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千洲摆了摆手道:“起来起来,休要跪在我面前!跪天跪地跪父母,向某,不配。” 释纤云一怔,缓缓站起身。 “老大是我姊弟俩的救命恩人,纤云这一跪,跪得值。” 向千洲嘴角微微一勾,道:“好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纤云先回屋去吧。” 释纤云歉声道:“纤云叨扰了,还望老大恕罪。” “无事。” 门一打开,一道蓝色的身影霎时一颤,忙站到一旁。 正是花良因。 释纤云瞪了他一眼,花良因一脸慌张地对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冷哼一声,若无其事地关上了向千洲房间的门。
第52章 绯色冷雨血色钱 释纤云没有离开。 一双明眸波澜不惊,静静地望着花良因。 花良因被她望得心虚,低下了头。 他被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对方冷声质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喂,你管我听到什么?我听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要杀我灭口?” 花良因反驳道,继而冷哼一声,无所畏惧地抱起双臂,倚墙而立。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释纤云冷笑道。说罢,两只纤指不知从何处夹起一根飞针,便朝他扔去。 花良因一惊,忙闪避到一边。这手法分明是诚心想要了他的命,若非他闪得快,今日就得死在这针下。 “我靠,你来真的啊!”他惊呼道。 释纤云侧过身,轻嗤一声,曼声道:“杀不杀你,就得看你听到了多少了。”月辉洒在那张沉静的脸上,上挑的眼尾忽有种别样的风情。 花良因骂道:“我呸!死女人,当我的枪会惧你的针么?” 释纤云冷笑道:“惧不惧我不知道,说来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何人吧?” 花良因再次骂道:“你是何人干我屁事?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释纤云故作叹息道:“你真的很会说话呢。早知你这泼皮态度如此恶劣,方才就该当场揭发你偷听。也不知,向庭主会如何处置你——” 闻言,花良因意识到自己理亏,便又将已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态度略有所缓和,但依旧嘴硬:“你……!罢了。花某不跟女人计较。” 释纤云霎时忍俊不禁:“想不到啊,你这泼皮竟还有点原则呢?” 花良因捏紧了拳头,气冲冲地走了。 少时,他回首一瞧,发现那释纤云并未跟上来,回到自己房间独自冷静后,心里又有些懊悔。怎么说,确实是自己先偷听才导致对方狠下杀手,适才还用那样粗鄙之语辱骂对方,终究是自己太过分了。好歹同门一场,哪怕释纤云才刚加入绯羽庭,总不该如此相待。 花良因思前想后,决定先去把那释纤云的来历问个明白。 翌日晌午时分,花良因寻见了向千洲。 关于释纤云和释飞星两人的加入,还得从两日前说起。 青山渺渺,一碧万顷,两道身影循着炊烟,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行去。而当他们走到那房屋附近时,释纤云才惊奇发现:这哪是什么人家?分明就是一个门派啊! 可如今这荒山野岭除了此地也无别处可去,且她和释飞星又连续赶路数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若是再这么奔逃下去怕是释飞星会支撑不住。 如今眼下终是保命要紧,释纤云不得不一试,鼓足勇气上前敲了敲绯羽庭的院门。 怎料,无人应答。 释纤云和释飞星又等了半晌,而始终是无人应答,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 “阿姐,要不算了吧。咱还是往山下去吧……”释飞星虚弱地道。 闻言,释纤云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当她要带着释飞星离开之时,一个低沉无比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并非来自院内,而是从她的身后传来的:“什么人?” 释纤云霎时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回首,只见一个红衣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后。她心下一惊:此人是何时来的?怎会全然听不到脚步声! “我是……”她刚开口,那人已将刀尖指向了自己,刀锋反射着森森寒光。 “你是谁?不得伤害我阿姐!”一旁的释飞星连忙急呼道。 “你——想死?” 红衣少年目露凶光,抬手一把掐住释飞星的颈部,释纤云心叫不好,上前乞求道:“阁下息怒,还求您放了舍弟,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红衣少年冷笑道:“孩子?哈……你们为何会在我绯羽庭外?” 释纤云含泪道:“我们姊弟二人一路逃亡,只是……” “这一带群山连绵,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和那厮只是误闯此地?说给鬼听去吧!”红衣少年毫不客气道。说罢,那掐住释飞星的手加大了力度,释飞星此时已然面色苍白,双目圆瞪,艰难呼道:“阿姐……救我……” 看到弟弟如此模样,释纤云顿时心都化了,“扑通”一声跪在了红衣少年身前——从小到大,她连高堂都不曾跪过,如今竟是跪在了这个陌生人身前。 “我们是释家庄的人,释家庄就在两座山外。