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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眼前人又笑了，笑中带有七分玩味，“难得有机会欺负你，安能叫我不高兴？”说着，她便捧起那张分外清冷却又美艳无比的脸。 柳云暝道：“你可是乡试便落榜了？” 杭初霏俯下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凑近她的耳朵道：“我女扮男装被揭发了，试场都未进。”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只玉手缓缓伸入薄薄的蚕丝被中。 很快，柳云暝闷哼一声，缓缓道：“那甚是……可惜。” 杭初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惜甚么？若是我考中了，还如何能遇得见你？” 柳云暝淡笑道：“也是。” 继而，杭初霏又将拜师、修炼的过程一一同柳云暝道尽，彼时在心底压制了良久的欲望很快便按捺不住。她从头到尾没有停止对柳云暝的调笑，与此同时动作亦愈发地肆意妄为。 折腾了近乎一个时辰，杭初霏已然力尽筋输。 她蜷起身子，拉好薄被，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许久，忽然轻唤一声：“小刺客。” 柳云暝此时背对着她：“你还没睡？” 杭初霏笑道：“你不也没睡？” 柳云暝含笑“哼”了一声，哂道：“你倒是精力充沛。” 杭初霏顿了顿，问道：“当真……要那么做？” 柳云暝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你的强项？” 杭初霏长睫垂下，喃喃道：“可是……” 话未说罢，柳云暝便转过了身，在被子里抓住她的手，温声道：“小杭——” “这一切，很快便要结束了。” *** 夜霄浓重。靠近船尾的甲板上，长身玉立。 子桑若兰扶着栏杆，静望江水，风吹拂着她那一头美丽的白发，薄衫亦随风起伏着。 陡然间，她身后的黑暗之中，隐出一道湖蓝色的身影。 “人走了罢？”来人问道。 闻声，子桑若兰未回头，似是早已觉察此人朝自己走来了，只慵懒地回道：“早就走了。” 女子声音清脆明朗，略带几分落拓不羁：“她可有看见我？” 子桑若兰轻轻一笑，道：“没有。你这是在怕甚么？” “嗯？”女子款款步至其旁侧，将手搭在了一边的栏杆上，“此话何意？敢问我何时怕过？” 子桑若兰幽幽道：“你瞒了她这么多，若来日被她知道，以她那性子，恐要同你交绝了，这数百年的交情，便将毁于一旦。你舍得？” 女子对着江面轻叹了口气，转而缓缓抬起了头：“我并不想瞒着她。待她回到天界，我会立即告诉她的。” 子桑若兰冷哼一声，道：“杭初霏是个聪明人，有的事情，你若是说了，反倒会越抹越黑。” 女子苦笑道：“但不管怎么样，她总会知道的。” “不论她对我原谅与否，事成之后我都绝不会亏待她。” 子桑若兰道：“不过是她还对你有利用价值罢了，何必说得如此好听？” 闻言，女子脸色骤然一沉：“并不尽然。” 子桑若兰眸光微闪，扬了扬眉：“哦？” 那女子抱起了双臂：“在你看来，我就是这种人？” 子桑若兰微微偏头，语气带了几分玩味：“原来不是么？” 女子垂眸，一排细密的长睫尤似黑羽：“若是对别人，许是正如你所言那般。” 但她，是杭初霏啊…… 子桑若兰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不知用的甚么语气道：“想不到你们二人竟是情深义重。” “莫要谈她了。”女子将这个话题终止，“今夜，你我是来游船的。” 子桑若兰淡淡道：“这画舫，远不如四百年前我乘的那只。” 女子道：“还算凑合罢。在这里，也总比呆在天上好。” 子桑若兰道：“这倒是真的。” 女子忽然转首，望向她：“回到天界之前，我还想去一趟逢遇酒楼。” 子桑若兰秀眉挑起：“他家菜有这么好吃？” 女子笑道：“当然。到时候我请客。” 子桑若兰曼声道：“那便承蒙青雪仙子厚惠了。” ---- 有人发现了吗？师父并没有瞎噢
第75章 一念忧怜一念殇 天光大亮。 树屋下，清风吹着一黑一白两道颀长的丽影，两人四目相对。 柳云暝冷声道：“杭初霏，如今我的伤已然基本痊愈，你亦拿到了足够的酬金，你我的合作便到此为止罢。” 杭初霏上前一把揪住了女子的衣领，对其怒目而视，高呼道：“柳云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明明知道我爱你，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却见眼前之人镇定自若，神情漠然，云淡风轻地回道：“没有。” 杭初霏喉咙滚了滚，泪眼婆娑望着她：“柳云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不是这种人！若是……若是有苦衷，你可以告诉我的！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不可能突然这样的！回答我，柳云……” 还未将话道尽，脸上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痛。 对方竟是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杭初霏睁大双眼，抚着被扇红的脸颊，现在仍隐隐作痛。 柳云暝提高了声音道：“够了！”紧接着，又一字一顿地道，“杭初霏，我柳云暝从来不曾爱过你。” 杭初霏松开了对方的衣领，双脚一软，跪在了地面上。仰起头，望向眼前的女子，柳云暝背着光，阴着脸，这副模样，竟是比她平日里杀人时都要冷酷上万倍。 