祁朔出这个难题,看似是为了考验祁君奕,实则是为了他们吧?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财力。 呵,倒是会算计。 “是。” 此刻,头疼的也不止楚岚夕一个人,傅锦玉也很苦恼,她扶额道:“那个笨蛋就不能动动脑子吗?霖州干旱多年,贪官猖獗,盗匪四起……这么大个烂摊子,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才敢一口应下啊?” 年秋和年冬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而傅锦玉身前则站着一个穿黑衣的蒙面女子。 这是太后留给她的影卫,专门负责打探和传递消息的。 其实傅锦玉也知道,这不能全怪那个笨蛋,毕竟她本来就对这些事情不熟悉,心思也单纯,祁朔那个老狐狸又把坑挖的隐蔽,她很难不中招。 只是想到霖州的问题,她又觉得头疼。 “贵妃娘娘她们打算怎么做?” 黑衣女子道:“属下无能,尚未查出,只是见时风出了宫门,买了几匹布和一包点心。” 傅锦玉对此并不意外,楚归舟他们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而且时间很短,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她沉吟道:“注意一下皇城周边的店铺,再派人守在霖州附近,观察近日是否有人运送货物进霖州。” 年秋突然开口:“不派人监视着六殿下吗?” 傅锦玉解释道:“贵妃既然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那么对剩下的那个一个必定十分在意,她身边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暗处保护她,派人一直监视,一定会让贵妃她们生气的。” 而且傅锦玉猜测,她先前让暗卫探查有关祁君奕的事,估计楚岚夕她们是知道的,只是因为不怎么重要,并且知道她的用意,所以她们默许了。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监视着祁君奕,定是会惹她们忌惮,甚至稍不注意还会惊扰太子和三皇子,简直是得不偿失。 年秋皱眉:“那六殿下就不管了吗?” 傅锦玉但笑不语。 年秋愕然地看着她:“您要跟着她一起去霖州?” 傅锦玉莞尔一笑,轻描淡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年秋不赞同地道:“小姐三思,这一路上不知会有多少人等着那位六殿下,您跟着一起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傅锦玉却毫不在意:“那个笨蛋在去的路上,是不会有危险的。” 太子和三殿下是不会蠢到在去的路上就直接动手的,那样实在是太刻意了,一定会引起祁朔怀疑的。 “可是……” “放心,我不会明着跟着她去的,对外我只是回柳州祖籍去看看。” “但是……” 傅锦玉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转头吩咐初四道:“派人把霖州的那个孙笠和南渭收赋税的官员盯好了。” 这几个才是真正会在祁君奕去的路上下手的。 “是。” 年秋拿傅锦玉没办法,只能摇头叹气。
第66章 路有客栈 祁君奕接了那苦差事,第二日就得出发了,“好心”的祁朔没给一个官兵,理由是祁君奕没有押送任何东西,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等祁君奕到了霖州,自会有霖州的官差供他使用。 恕是猜到他会继续刁难的楚岚夕在听见这个消息时,也险些爆了粗口——太不要脸了,真是太不要脸了,他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祁君奕不会有危险”这几个字的啊! 虽然这消息对楚岚夕等人很不好,可却给了太子党和三皇子党一个讯息——祁朔允许他们对祁君奕下手。 祁闵昭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真不愧是冷心冷肝的帝王,竟然还要煽动子嗣自相残杀。 不过他对此很开心,只是严尽又来警告他,让他不要冲动,先按兵不动,让太子党先动手,毕竟祁朔的心偏的明显,对太子的威胁最大,他们不会再忍了。 祁闵昭这次倒是从心底里同意了——主要是卫家对于上次损失五个影人很不满,暂且不给人让他动手了。 祁闵正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的程度不亚于楚岚夕。 但徐梦娴却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只是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你父皇就是那样的人。” 祁闵正抿了下唇,没说话。 徐梦娴又道:“但这也不是坏事。” 祁闵正指尖一蜷,抬眸看了徐梦娴一眼,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而另一边,祁君奕收拾好包袱,带着时风和聂以水离开了。其实她最开始是想带时雨的,但楚岚夕怕路上有人下毒,就让她把时雨换成了聂以水。 因为人少,所以一辆马车就够了,驾车的人是楚岚夕安排的,是位戴着竹条编的斗笠,穿着青布短打的女子,腰间还系着条麻布搓成的绳子,分明是很潇洒的打扮,但五官却生得斯斯文文,名唤“阿申”。 马车悠悠地驶离皇城,人烟渐渐被荒野替代,火热的太阳晒得路上的花草焉焉的,耳边是马蹄落在石板上的“哒哒”声。 祁君奕打了个哈欠。 “殿下困了吗?要不要靠着我们睡一会儿?”时风体贴地问了一句。 祁君奕摇摇头,拒绝了。 “那殿下喝杯茶提提神吧。”聂以水笑得温婉,倒了杯茶递过来。 祁君奕正好觉得有些口渴,便是倒了声谢,接过喝了几口。 过了片刻,马车进入了一片小树林,车轮碾过斑驳的阳光,像是突然惊扰了树上的夏蝉,鸣声高振。 祁君奕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头一歪,朝旁边栽去,时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轻轻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期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祁君奕的脸,因为祁君奕的睡眠素来很浅,稍稍一动就会被惊醒,可眼下她却睡得很熟,就算是被人挪动了,也没有半点反应。 不应该啊? 时风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目光扫过祁君奕用过的茶杯,突然想到了什么,愕然地看向聂以水。 “聂先生这是作甚?” 聂以水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掀开帘子,指着前方道:“不远处就到了分界口了,公子的意思是走小路。” 阿申扶了下斗笠,笑道:“时风姑娘莫要怪罪聂先生,这是公子吩咐的,殿下心思单纯,不必让她知道太多的不堪之事。” 大路上难免有些拦路的“虎”,但以祁君奕的性子是不会去多想的,再加上她毕竟是去赈灾的,走大路能节省不少时间。但楚归舟为了避免麻烦,便是准备让她走小路……但这些都不用告诉祁君奕。 待走过这个分叉口后,祁君奕这个鲜少外出的就认不出是大路还是小路了。 既然是楚归舟的意思,时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反而还为自己刚刚的怀疑向聂以水赔了个不是。 聂以水自然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两位,抓紧了。”阿申提醒一句,手中缰绳一拉,马车驶入了那条荒芜的小道,因为车轮撞在石子上,狠狠地颠簸了一下。 时风连忙护住祁君奕。 不过很快,马车就平稳了,时风松了口气,低头看向祁君奕,她依旧睡得很安稳。 不得不说,聂以水用得药就是好。 时风并不担心药量的问题,因为她相信以聂以水的医术和人品,是绝对不会伤到殿下的。 阿申道:“小路远,为了不耽搁太多时间,我要加速了。” 两人都没有异议。 祁君奕是下午醒的,她睁眼发现自己靠在时风怀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坐起身来,低声道:“抱歉。” “殿下客气了。” 祁君奕抿了下唇,掀开车帷看了看,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把远方的青山染成一片赤红。 “我们到哪儿了?” 时风和聂以水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然后自以为对方懂了,便是同时开口。 “曲杳。” “平河。” 祁君奕:“???”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飞快地改口。 “平河。” “曲杳。” 祁君奕皱了眉,看了看时风,又看了看聂以水:“到底到了哪里?” 两人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道:“不是很清楚。” 聂以水掀开车帘,决定把皮球踢给阿申,她清了清嗓子,问道:“阿申,我们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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