今日家中走水,我与舍弟刚从火海中逃出,来到这里只是想求助于你门派,恳求大侠饶命,舍弟他,是真的要不行了……”释纤云将实情一一阐述,泪如雨下。 红衣少年一怔:“释家庄?” 释家庄的独门飞针术可谓是名满江湖,他自然是知道,但那释家庄怎会建在两座山外处?发生了大火他又怎未听闻? 而这时候,院门被人打开,赫然一道颀长的紫色身影从里面走出。 “连惊穆,怎么回事?” 连惊穆猛将手从释飞星颈上放开,释飞星霎时猛咳了好几下。 “老大,他们称是释家庄的人。”连惊穆对向千洲道。 向千洲微惊:“释家庄!他们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 释飞星道:“那女子称释家庄走水,和弟弟一路奔逃而来。” 向千洲沉思须臾,望了望释纤云和释飞星二人,这两人的身上虽是沾了许多黑灰,但还是能明显看出衣着之华丽,必是从高级布行中定制的上等成衣,价格绝非普通人家支付得起的。 “如何证明你们是释家庄的人?” 释纤云掏出一个布袋,打开在他面前举起:“这些,便是我释家庄的独门银针。” 向千洲走近一瞧,不由得心下一震。 “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释纤云答道:“释纤云。这是舍弟释飞星。” 向千洲喃喃道:“释纤云,释飞星……” “你们且随我进来。” 释纤云面露喜色:“纤云感激不尽!”随后,她的目光又转向释飞星,“阿弟,还不快道谢!” 释飞星闻言,忙道:“谢公子!” 连惊穆看了他们一眼,锁上了院门,跟在三人身后。 …… “这么说,她真的是释家庄的人?”花良因道。 向千洲点了点头。 花良因分析道:“释家庄突然走水,确实奇怪,是人为的几率很大。” 怪不得她让向千洲替她寻灭门凶手。 ---- 连惊穆和向叔叔混了一年,话变多了有木有 下一章时间回到现在时
第53章 黑白双影闹酒楼 凛冬过后,春回大地。 徐徐清风送暖,千里素尘皆化。 这日晌午时分,细雨绵绵。 风中,春燕掠澄空;枝头,微雨落竹间。 云岫山头,绯羽庭前,春意正浓。 一道赤影拄着刀从山下缓缓走来。那人步履蹒跚,一路踉踉跄跄,春雨洒在被血染得两红斑驳的衣袍上,浸透了布料,加剧了伤口的痛感。 那张被黑巾遮掩的脸上已不知是哪种表情,只见那双冷眸中的锋芒比往日略微削减,浓密乌黑的眼睫上方,眉头紧锁,眉尾上挑,透着怒意和痛意。 此时庭院中空无一人,连惊穆强忍着剧痛走进了主阁,见到向千洲正立于窗边,目光有些呆滞,神情中竟是有几分苍凉—— 这也太不像他了。 但如今身负重伤的连惊穆又哪顾得上这些?只闻他一进门便唤道:“老大。” 向千洲低低地“嗯?”了一声,回过头,道:“回来了啊。”而话音刚落,他方看清那一身红衣上的一片深沉的暗色,不住呼道,“怎么回声?” 连惊穆上前,猛地咳了几声,道:“差一点……” 向千洲急切道:“差一点什么?” “差一点……咳咳咳……” 连惊穆又咳了几下,扶着柱子道:“差一点完成不了。幸好……幸好最后,他,倒地,我,活下来了。” 向千洲见他伤成这样,似是都不愿正眼去看,不住一手扶额,道:“辛苦了。快进屋包扎去!” “是,老大。” *** 街角茶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对坐饮茶,女子眼中秋水脉脉;男子眼中柔情千种。 “良因,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释纤云道。 花良因笑道:“怎会不记得?云儿。那日我接柳姑娘回庭,一进来,恰逢目光与你相对。当时我便想,世间怎会有这般美丽的双眼!” 释纤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微嗔道:“这话说得甚是好听,我差一点就信了!” “云儿,你怎就不信我呢?我所言可是句句属实!云儿,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咱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难道还不信我吗。”花良因苦笑道。 一口一个“云儿”。听得释纤云脸颊发热——那种感觉,可谓是又羞涩又喜悦。 释纤云挑了挑眉,问道:“真的?” 花良因用力点了点头:“真的!” 释纤云没好气道:“如是这般,那句‘死女人’亦是认真说的咯?” ——死女人,当我的枪会惧你的针么? 花良因一怔。 这句话…… 想当年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的战斗可谓是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他真的恨不得立即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说那句话自然是因为他还在气头上,后来他也曾后悔,觉得当时自己言辞过分了,但说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他心道:若是早知今日,当初绝对不会那样待她。 “我错了,云儿!”花良因懊悔道,“你也知道,我那会儿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纨绔公子,脾气不好又狂妄自大。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忘掉那茬?” 释纤云“哼”了一声,道:“不要。我还会永远记住的。只要我还没死,就绝对不会忘记的!” 花良因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怎么这样呢……” 释纤云美目一抬,伸手用指尖挑起对方的下巴,冷声道:“怎么?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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