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听其低低吐出了一个字：“滚。” 杭初霏白袖一抬，闲云剑已然握在手上。 她以剑拄地，缓缓站直了身子，一双赤瞳对着柳云暝，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剑刃从鞘中缓缓露出，折射出凛冽的寒芒，倒映着女子愤怒的面容。 柳云暝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白皙的秀面冰冷沉重，对她的一系列动作皆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躲闪或反抗的打算，就好似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一般。 杭初霏握紧了手中剑，举起，朝着柳云暝挥了过去—— 就在剑锋距柳云暝的额头仅剩一指宽之际，杭初霏的动作停止了。 长剑悬于半空中，一袭白衣微微颤抖，清隽的脸上缓缓淌下两行清澈的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微光。 四下一片寂然，仿佛周遭的一切皆已在此刻凝固。 这时候，柳云暝的脸上竟是展露了一丝笑意：“怎么？下不去手？” 话音刚落，便响起“咣当”一声。 是长剑坠落地面的声音。 杭初霏拾起地上的闲云剑，长袖一拂，头也不回地行至树林深处，眨眼便没了踪迹。 柳云暝沉着脸，却还是忍不住朝那远去的身影瞥了几眼。 是夜，月冷风凉。 绯羽庭。 一道玄影赫然出现在柳云暝房间的窗前——是柳云暝熟悉的貂绒乌色斗篷。 黑衣人道：“今日，你做得很好。” 柳云暝问道：“你都看到了？” 黑衣人笑了：“当然。”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罢？” 柳云暝长睫微颤，沉声问：“在我完成任务之后，你会对她做什么？” 黑衣人道：“自然是由我亲自诛杀了。怎么？你担心了么？” 柳云暝心下重重一震，断然道：“没有！” “我只是想不通，既然你迟早要杀她，为何还来找我配合你完成这一局？” 黑衣人贴了上来，在她耳边道：“罪名加身，方能死得其所。” 女子的瞳孔骤然一缩。 黑衣人知道，柳云暝慌了。 “你不想让她死。为什么呢？自然是，你已经动情了呀~”黑衣人冷笑道。 柳云暝索性直说道：“若是我不……” “不要这五十万两黄金了是么？”黑衣人打断道，“好啊。给我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紧接着，一只手挑起柳云暝的下巴，冷冷地道：“我杀你，就跟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轻而易举。你如若不给我好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你也得死。金牌刺客柳云暝，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死，可真是不值啊~” 柳云暝暗自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冠，从牙缝中缓缓吐出几个字：“好……我做。” 黑衣人满意道：“这才是我看中的人啊。惜财，自私，在自己的生死面前，可以置任何人于不顾。哈哈，我偏生就喜欢这样的。” 话音刚落，挑着柳云暝下巴的那只手忽然抽走。柳云暝刚抬起眼，窗前竟是空无一人，只剩几片落叶自半空中飘零而下。 *** 杭初霏化了男相，来到和柳云暝常去的酒楼，点了和柳云暝常点的菜，又要了壶沧海琼仙，一个人喝闷酒。 她令小二取来一只银盏，自己倒上沧海琼仙，杯盏中红色的酒液里倒映着那一双红肿的眼。 小刺客…… “哎。” 叹了一声又一声，手中酒盏却迟迟未动，银制的表面已被捏得蒙上了一层细汗。 良久，对面的椅子忽然被人拉开，正在扶额的杭初霏愕然抬眼，只见一个穿着黄袍的身影坐了上来。 杭初霏眸光微闪，望向来人的脸，有些惊诧。 竟是他！ 她记得此人，是凤奶奶的孙子，名唤飞煜。上回自己在甜点铺子被下迷药，便是此人救的自己。 飞煜问道：“杭公子是在等人么？”说着，他便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杭初霏忙道：“哦，没有，这个位子没人。你可以坐这里。” 哈……原来是他。 飞煜关切道：“杭公子，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是出什么事了吗？” 杭初霏摇了摇头，道：“没事。” 飞煜将信将疑道：“真的？” 杭初霏挤出一个笑容道：“真的。” 飞煜笑道：“哈哈哈，咱俩还真是有缘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 杭初霏推了推面前的盘子道：“这些菜我一不小心点太多了，自己吃不完，过会儿应就凉了，飞公子若是不嫌弃，来吃点？这些都是店里的招牌，凉了怪可惜的。” 其实飞煜一来就注意到这一桌子的好菜了，他心说这哪是吃不完，这压根儿就没动过好吗！ 飞煜笑道：“杭公子太阔气了！那我便不客气啦！” 杭初霏笑了笑，唤来小二给对方拿碗筷。 飞煜夹起一块红烧鱼，道：“杭公子，实不相瞒，我今儿被师父训了，心塞得紧，便想来此饱餐一顿。” 杭初霏愣了愣，问：“师父？飞公子是江湖中人？” 飞煜嘴里已然塞得满满的，边吃边回道：“是啊，我师从逐意道盟三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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